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小丽,你个死丫头!二小姐有事寻你,催了好几遍了,你竟敢躲在这里装清闲!我看你是皮痒了,回头我就回了二小姐,仔细捶你一顿,看你还敢不敢?”一声尖利的怒斥声响彻花园一隅。
这声音不陌生也不难听,来自于姚府二小姐姚琼琚四大贴身丫鬟之一红杏。红杏原本只不过是姚琼琚身边的二等丫头。
原本姚琼琚身边一等贴身丫头有四个,前年有绿碧和青草因为年龄大了,分别被赎身外放,姚琼琚身边便缺了两个一等丫鬟。
红杏的老子娘是管厨房的老妈子,爹是跟着姚府主人姚青山的二主管,平时主管姚青山的“独居院”,两口子都算得上是家生子儿,再加上地位不低,平时也不少人上赶着巴结,连带着家生子儿红杏经常被人阿谀逢迎,加上她姿色不俗,难免眼高于顶,掐尖儿要强属她最是。
偏偏又因为他爹娘的关系,从小娇生惯养,针线活都极少做,每日里动不动就是腰酸背痛,在院里从来都是只动口不动手之人。性情倨傲,众奴婢中但凡有谁,甭管在哪一方面略比她强上一丁点,马上就会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有机会就使绊子吵嘴子,没机会也主动创造机会上,处处树敌又处处碰壁。
她老子娘也为了这事儿没少敲打她,奈何她一贯性情如此,说得多了连老子娘都敢拌嘴,于是她老子娘劝一回伤心一回,最终没奈何,没少跟在红杏屁股后头收拾残局,腆着老脸低三下四的道歉求人。
众人看在她两口子的情面上让了步,这红杏还道自己的泼妇本事高强,众人理亏,越发的恣意纵容,谁知众人见了她更加小心谨慎。她满腔热血忽然就好像没了挥发之地,憋得十分难受,咬牙梗脖的变本加厉,但凡发现一点儿不是,立即当场发作出来,方才觉得酣畅淋漓,众人私底下均以“夜叉”相称,却也没人真跟她计较。
这红杏眼高于顶,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应是姚琼琚身边第一等最好的丫鬟,理应拿着每月最高的份例银子管着“琼琚院”里里外外的事务,所以平时眼睛总盯着姚琼琚身边的首席丫鬟位置。
这次好不容易瞅着姚琼琚身边空出两个位置,越发的急红了眼,拼命想往里挤,她老子娘也想让自个儿教养的闺女有出息,也卯足了劲儿给闺女开路,银子没少了上下打点,还为了这事儿专门求到了姚府大房女主人王如香跟前儿,这才好不容易为她女儿挣了上来。
得亏了这红杏是个不安分的,刚得偿所愿安静了没几天,便不负重望的旧态萌发,只是为人是越发尖刻了,平白的毁了一张娇怯怯的美人脸。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躲清闲了?二小姐素来爱香,信任我才把这采花制香的活计交予我,我也不过是照着二小姐平时的吩咐,及时收集开得最好最艳的花朵,好方便二小姐研究,怎地到了红杏姐这里就成了躲懒了?刚才小姐房里的桃叶姐姐找过了,小丽早让她回了二小姐,倒是红杏姐姐你,不在二小姐身边伺候,怎么跑到花园里来寻我?”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没有娇怯没有倨傲,只是平平淡淡的就把局势扭转了,这红杏可不是对手!
“你。。你。。”果然,红杏理亏,竟一下被反问在原地,胸中一团气不匀,吐又吐不出来,也大约是她平时耀武扬威惯了,第一次碰上敢当面回敬她的,所以脑子转不过弯来。
“行了,姐姐所说之事,小丽知道了!左右二小姐也是为了制香之事,恰巧我这里该采集的也都全了,你我一道儿去回了二小姐吧,省的姐姐瞎跑这一趟,最后再说我误了姐姐其他的事儿!”那名叫小丽的又清清淡淡的说了一通,不过瞬间便听闻红杏粗重的喘息声及清晰的咬牙声。
这红杏懒惰之事早不是秘密,她本人也从未想着遮掩一二,只是平时无人敢这样当面揭她的短儿,她自己也便不当回事儿,可是自欺容易欺人难啊!
这小丽刺她这一遭,她可是很长时间缓不过来,只把自己憋了个脸红嘴青,待回过神来,眼神一利欲逞口舌之强时,才发现那小丽早已去得远了,她也只能狠狠的攥紧手帕,暗骂一句“小蹄子”,才忙忙的追上去要讨回公道。
从假山后转出来,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我暗笑一声,这个小丽倒有些意思。春意顺着我的眼光望去,低低的唤道:“大小姐!”我眯了眯眼,收回目光,吩咐道:“走,去给母亲请安!”春意听了,忙靠过来扶着我前行。
姚琼玥,姚府大小姐,也正是我现在穿越的这副身体的真正身份。我不过是因为前世时的婚前综合恐惧症与未婚夫吵了一架,赌气跟着社团到户外爬山,谁知不小心跌足从山上摔了下来,途中磕到了巨石昏了过去,再睁开眼便到了这个架空王朝麒朝,幸好这副身体的主人是个不辨五谷衣来伸手的大小姐,否则,依我的实际情况要想平平安安的在这个时空混下去,还是有点难度的。
思绪扯得有点远了,我发现脑门有点疼,只好平心静气收回深思。说起来也是巧,这姚琼玥也是因为头磕在巨石上才一昏不醒进而一命呜呼的,于是我才有了这可乘之机吧。
姚琼玥很美但也很弱,是那种若风抚柳的美人儿,通身都是江南水乡那种温柔的气质,不过十三四岁,却俨然已具倾国倾城之姿,不说皮肤白皙细腻,肌肤通透,只说那一双柳叶眉下的点漆双目便绝对具有绝代风华,水灵灵清澈无比,长长的睫毛似乎总是沾染着水雾,那眼睛似有生命的泓泉,几乎能将人溺毙,波光粼粼,瞬间便击中人心,让人再难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