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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水一方

打发走了吴老二,我先是回到网吧,把收银的小姑娘叫过来嘱咐了一番,无非是规矩和防火防盗防记者一类的,又从机房里把我的小电动车推了出来,国家剧院离我这大概十公里,虽然走着走也不算太远,不过现在时间不多,开车还堵,就这玩意最方便快捷。

路上我又仔细的想了想吴老二和我说的一些细节,包括俩人有点傻气的接头暗号:一人手里一支四个圈。幸好是雪糕,要是雪碧肯定我俩会在碰面的一瞬间被英勇的便衣警察按到,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由于恰逢通勤时间,因此马路上自然堵的一塌糊涂,当然,我骑的是电车,自然没什么影响,反而被风一吹,说不出惬意。只不过在超过一些奔驰宝马的时候,即便我已经骑过去很远了,但是还是能感觉的到他们目光中的那股敌意。切,有能耐你也来非机动车道啊,看看不罚死你丫的的。

从网吧到剧院的路程骑车并不远,很快我就到达了目的地,举目望去,大多数是游客,甭管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在这都得算游客,就好像你进了我的网吧就是顾客一样,谁关心你身份证是不是BJ市公安局签发的。

人是不少,可是和吴老二眉来眼去,啊不是,一见钟情的女子又在哪里呢?要不说吴老二就是个坑呢,既没说那女的多高穿什么衣服,又没说那女的大概什么样子,就是一个劲的赞不绝口,于是下午五点左右,在国家大剧院门口,就多了一个手拿四个圈,眼睛四处乱踅摸的2B青年。

正在我到处乱瞄大白腿的时候,突然有人拽了拽我的胳膊,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大妈朝我微笑,看我回头之后那大妈笑的更花枝乱颤了,脸上的肉突突直跳,吓的我差点把手里的雪糕毁尸灭迹,难道这就是那个吴老二口中的绝色?不过,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大妈问我:

“要片儿吗,二十块钱二十部。”

打发走了大妈,我心中不禁打起了鼓,虽然说这么多年我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但是你要真来一位“重量级”的美女我也真的真的接不住,这万一要是来个史前巨兽级别的,你说我是跑啊是跑啊还是跑啊?

我自己挣胡琢磨着呢,突然觉得又有人拽我胳膊,我头也没回,说道:

“不要,不要,什么都不要。”

然后就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说道:

“你是吴XX么?”

我的脑袋一下就大了,真的,这么大我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虽然是标准的普通话,但是语气中的那股羞涩和略带吴侬软语的尾音,足以让人腿软,再加上往往声音甜美的一般长相都不怎么样的定律,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甚至连转身的动作都变得僵硬无比,但是我终究还是转身了。

然后我就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手里拿着四个圈雪糕,正在我身后怯怯的看着我,旁边还有一个橘红色的旅行箱,甚是扎眼。这女子看上去大约有二十五六岁,高梳的马尾,大概是嫌风吹的头发到处乱飞,还在头发的底端用头绳紧紧扎住。皮肤白皙而紧致,五官说不上小巧,但很精致,瓜子脸,两道黛眉,未经粉饰却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本来就有点僵硬的我这下更是手足无措起来,

“这,你,啊,我,是,啊不是,他没空,所以我来了。”

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女子看我发窘的样子,嘴唇微微抿了抿,像是在笑。

“那,我们走吧。”

我傻了,去哪啊?这吴老二没交代过啊!而且这一路上光琢磨这女的是不是饭托酒托了,这去的地方万一是工体后海估计我就废了,就是簋街也受不了啊。于是我磕磕绊绊的问道:

“咱去哪啊?”

那姑娘一边拽拉杆箱的杆,一边云淡风轻的说道:

“去找吴XX啊!”

我一愣,

“你不吃点东西么?”

