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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北宫寒缓缓地吁了口气,脸上隐有疚『色』。

“上官将军,连你的死朕都要利用,您在天之灵,知道朕是为了完成母后夙愿,就请原谅朕吧!”

很快。

一身素服的欧朗音和洛星魄便来到了天福宫的书房。

听北宫寒说出她的计划之后,二个人几乎是同时出言反对。

“皇上!”

欧朗音微皱着眉,俊逸的脸上满是担心之『色』。

三年了,他也长高了不少,脱掉了稚气,身上那股淡雅之气却是越发浓郁起来。

“北漠虽然这三年一直平静,未起波澜,可是此地民风彪悍,环境更是十分恶劣,您这样贸然前去,实在是风险太大!”

“是啊!”洛星魄附和道,“如果您想去,也可以,让星魄先带十万大军,扫平大漠,到时候,北漠便是您的土地,您去那里造一座行宫,也未尝不可!”

北宫寒扬起唇角。

这两个人,直到现在,解决问题的方式也总是迥然不同。

“你们不要说了,北漠朕是一定要去的!”

起身走到二人面前,北宫寒的目光缓缓依次掠过两个人的脸。

“你们也知道朕的脾气,朕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更改,所以,就不要再废心思劝阻朕了。朕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做好为朕坐镇京师的准备!”

二个人同时叹了口气,他们心中何尝不知道。

这个小皇帝向来是倔强的好像出弓之前,永无回头的余地!

扬起脸,欧郎音无奈地看向了北宫寒。

“如果皇上非去不可的话,朗音愿意同往……”

“你又不会武功,跟皇上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洛星魄不等欧朗音说完便打断了他。

“皇上,让星魄跟您去吧!星魄的武功虽然不如您,可是对付一些『毛』头小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啦!”

北宫寒竖起手掌示意二人不要再争,皱眉嗔责道。

“亏朕还以为你们真的长大了,可以为朕独挡一面,却原来,还是这般幼稚,朕的安全重要,难道这大燕的江山就不重要了吗!这天下谁不知道你们二人是朕的左膀右臂,如果你们二个有一人不在,恐怕朕离宫的消息立刻便会传得天下皆知!”

欧朗音道,“皇上,您的意思朗音和星魄都明白,可是您单独前往,我们如何放心得下!”

“是啊!要不然,我从军中挡选两个得力人手陪你一起去!”洛星魄也急急地说道。

北宫寒这才满意地扬起唇角,“不用了,陪朕一同前往的人,朕已经想好了!”

欧朗音和洛星魄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转过脸来二人同时看向北宫寒,一边就疑问出声,“谁?”

“皇上!”

张德的声音从书房门外传进来,“您要奴才找的人来了!”

“那,这不是来了!”

北宫寒缓步走回书案后,坐回椅子上,这才扬声向门外唤道。

“带他进来!”

欧朗音和洛星魄不约而同地向房门的方向转过了脸,心中都在好奇来人会是谁。

张德半躬着身子推开了房门,一位黑袍男子便信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十来岁的年纪,动作看似懒散,却有一种别样的悠闲。

往脸上看,并不是怎么精致的五官,偏偏组合在一处异样的美态。

尤其那双狭长的凤眼,眼波流转,似能洞人心魄。

欧朗音和洛星魄心中同时涌上一句感叹。

这人,好眼熟!

来人似是看穿了二人的想法,笑着向他们拱起手掌。

“果然是贵人多忘事,风行现在还能想起二位在我如意赌坊时的样子,二位却早把我忘了!”

欧朗音和洛星魄二人这才恍然大悟。

认出来人正是二街一巷上最有名的赌坊的主人风行。

放下手掌,风行将目光移到书案后北宫寒的脸上。

“说起来,还是皇上您的记『性』好,却不知道这次把风行寻过来,可是还想再赌一次?”

北宫寒好整以暇地靠到椅背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朕这次寻先生来,却不是要和您赌,而是要您陪朕去一个地方!”

“哦?”

风行眼底闪过一道惊『色』,脸上却依旧是悠闲的表情。

“这倒怪了,皇上出行,本该鸣金开道,侍卫成群,却怎么会想要风行同行?难不成,您要带风行去和别人赌?”

洛星魄早已经看不惯他的样子,控制不住地低吼道。

“风行,你也太放肆了!皇上要您同住,那是看得……”

北宫寒竖起手掌,示意洛星魄不要再说下去,随手扬起手掌,向风行丢过了一样东西。

“只要你陪朕走一趟,它就是你的了!”

