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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乾隆皇帝的裕陵(1)

乾隆亲定东陵西陵昭穆制度

清代顺治始建孝陵,二十年后康熙于孝陵之东南建成景陵。又过四十年第三代雍正皇帝登基,已经四十五岁的他认为东陵除了孝陵景陵之外,已没有如意的地方。对堪舆大师在东陵附近相度的九凤朝阳山很满意,但再加相度时却变了卦,以为规模虽大而形局未全,穴中之土又带砂石,实不可用。“尽管现场已经备下建筑木石也不得不放弃。

雍正又命懂得堪舆的大臣走遍京畿一带重新选择吉地。相度得易州境内太平峪万年吉地,实乾坤聚秀之区,阴阳合会之所,龙穴砂水无美不收,形势理气,诸吉咸备。雍正皇帝还考虑到此处虽然是上吉之壤,但与孝陵、景陵相去数百里,不知是否与古帝制典礼合拍。大学士九卿等人引证历代帝王营建陵墓之例,其间远者相距四、五百里,近亦两三百里,使雍正下定决心于永宁山太平峪修建了泰陵,从而打破了清东陵子随父葬,祖辈衍继的制度。

雍正八年八月十九日动工修建泰陵,工程历时八年耗银二百四十万两。泰陵建筑大体与孝陵相同,地势规模不如孝陵庞大,南北不及孝陵一半。而泰陵的三座石牌坊,一居正中二稍后分列左右,大小相同但气势雄伟。高12.75米,面阔31.85米,五间六柱十一楼的青白石坊上雕刻的龙凤狮麒麟且栩栩如生。大红门前石兽乃仿祖陵福陵而设,蜘蛛山是人工堆积仿孝陵天然影壁山,石象生因堂局所限显得空间不够开阔,整个泰陵布局得体,脉络清晰,山水相宜。

雍正所说九凤朝阳山近依孝陵景陵,实地考察并没有九凤朝阳山。有书记载”九凤朝阳山在州西北六十里“,于是沿黄花山各处寻找,均不得九凤朝阳山的踪影。在北京图书馆的”样式雷“图纸中标有昌瑞山、马兰峪、马兰关、鲇鱼关、大安口、冷嘴头、沙坡峪、城子峪、山楂峪、罗文峪、马蹄峪、九凤朝阳山。按图索骥到遵化北约三十里的罗文峪、马蹄峪寻幽探古,这里背靠五峰山及蜿蜒的长城,气势雄伟,是一处地域开阔群山环抱的高地,当地人称作”风水台子“。其背靠五峰山为后靠,前有延缓岗阜为朝案,远有雄伟龙山为朝山,应该是所谓的九凤朝阳山。乾隆皇帝、道光皇帝也都曾派风水师这里勘察风水遗憾的是都没选中。当年雍正已经运到九凤朝阳山的石料已运回陵区,用来修补景陵妃园寝享殿的抱厦。以后九凤朝阳山的名字随之逐渐淡化消失。

乾隆登极后本想跟随父亲也在西陵选择万年吉地以示孝敬,他在西陵选好一块吉地后,又考虑到后世子孙们都效法他,眷恋父子之情相继葬入西陵,则东陵势必香火冷落园寝荒芜。为兼顾两陵关系便在东陵的胜水峪选了万年吉地。

乾隆帝继承了康熙、雍正两朝盛世,建陵时正值国家鼎盛国库丰盈,遍选天下精工美料,建筑工艺精湛居清陵之冠。其木材来自川、广、云、贵及东北原始森林,石料取自北京西房山和蓟县盘山的石场,砖料由山东、江苏专门烧造,瓦料由京西琉璃厂运送,土料也是于数十里外选择来的含砂量合适的”客土“。裕陵占地面积为46.2平方米,工程进展数十年耗银二百多万两。

