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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星

陈无邪在红莲广场转了一圈之后,已是晌午,腹中已感觉有些饥饿,恰好附近有家酒楼“香满楼”。香满楼是红莲城内最大的酒楼之一。酒楼的建造很有特点,形状像一座宝塔,总共七层。一层客满,小二引领着陈无邪到了二层寻了一个位置,刚坐下点过菜,有吵闹声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这群穷鬼,浑身散发着寒酸之气,离本大爷远些。”声音来自于一个小胖子,他正冷笑着对着二楼一桌的几个人说话,满脸鄙夷。小胖子的穿着和许多暴发的商户穿着的类型很像,袖口镶金丝,胸口是由金丝织成的一个“金”字。脖子上挂了一个长命锁,金灿灿发光,很明显是纯金的,左手捧着玉如意。这一身行头甚是惹眼,所以这桌的几人就多看了他几眼。小胖子最讨厌这群穷鬼看自己了,所以他对着他们一阵嘲讽。但小胖子心情并没有好起来,穷鬼看自己惹自己不开心不对,其他人看都不看自己就更不对了。随着那句讽刺,二层所有的客人都看向了他,这时小胖子心情终于舒缓了,心里一阵暗叹“果然本大爷不管走在哪里都是焦点啊”。

“不就是一个暴发户,有什么好嚣张的。”隔壁桌有个少年有些受不了小胖子的嚣张姿态,大声说道。和他同桌的另一个少年则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小胖子的家族的确是个暴发户,金家的崛起不足百年,与大陆许多世家相比,还是一个根基浅薄的家族。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暴发户家族,三十年前就攫取了足够买下一个公国的财富,货真价实的富可敌国。现在金家到底拥有多少财富没有人知道。而小胖子则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金钱多,名字很符合他本人的气质。同时他也是红莲学院考试的热门人选之一。

“暴发户这么高荣耀的称呼还不该嚣张啊,穷鬼就是没见识。看到你这样穷鬼我都怕污了我的眼睛,信不信?我用钱砸都能把你砸死。”小胖子掏出一枚铜钱,单手一甩,飞向隔壁桌,深深嵌入桌子内。红莲城中禁武,隔壁桌少年虽然受到挑衅,满脸怒容,手紧紧握着兵器,但是没人敢动手。

而此时香满楼门前停了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马车镶金边,车顶顶着一颗夜明珠。马车前围了一群人,这群人大都锦衣华服,地位显赫,气派非凡,但此刻却都对着马车躬着身子。因为从马车上走下来一名少年,少年身着雪白的袍子,胸口纹白鹿,腰间系白玉腰带,脚蹬墨色皮靴。身材修长,面庞英俊,玉树临风,手持折扇轻摇,长长的睫毛配合嘴角的微笑显得特别温柔,让人如沐春风。这名白衣少年名赵白鹿,是赵帝国七皇子。他出生那天,天降祥瑞,有星光从天而降,其形状如白鹿,没入刚刚出生的他的身体里面消失,“白鹿行天,星光落尽”因此得名白鹿。赵白鹿天资聪颖,四岁能赋诗,会琴棋,懂书画,谦谦有礼,颇有君子之风。

七皇子在众人簇拥之下进入了香满楼。当到了二楼上三楼的楼梯的时候却碰到一伙人挡住了路。七皇子身边的人正要呵斥来人让开的时候,来人却先发话了。

“哦?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大阵仗,原来是赵帝国七皇子啊。”而这时一个讽刺的声音从三层楼梯口传来。也是一名少年,身着青袍,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步伐沉重,虽是少年但身体已与成年人无异。他从三层下楼来,刚好和赵白鹿一群人在楼梯碰头,一个要上楼梯,一个要下楼梯。他的后面还跟着几名少年从三楼下来。

“原来是大楚帝国的暴熊公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我们一块去喝两杯,叙叙旧可好?”七皇子并未动怒,依旧面露微笑,温柔似春风。

“赵白鹿,我一个粗人,喜欢直来直去,可与你这附庸风雅的公子哥没什么好谈的。与你扯淡可不如喝杯花酒痛快。哈哈,走,喝花酒去。”暴熊公子叫着身边围着他的几个少年向一楼走去,并怎么不给七皇子面子。大赵帝国和大楚帝国本来就战争不断,作为大楚帝国将军的子嗣的他也没理由给大赵帝国的皇子什么面子。暴熊公子是这次考试的热门人选之一。他本名张君熊,是大楚帝国的四公子之一。虽然被称为四公子之一的暴熊公子,但张君熊其实一点没有公子风范,反而很暴力。他从小就天赋异禀,力大无穷,据说在他八岁的时候和人一块出去打猎,遭到猛虎袭击,最后经过一番战斗,这头猛虎被其生撕了,就想暴熊一样,此事传开后他就有了暴熊公子的称号。