风行疑『惑』地展开手中的东西,不由地扬起了唇角。

“皇上怎么知道风行想要什么?”

北宫寒用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眸底深处闪过笑意。

“这么说,咱们成交了?”

风行看一眼手中的东西,吸了口气,思索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好,成交!”

北宫寒扬起唇角,“七日后,普济寺后山,朕等你!不见不散!”

“如果,风行就先告辞了!”

深深地看一眼北宫寒的脸,将手中的东西收到袖中,侧目看一眼欧朗音和洛星魄,风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皇上,您说的人就是他?”看着风行的背影,洛星魄一脸地不以为然,“我觉得这个人好不靠谱!”

北宫寒笑着没有回答,却是将目光转向了欧朗音,似乎是想要听听他的看法。

“要说对北漠,恐怕风行比我还要熟悉!”欧朗音微皱起眉,“可是,以他和端木耀阳的关系,臣担心他会不会出卖皇上!”

北宫寒轻轻摇头,“不会的,朕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赌坊很在意,否则,他也不会答应朕的条件!”

“皇上刚才给他的究竟是什么?”洛星魄不解地追问道。

北宫寒懒洋洋地靠到椅背上,缓缓地吐出了五个字。

“安乐宫地契!”

临近十五。

夜空中圆月如盘。

皎洁的月光将整个燕山都笼罩在其中。

普济寺后山的雪坡上,风行迎风伫立,脸上的表情少有的沉静。

风行不是喜欢冒险的人,那就像是一个庄家不知道骰盒内的骰子究竟是几点,如果下错了注,也许会满盘皆输。

安乐宫的地契无疑是对他有着很大的吸引力,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安乐宫都是二街一巷上最好的地皮。

但是,风行知道,真正让他动心除了那张地契,还有对于这个小皇帝的好奇。

瞒过天下,悄悄离开,身边只带上一个赌客。

小皇帝,你究竟要去哪儿呢?

“让你久等了!”

身后传来清亮悦耳的声音,风行的心不由地一下子缩紧。

他竟然没有听到她靠近,他的耳朵可是连骰子转动了多少圈都能听出来的呀!

三年不见,这个小皇帝的实力已经强悍到如此了吗!

心中波涛汹涌,风行的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是那种悠闲淡然的表情。孜︴孜ˉ文?学≠屋

“皇上心怀天下,能够脱出身来已经是奇迹!”

北宫寒淡淡扬起唇角。

“从此时起,你可叫我小北!”

“小北?”

看着那仿佛月下幽莲一般的少年,便是风行也不由地有片刻失神。

“我们走吧,山下农庄里已经准备好了马!”

北宫寒指指山脚下的灯光。

风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你还没有说去哪?”

“北漠!”

淡淡吐出两个字,北宫寒闪身飞掠而起。

冬天去北漠?

这个小皇帝,疯了!

随着她掠身而起,风行扬声喝问。

“我现在后悔,行不行?”

“买定离手,你已经下注了!”

风送来北宫寒的声音,隐约中夹杂着笑意。

风行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不再说话,放开身形追了过去。

好吧!

这次,就让他陪这个小皇帝疯上一回!

玉门关。

这座连接大燕、北漠、黑河三国的边锤小镇的冬天,一向都比较寂寞。

冬天的大漠,那是死神之手的代名词。

就是那些最嗜钱的商人们,也会在这个时节停下他们深入沙漠腹地一本万利的崛金生意。

今天,风不大。

悦来客栈的小伙计这会正坐在门槛上悠闲地眯着眼睛晾着太阳。

听着马蹄声,他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影挡住了他的阳光,看清为首那白衣少年的脸,小伙计扬起唇角笑了。

就说这样的时节不会有客人来,他一定是做了个梦!

这世上,绝没有如此美丽的少年!

“沙子,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客人来了!”

不过很快,老板的喝骂声就让他明白过来,他不是做梦。

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小伙计颠颠地走过来接了北宫寒和风行的马缰。

胖老板这功夫也笑眯眯地迎了出来,一边将二人让进店堂内,一边就笑着问道。

“两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两间上房,另外,帮我们找一个向导!”风行笑着答道。

胖老板面『露』难『色』,“公子爷,你也知道,这个时节,可是没人敢进漠的,谁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北宫寒直接将一锭银子递到他面前来,“明早之前,我要见到人!”