姑娘回头来看着我,说道:

“刚才吃过了。”

我想过一万种和“四个圈”见面的情景,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种方式,无论是对于她的外貌还是对于她的目的,我感到深深的内疚,因为我和吴老二都拿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人家姑娘就是很单纯的来见吴老二,仅此而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回去的路上我俩默默无语,只是看着堵的一塌糊涂的街景,姑娘自顾自的感慨道:

“车好多啊,上一次来的时候,可是没这么多。”

我随口问道,

”以前来过BJ啊?“

姑娘嗯了一声,回答道: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一边推车一边没话找话的说道:

”你是小时候来的吧。“

姑娘又嗯了一声,

”我来的那会,这里还没有这么大呢。“

我也附和道:

”是啊,现在BJ比以前大多了,都六环七环了。“

姑娘抿着嘴笑着不说话了。

我和四个圈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边走,突然,四个圈一指路边一间民宅的窗户,说道:

“咦,那里好大的烟啊!”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二楼的一间阳台浓烟滚滚,不时还有跳动的火苗若隐若现,此时楼下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大多远远的站着,抻着脖子看戏。我一拽她的袖子。说道:

“走,过去看看。”

到了楼下我听了几个围观的人聊天我才知道,敢情这家的老爷子出门买菜却忘了关火,炉灶上还煮着东西,不用想,肯定是烧干了锅才导致的火灾,我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刚想拉着四个圈继续回家,却没想到另一个老太太哭着就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救救我孙子!“

原来这老太太是住在起火那家楼上的,家里还有3岁的小孙子独自在家,老太太下楼去路口的奶站拿酸奶,却没想到楼下竟然起火了,估计小孩子已经吓坏了吧。我一回头,看见四个圈正皱着眉,赶忙问道:

”你怎么啦?“

四个圈皱着眉说道:

”那个孩子很危险。“

我应和着说了一句:

”是啊,那么小的孩子。”

可是四个圈的下一句话吓的我差点蹦起来。

“那你去救他出来吧!“

我正打算认真的和四个圈讲一下量力而为和自知之明这俩成语,却突然发现四个圈在挽袖子,好么,敢情我不去这丫头要自己去,得,那我还说个茄子,去吧。

我让四个圈在楼下等着我,四个圈非要跟着我到了起火的单元门口才罢休,还跟我去要了老太太的家门钥匙,这下我想找借口都没有了。我心里骂了句吴老二这个混蛋,同时又哀叹了一下怎么消防车还不来,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个点,别说消防车,只要是四个轱辘的基本都在路上堵着呢。

我进了楼道才知道事情比我想的要严重,大团大团的浓烟在楼道的顶上聚集着,好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一样。虽然我事先已经用湿毛巾捂住了嘴,但是还是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呛人味道,我不禁心里对那孩子的境遇又多了几分担心,虽然说自己是被逼进来救人的,不过这事换旁人也大都是有救人的心思的,只不过缺乏一点实行的勇气罢了,比如撸袖子的四个圈。

很快我就冲到了四楼的老太太家门口,幸好这楼的防火通道不仅顺畅,而且防火门性能还不错,即便是着火的三楼,也没有被浓烟所封锁,只不过比其他楼层厚重了一些而已,这也让心里打鼓的我多了几分信心。我在四楼老太太的家门口一听,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可给我吓一跳,难道已经遭到不测了?我赶紧用钥匙拧开了门,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孩子正四仰朝天的躺在那,声息皆无。我急忙跑过去一摸他的鼻息,还有气,可能是惊吓加上吸入了一些烟雾导致了小孩子的昏迷。我马上冲进他们家的厕所,运气还行,有一块大毛巾,我赶忙用水打湿,把孩子的头和上半身裹在里面,然后一脚踹上门就直奔楼下冲去。出门的时候,我明显感觉的到楼道里的烟雾更浓了,我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蹭蹭的往楼下窜,好在楼层不高,很快我就冲到了楼下。

四个圈见我冲了出来,脸上倒是多了一分那种担忧过后的欣慰,老太太更是千恩万谢,不过可能腿有点软,我把孩子递给了一边站着的四个圈,四个圈一接过来就一皱眉,

“这孩子恐怕不行了。”

我一激灵,说道:

“别乱说话。”

说着还朝着一边正抹眼泪的老太太怒了努嘴,我心里想,这要是被老太太听见不得晕过去啊。我正想着呢,老太太一看自己的小孙子牙关紧闭,面色发青,竟然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我一跺脚,指着四个圈说道:

”你摊上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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