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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争权夺利

光启元年,尚书右仆射裴璩修复好长安的宫殿后,请求僖宗返回长安。三月,僖宗下令摆驾回长安,结束了近四年的西逃流亡生活。回到京师长安,经历了战争和洗劫的长安已经完全荒废:“荆棘满城,狐兔纵横。”僖宗不禁为眼前凄凉的情景叹息,于是下令把长安附近的百姓迁入长安城居住,同时免除长安城商人的赋税一年。

三月,幽州李可举、镇州王景崇连兵寇定州,节度使王处存求援于李克用;李克用遣大将康君立、安老、薛可、郭啜率兵赴之。五月,镇人攻无极,李克用亲领兵救之。镇人退保新城,李克用攻之,斩首万余级,获马千匹。王处存亦败燕军于易州。

僖宗在长安的宝座还没有坐热,大宦官田令孜怒王重荣据盐池富饶之地。对僖宗说:“巨盗甫定,国用捉襟见肘,诸军无所仰依,不如让老奴的神策军使,建请河中二池领属盐铁,佐军食。”僖宗许之。王重荣不许,奏言:“以往岁输盐三千乘于有司,则斥所余以赡军,所剩不多。”僖宗遣使者谕旨,王重荣不听。田令孜教唆僖宗徙重荣为兖海节度使,以王处存代之。王重荣上书劾田令孜说:“阉人田令孜,贪心不足,离间方镇,掌控皇帝,把持朝政,本太尉为国家奋不顾身,驱逐贼寇黄巢出长安,与贼寇在关中数百战,立功无数,没想到现在却被田令孜谗害,天下有正义之心、良心的人都应该联合起来清君侧,以正朝纲”。田令孜看到王重荣的弹劾书,大怒,遣神策军与邠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和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处存等军进讨王重荣。

田令孜调王处存任河中节度使,王处存上奏说:“王重荣立有大功劳,不能调动,使众藩镇担心。”僖宗不采纳,催王处存上路。王处存带领军队到达晋州,晋州刺史冀君武关闭城门不接纳,王处存只好带兵返回。

朱玫和李昌符壁沙苑,王重荣与朱玫、李昌符等大战,累月不胜,乃使反间计,令人写一份假的僖宗诏书诒李克用,说:“奉密诏,须公到,使我图公。此田令孜、李昌符、朱全忠和朱玫之惑上也。”因示伪诏与李克用。李克用与朱全忠有隙,信之,上书朝廷说:“田令孜欺君罔上,陷害忠良,朱温、李昌符和朱玫为虎作伥,请讨田令孜、朱全忠、李昌符及朱玫”。僖宗看到李克用的奏章,大惊。数诏和解说:“陇西王不要听信谗言,其实这都是王重荣的阴谋诡计。”李克用不听。

光启二年,李克用率领精兵五万从太原出发,来到河中,王重荣杀猪宰羊款待李克用。王重荣对李克用说:“收复长安、大败黄巢,大王与我功最高,没想到田令孜和朱温既然想谋害我们。”李克用怒说:“田令孜只是一个阉人,朱玫和李昌符只是匹夫之勇,朱温是阴险小人,我们都应该联合清除。”王重荣大喜,请求与李克用结为亲家,李克用答应,把女儿嫁给王重荣的儿子王珂,两人亲上加亲,再次开怀畅饮。

明日,两人合兵来到沙苑,王重荣在左,李克用在右,等待朱玫和李昌符等军到来。李昌符听闻李克用到来,大惊说:“李克用勇冠三军,是不好惹的!不如我们与他议和吧?”朱玫大怒说:“李克用那个沙陀奴对付黄巢那些乌合之众当然勇冠三军,对付我们他就差远了,想我当年在郑从谠手下将其屡败,把他赶到鞑靼那里变成了丧家之犬,他大败黄巢只不过是他的运气好。”李昌符于是和朱玫领军出战。

两军对峙,李克用和王重荣跃马而出,朱玫和李昌符也出列,朱玫对李克用说:“王重荣违抗皇命,皇上有令,王重荣造反,令我们前来讨伐,无关人等不得干涉。”李克用大笑说:“击败黄巢,本王与王重荣居功至伟,将军与宦官田令孜却陷害大将,本王是看不过去,一定要管!”朱玫大怒,领军与李克用、王重荣厮杀,朱玫与李克用大战七十回合,不敌,李昌符也敌不过王重荣,两人落慌而逃,李克用与王重荣一阵横击,朱玫、李昌符等军大败,朱玫奔邠州,李昌符奔回凤翔。神策军溃还京师,遂大掠。