“没问题,没问题!”胖老板脸上立刻就堆满了笑容。

虽然他接待地都是些富有的客商,可是那些『奸』商可是个个抠得要命,像眼前这二位出手便是一锭银子,这样大方的人可是不多。

将金子塞到怀里,胖老板的眼底星光闪烁。

“你二位楼上请,楼上啊都是上房,干净又暖和,您二位先好好地憩憩脚,酒饭一会给您送到房里去,向导的事,您放心,一定是最好的!那,就是这两间!”

得!得!得!

客栈外再次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听起来似乎人数不少。

听那蹄音在自家店门外外停下,胖老板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丙然为这烧香拜佛也是有用的,昨日刚拜了菩萨,今天便有这么多客人上门!

“二位先进屋憩着,酒菜马上就来!”

北宫寒和风行分别进了各自的房间,简单休息。

胖老板就一边大声喊着小伙计沙子过来牵马,一边就急奔下楼,挑起毡帘迎了出来。

“客官一定是住店吧里面请里面请咱们这悦来客栈可是玉门关最有档次的客栈包您满……”

“老板!”

马背上身形十分彪悍,身着黑『色』皮甲的汉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

“你这店子里这两日可住饼什么人?”

“客官,您这话问得,咱们这悦来客栈可是一向生意兴……”

一只黑亮的巨斧带着风以闪电的速度『逼』到他的鼻尖,皮甲大汉一脸不耐烦地神『色』,“少给爷废话!”

胖老板身子一僵,“爷,爷,您稍安匆躁,有话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又是一阵马蹄声,这回过来的却足有近十人。

有男有女,个个气宇不凡,每人身上俱是带着兵器。

看到店门外的情况,为首白马上的蓝衣少年立刻就闪身掠起,落到了胖老板身侧。

“罗汉,不是无礼!”一边挥手示意那壮汉收起斧子,蓝衣少年便笑着看向了胖老板,“报歉,我这位朋友脾气急躁了些,请问店子里有酒饭,我们打打尖!”

“有有有……”

胖老板一迭声地说着,一边就抬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蓝衣少年和他的几位同伴也纷纷下马,直接就在店堂里坐下休息。

沙子帮着几人将马牵到后面的马厩喂草喂水,胖老板吩咐厨房里准备饭菜,便亲自为几人倒上茶来。

蓝衣少年便起身接了他手中的茶壶,随手送到身侧那位红衣姑娘手中。

“老板,不知道这几日您店中可来过什么特别的客人?”

胖老板早已看出这些人是来者不善,这会儿也不敢隐瞒。

“不瞒少侠,咱们这玉门关一到冬天,客人一向很少,但不知道,您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

彪悍大汉不耐烦地凑过来,“就是一个白头发的少年,见过没有……”

啪!

楼梯下,突然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

众人吃惊地看过去,只见小伙计沙子正急急地弯下身子去捡着地上的碎片,脸上隐有惊恐之『色』。

“哎哟,我的小祖宗!咱这好不容易才有几个客人,你就在这儿给我摔盘子摔碗……”

胖老板立刻就变了脸『色』,一边骂着一边就大步走向了小伙计沙子,扬手要打。

一只手掌迅速探出来,抓住了他的腕子。

不是别人,正是那蓝衣少年。

“掌柜的,算了!”

蓝衣少年一边松开他的手掌,一边向他手中送过半锭碎银。

“这碗,算在我们的帐上!”

“这怎么好意思……”胖老板嘴上说着不好意思,那手却是迅速将银子塞到了怀里,一边就向那沙子喝道,“还不快向这位少侠道谢!”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沙子忙不迭地说着。

蓝衣少年弯下身,帮他捡起地上的碎瓷,一边就温和地问道,“好烫着了?”

沙子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少侠,您要找得人,我知道!”

“哦?”蓝衣少年脸上闪过惊喜之『色』,“快说与我听!”

沙子站直身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几天前,我晚上起来小解的时候,看到有一个留着仿佛雪一样晶莹的长发的人从天空飞过……”

“又胡说八道,客官,你莫要信他,这个小子白天都会做梦……”胖老板直接就打断了沙子的话,“他说的那不是人,那是妖,是月童!”

“月童?”与蓝衣少年同行的红衣女子好奇地追问道,“月童是什么?”

“月童啊!”胖老板吸了口气,脸上『露』出神秘之『色』,“我听老人说,月童是一种妖怪,生着白发尖牙,惧怕强光,只能在月光下行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会吸人血呢!这小子就是听我无意间提了这个问题,当天晚上就做了梦,第二天就告诉我看见月童了,所以啊,你们不要听他瞎说!”

