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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囚穴

齐云怡这么一挂,林枫自然是百口莫辩。本来按照齐府的族规,忤逆犯上的仆役一经有着弑主的嫌疑,哪么大可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会被车裂焚身而死。

可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在林枫被押解到了刑场,即将处死之际,从沧源城外的万陵山脉中,却是传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振奋不已的消息—破军坟被找到了。

说起来,这破军坟在万陵山脉可谓是有着鼎鼎盛名,据传乃是百余年前,一名化魄境界的强者殒身之地。

凌源帝国以武道奠定立国的根基,不论尊卑贵贱,无不是人心向武。而武道的境界也在数百年的沉淀中逐渐底定下来,成为了无数修炼者衡量实力的标尺。

一般而言,武道分为九阶十三重,其中十三重的归元境界便是武道的根基所在。任何初窥武道门径的人都不可逾越的会在这一境界筑基潜修上半生之久,仅有着极少数的一些天赋出众,同时心智坚毅的佼佼者,才会鱼跃龙门,一举突破归元境界,成为真正的武道强者,踏上化魄境界的洗武之路。

沧源城中修炼者犹如过江之鲤,但化魄境界的强者数量,却是不超过十指之数,其中尤以齐家的老祖齐垣修为最高,已经是到了化魄易形的中期,而剩下的几人,则始终在化魄初期徘徊。

之所以破军坟会如此的引人关注,很重要的一点便在于陨落在此的哪位强者,乃是一名化魄后期的巅峰存在,饶是齐垣,也颇有些不及。

但发现了破军坟的所在,却并不意味着就能够如愿进入到其中。这名殒身在此的强者临终之际,竟是不惜耗尽了体内仅存的精元,布置下了十方血煞阵来守护自己的陵寝不被宵小所窥觊侵犯。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齐家为首的沧源城众多势力,在折损掉了不少强者之后,终于是摸索到了入坟的关键所在。

十方血煞阵虽然禁制重重,厉害非凡,但对于修为低劣或是毫无武道根基的凡人而言,却是形同虚设。可这些人进入其中,却着实十死无生。原来弥经百余年的沉淀,破军坟中竟是衍生出了一种变异的奇特妖兽铄齿鼠。

这种妖兽实力平平,最强者也不过只是归元三重,可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之前受命进入到破军坟中的一些世家子弟,便是毫无例外的全都殒命在了铄齿鼠的利齿之下。

这样一来,余下的世家子弟自然是闻之色变,任凭着各家允诺下如何丰厚的奖赏,也鲜有人愿意涉险进入到其中了。

但重宝在前,焉有弃之不取的道理。所以在一番密议之后,沧源城中的各大势力便暂时结成了同盟,共同派遣麾下的精干子弟驻守在破军坟的外围,同时将一应的受罚之人或是论罪当诛的死囚,统统利诱进了破军坟中,以期谋得一点可乘之机。

林枫是在刀口下被两名齐府的彪悍校尉拽起,接着便稀里糊涂的一路颠簸,到了破军坟外围的一处齐家临时据点。

这处据点毗邻着危耸的孤鹤山崖,一座座临时搭建的木棚错落有致的呈拱月形分布开来,居中是一座占地近百丈的金顶穹帐。无论规模还是气派的程度,都远非其他世家的据点可比。

林枫被带到这里时,已经是日近黄昏,稀落的寒鸦呱噪的在空中漫无目的的盘旋飞舞,似乎对于脚下这些突兀多出来的异类多少有些不善和不解。

“咣当”的一声,一扇关闭的严严实实的厚重石门被校尉猛力推开,顿时林枫就感觉到有着一股渗人的寒意扑面冲了过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着一股股呛鼻的潮霉味道,饶是他腹中空空如野,却也不禁一阵的翻滚,张口呕吐了一些酸水出来。

“这是第七个猪猡,待得过上几日凑足了人数,你我兄弟便也能够交差了。”推开石门的这校尉身材魁梧,脸上还斜斜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从额间贯入到右嘴唇边,看上去甚是狰狞。

“小子,在里面乖乖呆着,要是你敢生出其他的一些念想,嘿嘿······”刀疤脸说着,伸手在腰间的弯刀刀柄上轻轻一按,登时“叮”的一声清脆嘀鸣,哪悬于他腰间的冷月弯刀,竟是微微的颤动开来,旋即一股可怕的无形杀意弥散而出,笼罩了林枫的周身。

“这地方前面是阎罗殿,后面是鬼王关,他一个待宰的猪猡,还能翻了天不成。屠兄,走,你我喝两杯去。”另一人见状不以为然的哈哈一笑,也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虚掩着的石门顿时就再度严丝合缝的紧闭起来。

过了不多时,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归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林枫有耳不能听,有眼不能视物,身处在这一片的黑暗中,一种无边的恐惧便如狂涨的潮水一般,很快就淹没了一切。

“天上星,亮晶晶,月儿明,水声灵······”惚恍间,一声声低若蝉鸣的吟诵飘入到了他的耳中,同时林枫就觉得眼前一亮,几点星火灿若烟花般噌的飞溅而出,飘扬在幽暗中,显得哪般诡异。

“你是人是鬼?”