裕陵的规模稍逊于孝陵,裕陵建有神道、神功圣德碑亭、华表、神路桥、牌楼门、神道碑亭、神厨库、朝房、班房、下马牌。隆恩门内建有二柱门、石五供、方城、明楼、宝城、宝顶、地宫,大体规制与孝陵、景陵、泰陵相同。因乾隆裕陵的建造时间比较长,亦有局部有所超越。乾隆裕陵神路上设置了8对石象生,有文臣、武士、马、麒麟、象、骆驼、狻猊、狮子,其数量虽不及孝陵却超过了康熙的景陵和雍正的泰陵。这些站立的石像,石料质地坚固,雕工精巧细腻,形象生动传情。乾隆裕陵风水地势受环境制约,山陵风水不足之处需用人力赔补,”亦有土有余,当削则削;山不足,当培则培之语,乃用人力补天功之理也“。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高斌也谈到:“至于风水应微用培补之处,查本龙脉入局,俱系尽善尽美之山,无需增培,惟左右阴砂并近案稍低,应酌量培,令微高,以配山川形势……”

乾隆裕陵的修建正逢盛世,所用石料木料都十分精美,尤其石料“大小件青白石在盘山、大石窝取用,青砂石在马鞍山取用,豆渣石在鲇鱼关、盘山取用”。乾隆裕陵的地面排水系统最为完备,裕陵宝城内积水通过宝城上两边的荷叶沟、水簸箕、月牙城内的七星地漏,将雨水引导到方城两侧的明沟中,进而顺势汇聚到明楼前两侧槽帮弯环曲折的龙须沟,出陵寝门两道水汇成玉带河,流经西面陵墙下的出水口,注入西墙外马槽沟排出雨水。裕陵胜水峪后靠山的来水,通过陵墙两侧的马槽沟将水排出,在裕陵西砂山外还有宽敞的河床,将陵园外围的来水排除到西大河。

特别是陵寝门外玉带河上的三座平桥,兴建时更改为三路弯如明月的一孔拱桥。每座青白石桥面两侧安装四根望柱夹三块栏板的桥栏,在望柱头上雕以龙凤云纹,三座桥之间同样安装着三柱夹二板的栏杆把三座桥连为一体。最为别致的是三座拱桥的桥头两端,在抱鼓石的位置上各雕一个昂首腆胸蹲坐靠山的异兽,其安详的神态,飘逸的鬃发,遍身的麟鳍,健壮的肢蹄,牢固的靠山,都雕造的入微入细,栩栩如生。在拱桥的券洞顶部还雕饰着一个俯首向下看着桥下水面的兽头,名为“吸水兽”是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一。裕陵的三座玉带桥,堪称为清代石拱桥中小巧玲珑的精品。

乾隆六十年,乾隆将皇位让给皇十五子琰改年号为嘉庆,乾隆为太上皇,制定了东西两陵昭穆入葬规制。谕曰“向例,皇帝登基后即应选择万年吉地。乾隆元年朕绍登大宝,本欲于泰陵附近地方相建万年吉地,因思皇考陵寝在西,朕万年吉地设又近依皇考,万万年后,我子孙亦思近依祖父,俱选吉京西,则与东路孝陵、景陵日远日疏,不足以展孝思而申爱慕。是以朕万年吉地建在东陵界内之圣水峪,若嗣皇帝及孙曾辈因朕吉地在东择建,则又与泰陵疏隔,亦非似续相继之义。嗣皇帝万年吉地自应于西陵界内卜择。著各衙门即遵照此旨,在泰陵附近地方敬谨先建。至朕孙继承统绪时,其吉地又当建在东陵界内。我朝景运庞鸿,庆延瓜瓞,承承继继,各依昭穆次序,选分东西,一脉相联,不致递推递远。且遵化、易州两处,山川深遽,灵秀所钟,其中吉地甚多,亦可不必于他处另为选择,其妨小民田产实为万世良法,我子孙惟当恪遵朕旨,溯源笃本,衍庆延禧,亿万斯年,相承勿替,此则我大清无疆之福也,此谕”。谕中所说“瓜瓞”一词,指大瓜与小瓜。瓜大者曰瓜,瓜小者曰瓞,喻子孙繁衍昌盛。“昭穆”为古代宗法制度,宗庙次序,始祖庙居中,以下父子递为昭穆。左为昭,右为穆;父为昭,则子为穆;父为穆,则子为昭。这种方法也用于坟地葬位的左右次序。《周礼》曰:“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为左右。”祭祀时,子孙也按此种规定排列行礼。此后,清朝皇帝陵寝形成父在东陵子在西陵的分葬的“兆葬之制”。