“不是的,不是的!”沙子忙着解释。

可是经胖老板这么一说,又会有几人信他呢!

胖老板随手拍在沙子的后脑勺上,“行了,快给楼上的客人送水去,别在这里碍眼!”

沙子看众人都走回桌子,继续喝茶去了,知道无人再愿听他诉说,抹了把眼睛,提着水壶上楼去了。

必外的天气,说变就变。

罢刚还是风和日丽,转眼间便起了风。

厚重的毡帘都被卷了起来,随之扑进来的便是滚滚的沙尘。

胖老板忙不迭地去掩了客栈的门,唇角却是高兴地扬了起来。

现在,他只恨不得这风刮得越大越好,好让这些客人多住几天。

楼上客房内。

看着沙子默默地将水倒满桌上的茶壶,肩膀仍在不停地抽动,北宫寒不由地『露』出疑『惑』,随口问道,“小兄弟,这是怎么了?”

“我说了您也不会信的!”

沙子抹了把眼睛,转身要走。

北宫寒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小兄弟,我想问问你,在这镇子上可曾见过一个白头发,戴着面具的少年?”

“怎么,你也要找白头发的少年?”沙子脸上『露』出吃惊之『色』。

北宫寒挑起眉尖,“还有人要找他吗?”

沙子放下壶,便把楼下那帮人也要找白衣少年,他打碎碗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北宫寒听了,脸上不由地『露』出兴奋之『色』,“小兄弟,你看到那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公子,你相信我?”沙子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北宫寒郑重地向他点点头,“我相信你,不过,我要告诉你,他不是‘月童’,更不是什么妖怪!”

“我也觉得他不是妖怪,我觉得他好像是……”沙子皱眉起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吐出二个字,“仙子!”

直到晚上的时候,风终于停了下来。

吃罢晚饭,北宫寒直接就抱着琴走出了房间。

如果说沙子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雪!

那么,他听到她的琴声,一定会来。

一路寻来,北宫寒一直在打探着雪的消息,可是从来没有人一个可以告诉她。

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些珠丝马迹,她怎么可以不试一试!

走出门来,就见一位蓝衣少年手持蜡烛迎面而来。

淡淡划过那人的脸,北宫寒不由地微愕。

这个人,好眼熟!

那蓝衣少年感觉到她的目光,也本能地向她看到来。

不等他看清她,北宫寒已经迅速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客栈后院月光如银,北宫寒四下看了一眼,注意到院中的高大草垛,她不由地眼前一亮。

顺着草垛上搭着的木梯,她很快就来到了草垛顶上。

盘膝坐下,北宫寒仰脸看了看天上的月『色』,吸了口气,拔动了琴弦。

低沉婉转的琴音,在寂静的夜随着淡风流转。

曾间饱含着的思念情绪,让每一个听到琴曲的人都禁不住在心中泛起别样的情绪,思念起心底最想念的人。

风行终于控制不住地推开了窗子,看到月光下高高草垛上那个白『色』的身影,不由再次失神。

这些天同行的日子,北宫寒一点点颠覆了风行对她的看法。

现在,对这个小皇帝,风行已经有了新的认知。

他知道,北宫寒是要找一个人!

是什么人风行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人对这个小皇帝很重要!

棒着两扇窗子,另一位蓝衣少年倾听着这曲子,心中也禁不住想到了一个人。

三年了,不知道他又在何处呢?

那个,唯一骂过他混蛋,用死威胁过他的少年!

棒壁的窗子紧闭着,窗子后面,红衣女子的脸上却是隐有甜蜜的笑意。

草垛下,小伙计沙子将手中的草料放在马槽里,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圆月,忍不住又想到了他的“仙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

空中竟然飘飘扬扬地飞起了白雪。

北宫寒淡淡松开手指,倾听着那最后一根颤音缓缓消失,缓缓地伸出手掌来,接了一片雪花在手。

轻轻地叹了口气,缓身抱起古琴,顺着梯子爬下了草垛。

“公子,您的琴好好听,让我想到了‘仙子’!”

沙子一脸憨笑地赞美着。

北宫寒向他扬扬唇角,想要告诉他雪不是仙子,而是一个可怜人,想了想,终于还是作罢。

回到客房,只见风行坐在她房间的小桌边。

面前放着一坛酒,两只杯,四碟小菜。

“弹了那么久,一定冷了吧,喝些酒暖暖身子!”