借着这一微弱的流光,林枫一眼就瞧见了在十余丈开外的石壁下,赫然躺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半百老者,只是这名老者实在太过于憔悴,身形也着实削瘦干枯的几乎不成人样。若非林枫的眼光卓然,依稀之下还是看清楚了方才所听到的哪歌声正是出自这名老者微微翕动着的嘴唇,只怕此刻早已经是将之当作一具枯骨,惊惧难安了。

“你这小娃儿,好生的无礼。老朽虽然风烛残年,可也还没到了人鬼难分的地步,更何况,来到这里的人,又有着哪一个不是黄泉路上的孤魂,只差阎罗索命罢了。”

老者看似吃力的撑着石壁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嘟囔道。但这些话,除了他本人之外,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听得清楚了。

“晚辈林枫,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又是为何被他们关押到了此处,遭受这等折磨。”林枫在老者挪身的同时,眼光瞬瞥,终于是看清了哪星火的光源所在。

原来哪飞溅而起的光亮,竟是这名老者用手中的一根腿骨摩擦石壁所致。而到了这时,老者似乎是失去了最后的力量,又似乎不愿浪费这仅剩下来的一点光源,重新的将腿骨拢到了袖中,洞**,霎时再度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是第五个来这里陪我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的名字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的命已经不长久矣。或是今天,或是明天,就会被丢入到哪破军坟中,被里面的万千妖鼠吞噬,哎。”

老者这般气蔫的说着,似乎触动了什么心怀,竟默默的重新低声哽咽着吟诵起来:“天上星,亮晶晶,月儿明,水声灵······”

老者无语,林枫也一时为之语塞。对于自身的生死,他倒是并没有如何放在心上。若不是被齐云怡收留,恐怕早在几年前,他便会因为困顿潦倒,饥寒交迫的死在街头了。能够苟活这么多年,已经算的上天恩浩荡,此时即便身死,也再没有什么遗憾。

“天上星,亮晶晶,月儿明,水声灵······”

老者的声调毫无抑扬顿挫可言,甚至在林枫听来,多少显得有些苍白滑稽。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林枫原本烦躁的心绪,竟是在这种音调的熏陶下,渐渐的归于平静,少时便即再度的进入到了梦乡。

谜一样的梦境,再度重复出现,依旧是哪般的星光璀璨,毁天灭世之姿,睥睨众生的沉沦眼神,纤厘不差。

但这一次,林枫却是没有从梦境中醒来。他昏昏沉沉的意识随着哪星光的坠下,竟是恍若隔世般置身到了一处奇异的空间之中。

涓涓细流顺淌而下,蜿蜒逶迤的蔓延开来。水声泊泊,轻灵悦耳,饶是世上最为精巧的丝弦,也不可能弹奏出如此美妙的清音。

天上星辰光耀纷呈,犹如缀在玄墨如洗的夜幕上明珠,散发着令人迷眩的神韵异彩。而众星之中,赫然又有着一轮皎月,哪么明晃晃的悬在夜空,清冷却又不失圣洁之光。

“天上星,亮晶晶,月儿明,水声灵······”

林枫如痴如醉,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竟是呢喃着诵出了和老者同样的音调。同一时间,他这数年间曾经熟记过无数遍的《摘星手》、《冷月拳》、《明玉幻身》和《水凌波》这四部齐家典藏的功法秘籍,竟是一齐化作了光点潮涌飞升,接着在虚空中以一种极为奇特的组合方式交融到了一起,糅合成了一式仅有着寥寥百余字的招法。

“嗡”,刹那之间,林枫的额头竟是有着暗红色的诡异光芒忽闪起来,初时尚有些微弱,可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这光芒也愈发狂炙起来,并且他的身子周围,居然隐隐绰绰的汇聚过来点点灵光,无声无声的钻入到了体内。

林枫自然不可能发觉,就在他出现这般异象之际,哪偎依在墙角的枯瘦老人,原本浑浊的老眼中,竟是唰的电射出两道琥珀般的晶光,同时一股强大到难以形容的气息,也在顷刻间从这老者的身上散出,令的整座囚穴,都为之震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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