然而,乾隆的兆葬之制后人并未遵守。子嘉庆葬在西陵,孙子道光本应当葬在东陵,但他却在全部工程历时七年之后,以地宫浸水为理由将陵拆迁到西陵另建慕陵。这样道光的儿子咸丰皇帝只得葬在东陵,咸丰的儿子同治皇帝本应当葬在西陵,但在其母后慈禧旨意下,在东陵景陵东南的双山峪建惠陵。同治无子,继承皇位的光绪帝死后葬在西陵,才又回到乾隆的“兆葬之制”上来。可见九五至尊之言看对谁而说,但是乾隆的东西分葬的思想,还是得以贯彻。

裕陵隆恩殿珍宝大陈列

乾隆皇帝称为古希天子,是因为乾隆七十寿辰工部尚书彭元瑞,在颂词中引用了杜甫“人生七十古来希”的诗句而得名。乾隆帝十分欣赏,他认为用意新而遣词雅。中国历史上曾有过几位年逾七十的皇帝,但他们的业绩无法与自己相比。“得国之正、扩土之广、臣服之普、民庶之安”是任何帝王也比不上的,所以这“古希天子”是当之无愧的。他命人把“古希天子”刻成印章,成为乾隆晚年最得意的御宝。

乾隆帝是个风流天子,是因为生前酷爱文艺,不仅吟诗成集广布全国,而且书画充栋流传至今。他广收名画名帖及珍奇古玩,生之同屋死之同穴。曾多次至陵寝,为孝贤皇后酹酒题诗,还把他的诗句制成雕漆挂屏悬挂在隆恩殿内的暖阁中。一座隆恩殿,聚金敛玉,琳琅满目,堪称奇珍异宝大陈列。

隆恩殿东暖阁的佛楼上,设花梨木边柏木心紫檀木雕花供柜一座,须弥座上嵌珊瑚十二个、松儿石八块。柜上设紫檀木佛龛一座,外檐随穿假珠灯二对,铜灯二对,铜匾对一副,玻璃欢门十扇,内供铜胎佛一尊,手捧大东珠一颗,连托重一钱,随檀香嵌玻璃背光座。紫檀木供桌一张,上供象牙佛九尊,金七珍一分,八宝一分,奔巴壶一对,内插孔雀翎和吉祥草,八铃一件。紫檀木案八张,上供铜胎八大菩萨八尊,各随檀香嵌玻璃背光座;案上各供八宝一分、金塔一对、金坛城一对,随紫檀木座。珐琅盆珊瑚树一对,随紫檀木座。珐琅五供一分,随紫檀木香几。香靠烛、香花瓶内插穿珠花二枝,每枝饭粒大的珍珠三十二颗、蓝宝石一块、红宝石二块。穿珠欢门幡一堂。象牙灯二对,象牙匾对一副。佛龛前设红白毡垫一分,上铺裁绒拜毯一件,随黄布单一件。

神龛内靠北墙,正面挂御笔雕漆挂屏一件,两旁挂御笔雕漆对一副挂御笔雕漆挂屏一件。东西墙悬挂御笔雕漆挂屏各一件,各随黄布套一件。靠北墙楠木宝床一张,上铺白毡红毡各一条,设黄缎绣金龙坐褥靠背迎手一份,褥上设金洋皮长匣一件内盛圣容二轴。左设红雕漆匣一件,内盛白如意一柄,上栓汉玉豆三个。右设瓷痰盒一件,紫檀木长方罩盖匣一件,内盛洋磁珐琅表二件。宝床左设紫檀木罩盖匣一件,内盛孝贤皇后挽诗一套计二册。填漆罩盖匣一件内盛挂轴两轴即明代书画家文徵明《春秋荣枝》一轴,元代画家柯九思《临九成宫醴泉铭》一轴。另有雕漆匣一件内盛紫檀木唐狮砚滴一件,紫檀木二层罩盖匣一件,汉玉宝二方汉玉印色圆盒一件。紫檀木长方罩盖匣一件内盛成窑五彩盅二件。填漆二层盒一件内盛手卷四卷,上层为元代大书法家赵孟《秋郊饮马图》和宋末元初画家钱远《孤山图》,下层是元代邓文远章草真迹一轴和赵孟书《道德经》一轴。宝床上,右边设紫檀木嵌银片字罩盖匣一件内盛定瓷小盅一对,紫檀木提梁匣一件内盛白玉靶盅一件,填漆方匣一件内盛哥窑圆洗一件,紫檀木描金匣一件内盛汉玉三喜璧一件。填漆长方匣一件内盛册页二册,分别为明代画家董其昌和南宋画家马远的真迹册页。左边方几一张,御笔《十全老人之宝说》玉册十片,随黄缎套一件。右边方几一张玉宝一方。