指指对面的椅子,他随『性』地好像这是他的赌坊。

北宫寒也不客气,将琴收好,坐到他的对面。

端起一杯酒来,向他扬了扬,一饮而尽。

“想问就问吧!”

“知道的太多总是平添麻烦!”

风行晃着手中的杯子,淡然地扬起唇角。

“风行喜欢交朋友,喜欢钱,喜欢女人,却不喜欢烦恼!”

“那好,咱们喝酒!这样的天气,看来明天是不能出关了,咱们就一醉方休!”

北宫寒抓住酒坛,亲自帮二人的杯子倒满。

真喝到坛中再没有一滴酒可倒,二人这才互道晚安。

“明天不能出关,好好睡一觉吧!”

风行站起身,向北宫寒笑着摆了摆手,推门去了,北宫寒仔细掩了房门,这才脱衣上床。

躺在床着,北宫寒只觉头微微有些涨疼。

客栈里的酒是从北漠进来的葡萄酒,喝上去甜口,却是最容易上头的。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睡得什么时候,突然听到嘈杂的人声。

北宫寒醒觉地翻身坐起,迅速披好外袍,推门走了出去,刚好看到风行也从隔壁房间推门出来,也是一脸地疑『惑』。

“大家快拿火把……”

“捉住那个妖怪……”

喧杂的人声从客栈外传来。

妖怪?

北宫寒目光一凛,直接就向楼梯冲了过去。

客栈外。

冷风如刀。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变大,羽『毛』般的雪片随着风在空中翻转飞舞。

人们挥舞着火把,有的手中提着铜锣和镜子。

眼睛中闪烁着的是恐惧和兴奋并存的目光。

“在这里!”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人群立刻向着那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北宫寒此时也顾不了许多了,放开身形就冲了过去。

终于,她也看到了他。

漫天飞雪中,他一身黑衣如夜,如雪般晶莹的白发在空中烈烈地舞动着。

正在被人群追赶着奔逃。

北宫寒突然怀疑起来,竟然被一群普通人追得如此狼狈。

他是雪吗?

“妖怪,不要跑!”

“妖孽!”

白发人的肩膀抽动了一下,顿住身形,他猛地顿住身形,作出了野兽攻击前的姿势。

靶觉到他身上的暴戾之气,人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不要怕他,用火把烧他,用镜子照他,他是见不得光的!”

一个尖细的声音恶毒地喊着。

人们立刻就晃动起手中的火把,将镜子的反光投『射』在他的脸上。

“就是现在,捉住他!”

几个人跳了出去,手中挥舞着捕兽用的套绳。

粗大的绳子套住了他的身体,白发人发出一声低啸,猛地一个旋身,扯住套绳的众人立刻被他甩了出去。

蓝『色』人影闪过,在空中接住一个被摔出来的人,落在那白衣人的面前。

与此同时,几个人影也同时闪身过来,正是与蓝衣少年同路的那几人。

“妖孽,这次看你还往哪里逃!”

罗汉大吼一声,直接就挥舞着手中的大锤向白发人击了过去。

白发人猛地转脸,银『色』的长发急旋而起,『露』出戴着银『色』面具的脸,眼洞中一双粉红眸子里闪烁着血『色』。

这一次,北宫寒看得真切。

是他!

雪!

随着罗汉的出手,蓝衣少年并他的几个伙伴也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出手了。

锤、剑、扇、笔……几种武器在空中闪过数道寒光,同时袭向了雪。

黑『色』袍袖突然涨如风鼓,暴戾的杀气让周围的气温越加冰冷。

雪两袖击出,却全部是攻击的招击,似乎竟然是玉石俱焚的姿态。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色』光影猛地掠进了战圈。

左手手掌翻转间,已将雪身后袭来的铁扇、判官笔击飞出去。

白晳的右手拳头低在金『色』的流星锤上,竟然是硬生生地拦住了罗汉的攻势。

看清迎住自己之人那张绝『色』的脸庞上淡淡扬起的唇角,罗汉不由地怔在原地。

北宫寒五指缓缓展开,猛地一送胳膊,直接将发呆的罗汉反击出去。

与此同时,蓝衣少年和红衣少女的两只长剑亦被雪袍袖的劲风击开。

银针无声袭出,另外几个动作稍慢的蓝衣少年的同伴还没有近到二人的身,直接就痛苦地跌落了下去。

伫立护在雪的身前,北宫寒冷冷地扫一眼以蓝衣少年为首的攻击者和一众围观的民众。

微侧脸看一眼身后的雪,声音温柔如水。

“你没事吧!”

