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来来回回的出入,一盆盆端进去的清水端出来却变成了浑浊不堪的血水,温家所有人都坐立不安的期待着紧闭的门里传出那个期待已久的声音,稳婆进去了,进去之前还被反复叮嘱一定要确保嫡长孙的平安;不一会大夫也进去了,也是一再的被叮嘱要保住孩子;没人提一句里面那个痛苦不堪的女人,也许也并不是没有一个人在乎,只是老夫人和温老爷不在乎,所以别人也就不敢在乎了。这时福泉走进来在温老爷耳边低语,两人的脸色都极其沉重,老夫人问道:“怎么了?”温老爷低声说:“王家人在外面闹呢?”话音落,老夫人斜斜的睨了一直沉默的兰樱,无可奈何的呼出一口浊气。扶着孙嬷嬷起身后对温夫人说:“你在这里守着,当家的和我去前面看看。”说着就离开了,剩下的人继续忧心如焚。
就在大家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孩子的啼哭,温夫人又是笑又是泪的和温馨抱在一起,其他人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温家嫡长孙平安无事。不一会,稳婆抱着裹好的孩子出来递给温夫人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孙少爷平安无事呢。”这时所有的下人都跪地高呼:“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兰樱急忙上前一步,拉着稳婆的手说:“她呢?大少奶奶怎么样?”稳婆原本笑逐颜开的脸顿时委顿下去,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大夫关上门后,接过话头说:“大少奶奶原本就气血两虚,加上孙少爷早产以致产后血崩,所以..”大夫没有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但是意思早已不言而喻。兰樱突然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好像没有了一点力气,差点站立不住,要不是身后的温沁寒扶着,恐怕她早已瘫倒在地。温沁寒接着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大夫摇摇头说:“产后血崩本就是要命的,也幸亏大少奶奶之前一直进补,否则便是孙少爷也保不住啊。”她真的会死,真的会死..是因为她兰樱的残忍,因为她兰樱的无情,那个终日咄咄逼人的女人竟是这么不堪一击,就这么去了吗?
大夫看了看众人说:“大少奶奶说,她想见见一个叫兰樱的。”
走进屋子,轻轻关上房门后,房间里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兰樱,心里突然有点作呕,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看着遮挡着床榻的屏风,几乎没有力气和勇气走过去,尤其是看到床上女人苍白的脸后,她更想逃离。走近看才知道血薛可依到底有多虚弱,不仅是脸色,就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被汗水****的秀发死气沉沉的搭在额前,她堪堪扯出一个极其无力的笑容,缓缓抬动手指,指了指床边的凳子说:“坐。”兰樱依言走过去,坐下来,薛可依就开口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告诉大夫我要见兰樱而不是温家二少奶奶?”兰樱扯了扯嘴角说:“你从来就不认可我是温家二少奶奶吧。”薛可依前所未有的温柔的说:“因为温家的二少奶奶该是我,薛可依。”虽然大概猜得到薛可依和温书寒之间的故事,但是真的听她自己说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她跟他很早就认识了,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歌女,没有出众的外貌,没有引以为傲的家世,却得到了下一任温家当家的亲睐,他说他不介意她的身份,他会为她赎身,会娶她进门,会跟她白头偕老,她相信了,所以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唱歌,然后安心等着他为她赎身。终于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拿着赎身的契约来找她,可是,她却不能再跟他走,因为一个喝醉了的客人强占的她的身子,那个人就是他的哥哥。”这个悲伤的故事让兰樱深感痛心,一对有情人就这么被迫分离,的确引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