李克用乘胜西进,田令孜夹持僖宗走凤翔,襄王李煴也跟着出逃。朱玫听闻京师大乱,立即领兵入京师。李煴突然肚子痛,于是开始上茅坑,因为蹲得太久了,出来的时候被邠宁节度使朱玫抓住,李煴连忙求朱玫饶命,朱玫见李煴懦弱,‘一不做二不休’,拥立襄王李煴为帝,李煴不敢反抗,改元建贞,建置百官,令朱玫执掌军政大权。

僖宗四处辗转,最后由当时的神策军将领宋文通、韩建和王建等护卫着逃往凤翔,刚来到半路,凤翔节度使李昌符的将士就告知僖宗要来,李昌符对众将领说:“朱玫大败于李克用,立即率兵造反,拥立新帝,不如本节度使也劫持僖宗。”于是准备领兵拦截,刚到龙尾坡,李昌符突然领兵杀出,大叫:“阉人田令孜,快快把皇上释放。”田令孜大惊,说:“好你个李昌符,皇上对你不薄,你既然敢造反!”李昌符大叫说:“我这是叫勤王,不叫造反,你才是造反。”田令孜大怒,令神策军指挥使宋文通率王建、韩建等抵挡李昌符。宋文通带兵猛攻,王建和韩建飞马而上,砍数将下马,李昌符抵挡不住,全部被歼,李昌符一个人逃回凤翔城。僖宗和田令孜见宋文通因为立了首功,封宋文通为凤翔节度使节度使,王建、韩建为金吾将军,并赐宋文通名李茂贞,僖宗还亲自为他定字为正臣。

田令孜见李昌符都谋反,于是下令摆驾宝鸡,僖宗见田令孜搞得关中大乱还引狼入室,搞得自己狼狈不堪,乃起用杨复恭为枢密使,以分田令孜之权。

李克用打败朱玫、李昌符后回到河中,与王重荣又一次上表请求唐僖宗回宫,并指陈田令玫的罪状说:“阉人田令玫,离间群臣关系,煽动大将谋反,欺君罔上,请皇上将其诛杀”。田令孜看到李克用与王重荣的奏章,心理非常害怕,想继续控制唐僖宗,作为保护自己的屏障,因此对僖宗说:“大臣们已经不可信任,我们还是逃往兴元比较安全。”唐僖宗不听从,拒绝到兴元。夜里,田令孜率兵冲人行宫,劫持唐僖宗逃往宝鸡。朱玫、李昌符见田令孜大势已去,又害怕李克用、王重荣,因此改附李克用。

朱玫令大将王行瑜带兵五万追击外逃的唐僖宗。僖宗以正统为号召,令王重荣和李克用等反攻朱玫。王行瑜兵临城下,下令攻城。李茂贞率军拼命抵挡,杀伤敌人甚多。击退敌人的进攻后,僖宗站上城楼对叛军说:“汝等皆是朕之将士,为何跟随逆贼造反?”王行瑜说:“臣等家属皆在长安被朱玫夹持,也是逼不得已!”僖宗对王行瑜说:“将军如能率众还长安诸杀朱玫,朕封将军为邠宁节度使”。王行瑜大喜,立即下跪,将士跟着下跪,僖宗当众宣布封王行瑜为邠宁节度使,王行瑜对众将士说:“朱玫深受朝廷厚恩却不思报答,还拥立襄王李煴造反,我们杀回长安。”于是反戈。

光启二年十二月,王行瑜带兵偷偷返回长安,守门将士问:“何人?”王行瑜说:“是我,我们已经凯旋,快开城门。”守门将领看到是王将军,连忙下令打开城门。王行瑜等城门一开,立即挥剑一阵大杀,长安的叛军个个逃命,朱玫正在和几个宫女喝酒行乐,将士匆匆忙忙冲进禀报说:“王行瑜造反,带兵杀回长安,现在已经到午门。”朱玫大惊,手中的酒杯立即掉地上。于是立即下令:“召集军队。”亲将召集了数百人,朱玫带领他们冲出,两边对垒,王行瑜以剑指朱玫说:“皇上有令,诛杀叛贼朱玫。”朱玫大怒说:“我对你不薄,没想到你既然加兵于是我。”王行瑜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家都是为了权力,你不要怪我!”双方于是大战,六十回合后王行瑜将朱玫一刀砍于马下,其党羽数百人被斩杀,王行瑜哈哈大笑,又纵兵大掠,长安再次成为地狱。