风雪中。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组成了一副诡异而绝美的画面。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疑『惑』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

她一席白衣皎洁如月光,精致的轮廓和温柔的语气让雪禁不住有片刻的错觉。

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同样被人们追逐的晚上。

他没有血『色』的唇瓣颤抖着『露』出笑意。

“冰儿姐姐,真的是你!”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狂喜。

身子微颤,他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北宫寒猛地转身,扶住他的身子。

“你受伤了?”

沾着雪的唇角笑意不减,雪的笑容仿佛见到了母亲的孩子。

“姐姐,我没事!”

“萧大哥,快看,他之前中的毒发作了,大家快点除掉这个妖孽!”

红衣女子唇角『露』出冷笑,大声提醒着自己的同伴。

原来,是中了毒!

北宫寒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地狼狈。

他,一定是原本藏匿在某处,听到她的琴声,才会出现,进而被众人发现的吧!

哪怕是知道自己面临着死的威胁,仍然会义无所顾地过来吗!

北宫寒的心一下子缩紧了。

将雪扶坐在地上,她柔声道,“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说罢,她双掌一探,已经从靴中抓了军刺在手。

缓缓地直起身子,北宫寒的目光冰冷地滑过众人,最后落在那红衣少女的脸上。

“毒是你下的?”

迎住她的目光,红衣少女只觉心像被灌进了冰雪一般,冷到了极点,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缩到了蓝衣少年身侧。

“不是……我!”

“是我!”刚才用铁扇的书生挺身向前一步,目光中满是不以为然地傲气,“你要怎么样?”

样字语音未落,北宫寒的身影已经化成了一道光影。

“我要……”

军刺准确地洞穿了那书生的心脏,血从血槽中喷涌而出,将空中飞舞的雪花都染成耀眼的红。

“你死!”

死字出口,北宫寒已经迅速闪身,回到了雪的面前,依然是以保护的姿态伫立。www∑.zi㏒ziè520?.com

仍在滴血的军刺刺尖斜指着众人,北宫寒眸中杀气闪烁。

“想动他者,死!”

绝世的姿容,惊世的杀气,无异于罗刹临世,让一众民众禁不住下意识地退后。

罗汉愤怒地喊道,“老大,他和这个妖孽是一伙的!”

“怕他做什么,咱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还伤不了他一个!”

用判官笔的那家伙握紧了从雪地上捡回来的兵器。

“是两个!”

懒洋洋悠闲的声音中,一个黑『色』人影掠过众人,站到了北宫寒的身侧。

黑衣黑发,让人视之可亲的脸,正是风行。

北宫寒淡淡扬起了唇角,“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看她一眼,风行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

“或者,你可以想办法把万花楼的地契也给我!”

不等北宫寒回答,他的目光已经滑过了雪的脸上,低声道,“刚才他拼强运功,毒已经入了血脉,要尽快用内力帮他『逼』毒才行,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带他走!”

这一点,北宫寒也看出来了。

“看来,今日你揽得这个麻烦有些大了!”

向风行郑重地点点头,北宫寒转身扶住已经有些恍惚的雪,将他背到了背上,顺手从身上扯下两条布带来,将雪与自己绑在一处。

“萧大哥,他们要逃!”红衣少女握紧了蓝衣少年的手腕。

上前一步,蓝衣少年肃脸注视着北宫寒。

“二位,萧逸不想与你们为敌,但是,你们如果要帮他,萧逸只好得罪了!”

萧逸?

“如果你是想以后杀我的话,那就记好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的名字呢就是萧逸!琴萧的萧,飘逸的逸!记住了吗?”

北宫寒微微眯起眸子,怪不得看他这般眼熟,原来是他!

“老大,休要与他们废话,先杀了那个妖孽再说!”罗汉不耐烦地挥动着铁锤,“大家一起上,今天,如何无论也不能再让这妖孽跑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响应,萧逸也只好挑剑向北宫寒袭了过来。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要更多地顾及自己同伴的安危。

这两个人虽然不在他的追杀范围之内,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哼!”