楼檐下正面悬御笔雕漆匾三面,东墙上向西悬御笔雕漆匾二面。靠东墙设紫檀木大案一张,上有《御制石鼓文序》一册端砚十方。紫檀木玉字三层匣盛《佛说无量寿佛经》一册,红雕漆匣盛《御制鸡雏图》桌屏一件。御制缂丝《心经》一册,紫檀木匣装。青玉方盒一件,内盛册页一册。紫檀木嵌螺钿匣一件内盛玛瑙晶图书八方,玉板金刚经一匣计十二块,金漆玻璃罩匣盛。紫檀木嵌螺钿匣一件内盛《御制诗》十册,御制《抑斋记》碧玉册页一分,计玉板八块碧玉宝一方。靠西墙设大案一张,上设青玉宋龙执壶一件,青玉宋龙杯盘一份计二件,楠木插盖匣盛。金胎西洋珐琅杯盘二件楠木插盖盛,金胎西洋珐琅小执壶一件上嵌珊瑚顶一个,金胎珐琅西番花杯盘二份计四件,各件均楠木插盖匣盛。银里葫芦碗一件,珊瑚顶小金多木二件,每件上嵌红宝石四十块,小珍珠三十六颗,每件重二十两五钱。御题诗青白玉杯二件,随盖和青白玉执壶各一件。青白玉双鹿耳杯盘二件,金胎珐琅西番莲朝冠耳碗盘二件,御题诗红花白地磁盖盅二件,御题诗青玉盅一件,蕉叶式青白玉斗一件,白玉斗一件,银里葫芦盅一对,青玉碗二件,青白玉碟四件,诗意菱花双耳白玉碗一件,御题诗双耳拱花青玉碗一件,御题诗金里红雕漆盅二件,御题诗碧玉碗一件,御题诗“札骨札牙”木碗一件,随铁镀金錾花一套,白锦地红龙磁盅二件,嘉窑青花白地人物磁盅二件,五彩填漆春寿长方茶盘二件。汉玉靶金子一把,御题诗汉玉靶嵌掐银丝紫檀木银子一把,青白玉小盖盒一件,御题诗白玉盅一件,青白玉碟一件,御题诗五彩人物鸡血磁杯一对,黑漆里葫芦碟一件,玛瑙盅一件,银里葫芦碗一件,以上楠木插盖匣盛。陵图一轴两旁设金漆戳灯一对,各随黄铜蜡托盘一个,杭细单套当中设楠木香几一件,上设锡香炉两旁设楠木戳灯一对,随锡烛盘一对。前设拜垫一件,随黄纺丝单布单各一件,东边设珐琅火盆一件紫檀木座。

据史书档案载,当年这些豪华的陈设俱系乾隆十七年十月养心殿员外郎白士秀送的,那时乾隆才四十二岁。

乾隆十八年九月,在三间暖阁内又添置了许多织物,如裕陵隆恩殿宝床并帐幔壁底床褥等项,敬谨织得鹅黄地五彩云龙明间帐幔一份,西次间帐幔二份,明间北面壁底一份,西山进深壁底二分。宝床上红黄绿地锦上添花九龙褥面三件,又织得宝龛内缂丝鹅黄地五彩云龙两面,合做帐幔一份,北面壁底一份,两山进深壁底二份,天花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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