一些官员奉李煴逃奔出城,李煴害怕不已,对心腹说:“我们路在何方?”心腹说:“河中王重荣忠义,我们前去投奔他,相信他会接纳。”李煴于是下令摆驾河中。

僖宗听闻王行瑜斩杀了朱玫,大喜。封王行瑜为邠宁节度使,加封李茂贞为凤翔和陇右节度使。大部分朝官憎恨田令孜,不愿去宝鸡,要夺唐僖宗回城。李克用令朱玫、李昌符率兵进攻宝鸡,田令孜又带着唐僖宗逃往汉中。李克用传檄到汉中说:“田令孜挑拨藩镇,夹持皇帝,请节度使杨守亮将其诛杀。”杨守亮与其叔叔杨复恭商议,杨复恭怒说:“大唐天下我们杨家安定下来的,明公杨复光去世后,田令孜这个小人既然夺取我们杨家的大权,我已经忍了他很久了。”杨守亮怒说:“我已经准备好军队,田令孜不交出大权,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田令孜失势穷困,知道自己已不为天下所容,只好让位给宦官杨复恭,自任为西川监军使,到CD投靠其大哥陈敬瑄。

唐僖宗重新起用畅复恭为枢密使,代田令孜为观军容使。王建等素为令孜所厚,杨复恭惧建不附己,乃出建等五将为郡守,以王建为壁州刺史,以韩建为潼关防御使兼华州刺史。王处存为易定节度使。田令孜的党羽全部被杨复恭斥逐。

李煴来到河中,王重荣假装迎奉,李煴哭说:“天下藩镇,只有公对朕是忠心。”王重荣冷笑,一声令下,伏兵尽出,李煴大惊,说:“太傅意欲何为?”王重荣怒说:“叛贼李煴造反称帝,将李煴等抓住。”李煴连忙向王重荣下跪说:“我是受到朱玫摆布,现在已经取消了帝号,请太傅饶我一命。”王重荣一刀将其砍了,把他的首级函送僖宗的行在兴元。重荣性悍酷,多杀戮,少纵舍。尝植大木河上,内设机轴,有忤意者,辄置其上,机发皆溺。尝辱部将常行儒,行儒怨之。

光启三年,常行儒引兵夜攻河中府,重荣亡出外,常行儒领兵追赶将其抓住,诘旦杀之。重荣兄汾州刺史兼护国军节度使王重盈听闻常行儒造反,大怒,率领大军回讨伐常行儒,王重荣的旧将纷纷迎接王重盈。常行儒大惧,想逃跑,被将士抓住交给王重盈,王重盈将其处死。

王行瑜重新夺回了长安,请求僖宗摆驾回宫。唐僖宗于光启四年正月回到长安,因长途劳累奔波、惊吓,突然重病,僖宗病危之时,宰相孔纬和几个大臣商议说:“僖宗子幼,拟立皇弟吉王李保为嗣君。”众大臣然之。枢密使杨复恭大怒说:“寿王杰聪明又有才华,乃真正的人君!请立皇弟寿王李杰”。寿王与僖宗同母所生,僖宗一再出奔,寿王都随从左右,僖宗也特别倚重他。于是众大臣不敢反对,由杨复恭倡议,奏请僖宗,此时僖宗已经不能说话,只是略微点头算是恩准了,于是文德元年三月下诏立寿王李杰为皇太弟,监军国事。当天杨复恭就令中尉刘季述,率禁兵迎入寿王,安置在少阳院,由宰相孔纬,杜让能带人去观察。群臣见寿王“体貌明粹,饶有英气,亦皆私庆得人”。

明日,僖宗驾崩,遗诏命太弟杰嗣位,改名为敏,寿王即位柩前,又改名为晔,是谓昭宗。开心皇帝唐僖宗只活到二十七岁就死了,在位十五年。昭宗加杨复恭开府、金吾上将军,专领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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