北宫寒冷哼一声,手中军刺一挑,直接向萧逸迎了过去。

与此同时,风行也闪身护在她的身后。

北宫寒身负雪迎住萧逸和红衣少女,风行则以一人之力护在她身后,帮她挡住罗汉等人的袭击。

只不过五招功夫,北宫寒已经找到红衣少女的破绽,直接用手肘将她击飞出去。

这时,萧逸的剑亦从右后侧向她身上的雪刺了过去。

北宫寒的眸子里闪过寒光。

身子一个前倾,躲过萧逸疾刺而来的长剑。

她的左手在雪地上借力撑起,连带着背上的雪一起在空中一个急旋,手中的军刺便带着寒气击向了萧逸。

两只三棱军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绕过萧逸的剑锋。

一只刺他持剑的手碗,另一只则冲向了萧逸的咽喉。

三年的苦练没有辜负北宫寒,她的速度快到惊人。

军刺如电,在漫天的飞雪中,几不可辩。

萧逸躺过了她的右手的亚光军刺,却没有躲过左手中那只涂成黑『色』的军刺。

这也是北宫寒几次思考之后做出的改进。

黑『色』的军刺更适合在夜晚袭击。

萧逸只觉喉间一凉,北宫寒的人已经欺到他的近前。

“好快!”

知道自己命在旦夕,萧逸仍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萧大哥!”

红衣少女不由地惊呼出声,本能地就从地上爬起来向北宫寒冲过来。

目光冷冷划过萧逸的脸,北宫寒右腕一拧,直接用军刺的刺柄击在他的胸口。

“风行,我们走!”

低喝一声,北宫寒单足一顿,人便已经急掠而起。

在倒下的萧逸身上借一个力,直接掠出了战圈。

挥手击退罗汉,风行一个闪身已经掠到萧逸身边,扼住他的咽喉。

“不想他死,就停下!”

几个人魄于萧逸的『性』命,只好无奈地停在原地。

目关北宫寒和雪远远逃出几人的追击范围,风行这才将萧逸向众人丢过去,闪身追了过去。

几个人作势欲追,萧逸却是一边强压着胸口的翻滚,一边拉住了罗汉。

“不要追了!”

“咱们可不容易才发现线索……”罗汉一脸地不甘。

萧逸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咱们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追上去也是送死,还是留在镇中与师傅他们汇合吧!”

一边说着,他只觉嗓子一疼,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混蛋,竟然下这么重的手!”红衣少女关切地取出手绢帮他擦着,一脸地关切。

萧逸没有出声,心中却是知道,那白衣少年是放了他一马。

借用军刺爬上玉门关高大的城墙,在正在打瞌睡地守兵头顶掠过。

北宫寒带着雪一路奔进了风雪。

城墙外,风烈如刀。

向前奔出很远,确定萧逸等人不会再追来,北宫寒这才顿住步子。

侧脸看向了俯在她肩上的雪,探手示一下他的鼻息。

靶觉着那几乎感觉不到的微弱气息,北宫寒的心不由地缩紧。

想要风行应该不会有事,要马上为雪运功『逼』毒才行,再耽搁,只怕毒气入心脉,便没得救了。

这么着想,北宫寒立刻就眯起眸子,侧耳朵细听起来。

这样的风雪夜,想要依靠眼睛来寻找方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她只能凭着耳朵对于风声的辩别,进而推断出哪里可能会有僻风之处。

屏息凝听一会儿,北宫寒很快就认定了一方向,发足急奔了过去。

她的感觉没有错,向前方急行了一会儿,北宫寒终于找到了理想的避风地——一处不大的杨林。

借着积雪反『射』的微光,北宫寒迅速利用地上的积雪挖出一个雪洞,这才割开将她与雪绑在一处的布带,抱着已经晕『迷』的雪钻进了雪洞中。w:-Dww.zi:-)zi;-)520.:-Ocom

有了厚厚积雪的遮挡,雪洞中的风少了许多。

将两只军刺放在身边,以防不测,北宫寒帮雪扶成坐姿,这才将右掌抵住了他的后心。

将真气从右掌引入他的体内,北宫寒直将功力提升到七成,才算是了催动雪自身的真气周天运转。

一边裹着雪的真气在体内运行,收敛毒气。

慢慢让自己的呼吸与他合拍,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北宫寒直接将剩余的功力全部『逼』了进去。

宝力提升带起雪真气的强烈震『荡』,原本已经敛在一处的毒气直接从心脉向上,夹在一团污血中喷『射』出来。

将雪放平在怀中,北宫寒又仔细为他把了脉。

靶觉雪的脉象虽然微弱却是已经慢慢平稳,应该没有多大危险。

北宫寒这才喘了口气,抬手抹掉了额上的汗水。

借着从洞口外反『射』进来的微光,北宫寒小心地用袖子帮雪擦拭着唇边的血迹。

靶觉到他唇瓣的干裂,北宫寒探指试了试他的颈温。

雪的肌肤滚烫如火。

他,在发烧!