“既然暴熊公子有如此兴致,赵某也不强留,恕不远送。”即使被挖苦和他叙旧不如喝花酒,七皇子仍仿似未觉。恰是这种姿态让七皇子在二层的看客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七皇子的这种姿态无论是出于涵养还是心机,这都表明七皇子非常的不简单。七皇子也的确不简单,不仅没有动怒还带着来人主动让开了路

经过这一番闹腾,二层恢复如常,金钱多早已消失,暴熊公子也已经离开,七皇子在众人簇拥下上了楼。有些人把刚才看到的当作一场热闹,但是这其中的考生则想的更多,心里多了些沉重和压力。陈无邪静静坐在角落里,他也在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如戏剧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但他筷子却没停下。从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吸取有用的信息,却不能被与己无关的事情影响自己的行动,越热闹的时候越要冷静,越危险的时候越要沉着,这是多年来陈无邪得到的经验。

陈无邪从香满楼出来后,由于他昨日寻的住所距离东门太远,他想趁着天色尚早,在红莲广场附近寻一家客栈住宿。离香满楼不远的地方有家极大的客栈——“状元府”。走进客栈大门,可以看到柜台在最左边。柜台后面的墙上贴着一个榜单,上面写着红莲学院热门考生的名字,分为几排,每个人下面都标着不同赔率,可以下注。最上面一排有几个比较熟悉的名字,赵帝国七皇子赵白鹿,金家金钱多,赵国北武王女儿赵幽蝶,楚国暴熊公子张君熊,红莲城的荐选生徐平湖等。徐平湖在大陆的确是名不经传,如果这次不是作为红莲城荐选生,估计依然不会被人注意。但是陈无邪却认识他,三年前他偶然同徐平湖相遇,又因为一些原因交过手。徐平湖很强,没分出胜负就被中断。榜单上还有更多的不熟悉的名字,北漠的牧黄沙,玄月公国的公主韩冰蓝等。北漠距离红莲学院非常远,很少有人会从北漠跑到红莲来上学。北漠本来就与帝国有间隙,那边的情况很少传到帝国,更不要说目前已知的大陆最东端红莲学院这边,作为北漠那边的荐选生说明牧黄沙很强。玄月公国陈无邪是听说过的,却没听说过韩冰蓝。韩冰蓝能排上考生热门人选一定是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即使陈无邪博闻强识,但很多事情书本上是没有的,很多信息是隐秘的,很多人是隐蔽的。就像他,就像徐平湖,很多强大的考生都隐在人群,名不见经传。

陈无邪在这家客栈订了一间客房,客栈老板说如果在这里住的考生,如果能考上红莲学院的话可以免除房费。看了下房间,房间看起来挺大,装饰简洁而不简单,很干净,陈无邪对此挺满意。在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陈无邪走出客房门口却遇到了一个熟人,徐平湖。

“是你?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人生何处不相逢,真是巧啊。”徐平湖一身青袍,青袍上绣一方静谧湖泊,圆脸,长睫毛,剑眉,高鼻梁,面庞清秀,一脸的惊诧看着意外遇到的陈无邪,随后一脸和煦的对着陈无邪打招呼。

“我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很意外,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陈无邪也一脸的意外,意外之后微笑着回答道。两人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

“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相请不如偶遇,一块出去找家酒店吃饭聊聊怎样?”

“好啊,徐兄如此热情,不敢拂了徐兄的好意。”

徐平湖因为红莲城荐选生的身份而闻名,尤其在红莲城,更是名声显著。陈无邪一路上与徐平湖同行,少不了一些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应该是猜测能与徐平湖同行的少年什么身份。他们寻了一家酒馆,酒馆不大,胜在安静。点菜上酒,陈无邪本身不大爱喝酒,既没有需要酒浇灭的愁,也没有需要喝酒忘掉的人。很多时候陪人对饮是为了烘托说话气氛,酒到浓时,性情不受压制,胸怀开阔,豪气胆边生,谈谈过去,叙叙旧情也变得释怀。

“陈兄,三年前,我接到任务,要杀一个人。却恰好那人是你要保护的一个目标。那次我们第一次遇见,第一次交手。我一直以为同龄人我无敌手,没想到遇到了和我一样强大的你。那次也是我第一次在别人手里受伤。可惜后来计划有变,我只好匆匆离开了,没能决出胜负。我一直想有机会再和你切磋一下。”

“徐兄过誉,我恰恰和你相反,我从出生就一直在受伤,训练时会受伤,捕猎会受伤,与别人交手会受伤……所以对于我来说,战斗本来就会受伤。三年前我伤了你,同样被你刺伤,但那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其实要切磋的话,这次考试本来就是一种切磋。这次红莲学院招生尚未开始就已经出了如此多的俊杰,就像无际的星空中有许多新星在升起,而这些新星汇集在一起,足以形成一片星海。你的征程应该是那里!”

“好一句,战斗本来就会受伤,好一句,征程应该是星海。听后真让人胸怀大开,痛快,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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