知道这是中毒后的正常反应,北宫寒并没有太多的担心,毒已经『逼』出来,他的烧会慢慢退下去的。

反正周围有的是雪,只要喂他吃下,不引起脱水,就不会有大碍。

用雪擦净手掌,探手到洞外取了一些新鲜的雪来,握成雪团。

北宫寒小心地掰开他的唇瓣,将雪团送到他的唇间。

宾热的唇接触到冰冷的雪团,雪本能地躲闪着。

“我知道很冷,可是现在,你必须要补充水分才行,如果高烧太久引起脱水,你会死掉的!”

北宫寒皱眉看着他干烈的唇,有些生气地用左手捏住他的下巴,右手便将雪团再次凑过了他的唇边。

靶觉着怀中雪的抽搐,北宫寒终于还是心软地停了下来。

将雪团送到自己嘴中,含化了,这才向他的唇凑过去。

靶觉他滚烫的呼吸从脸颊掠过,北宫寒她下意识地突然顿住了动作。

“不要『乱』想了,这不是结吻,只是为了救他的命!”她在心中暗暗提醒着自己。

不再犹豫,北宫寒直接将唇覆上了他的,将口中的雪水渡了过去。

雪的唇是那样的火热,虽然干裂却仍是能感觉到那柔软娇嫩的质感,北宫寒的心中突然涌起异样的悸动。

靶觉到他的呼吸掠过鼻翼,北宫寒这才直起身子,重新含了一大雪,再次向雪的口中渡去。

反复数次,直到渡到雪口中的雪水他再不咽下,北宫寒这才停了下来。

取了雪封住挖出的雪洞的洞口以保存热量,又用军刺刺出换气孔,北宫寒这才吸了口气,拥紧怀中的雪靠到雪壁上休息起来。

『迷』『迷』糊糊中,北宫寒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折腾了这许久,她早已经筋疲力尽,完全是凭着精神在支撑着。

耀眼的日光透过雪沿上的透气孔投『射』进来的时候,雪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扁柱打在北宫寒的脸上,将她晶莹的肌肤映『射』得几近透明,纤长如蝶翅的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

那眉眼,那神情,与他的冰儿姐姐好像!

但是,雪明白,这个少年不可能是他的冰儿姐姐。

看北宫寒睡得香甜,雪不由地生出一种不忍心惊醒她的想法,他下意识地停住了想要起身的动作。

昨夜的一切恍惚从脑中浮现出来。

他记得隐约听到了那曲《忆雪时》,所以才会不顾身上的毒,不顾追踪他的那些所谓正义之士从藏身处出来,似乎还被人追赶,逃得很狼狈。

“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记起那翩然出现的白『色』人影。

原来,不是梦!

这个少年就是救他的人吧!

马蹄声响起来,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震动。

看着北宫寒挑起的眉尖,雪的心中升起愤怒。

这些人,竟然吵醒了她。

他们,真该死!

猛地惊醒过来,北宫寒的目光刚好迎上雪的视线。

彼不上理会他,她迅速向透气孔凑过了眼睛。

雪洞外,天早已经放睛。

耀眼的雪原上,一大批人马闯入了她的视线。

有几个是她熟悉的,正是昨天围袭雪的人,萧逸也在其中。

被她击成内伤竟然还可以骑马追来,倒也有几分骨『色』。

“爹!那妖孽中了毒,昨天又急用功发作,我想他们一定跑不远的,也许就在这附近!”

红衣少女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北宫寒和雪藏身的这片小杨林中。

“那边有片杨林,说不定他们就在里头!”

看到风行不在他们之列,北宫寒放心了不少。

他没有追上来,估计是因为昨夜风雪太大了!

“好!大家分散开来搜一搜,不要放过任何珠丝马迹!”

红衣少女身侧,看上去似乎是领导者,一身灰『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沉声下令道。

众人立刻就分散开来,四下搜索。

红衣少女便首当其冲地向杨林这边冲了过来,萧逸赶忙也抖缰随在她的马上追了过来。

靶觉到怀中雪的身体绷紧,北宫寒收回了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不要冲动!”

一边压低声音说着,北宫寒就束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指。

现在冲出去,显然是不明智的。

昨天为他解毒,她消耗了太多,而他身上余毒未消,更不宜出战。

雪看出她的想法,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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