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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佳人如梦

笑了一会,嫣儿一斜坐起身子,将头上饰物尽去,长发如瀑,委于身侧,轻启玉手轻轻抚拭。月色之下,嫣儿分外的清丽,飘飘然间,那神态恍若从画中走出,又似自九天落下,方承在一旁看得不由痴了。他忽然情不自禁的抻出手去,轻轻在嫣儿的脸庞上摸了一下。嫣儿愣了一下,转过头没好气道:“你又犯什么呆了,有这闲功夫帮我擦拭一下头发。这海水粘粘糊糊的,好不难受,看来回去非好好洗洗不可了。”

嫣儿自顾说着话,却未发觉方承此时神态上的异样。她方才垂发而拭,宛如九天之上的玉女临尘,令人心驰神往,却又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方承的举止虽未免唐突,却依旧存着敬畏之心。但就在她转首娇嗔斥问之时,整个神态气韵却全变了,娇美之中亦发可人,令人不知不觉生出怜爱之意。方承之前对她存着敬畏,心中又藏着他人,所以对她这般可人之态,往往只是呆愣出神,不敢有他想。

而今却不同了,经历了几番生死之后,嫣儿姑娘在方承的心中越来越重要,但敬畏之心却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也渐渐的弱了。看着嫣儿这怡人的美态,方承忽的有些情不能自已,内心之中生起一股强烈想去怜惜疼爱她的冲动。要放在平常,方承是很能克制这方面的想念的,但此时不同,他心里不知为何竟生起了放纵这种想念的想法。几相叠加之下,方承忽的做出了一个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靠了过去,在嫣儿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嫣儿正顾着拭弄头发,被方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呆愣在那里。她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方承这个动作也太以大胆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半晌之后,她猛的回过神,很是生气的跳将起来,拔腿便走。此时的方承也被自己的举动弄得愣在那里,缓不过神来。但他见到嫣儿忽然起身,却下意识的从地上弹了起来,几步追了上去。方承这下是真急了,纵身追时,身法如电,比之平日施展的轻功还快了两分。嫣儿却不防会如此,结果只奔出丈许便让方承给追上,自身后一把抱住了。

嫣儿气极,转身便是一掌向方承拍来。方承这突来的连番举动,让她猝不及防,也不知该怎么办,她心中原也有诸多怨气,平常压抑着也就罢了,此刻也一并迸发了出来。所以,她非但出了掌,掌上居然还带了真气。她这可是动了真怒。

方承却像是早已预见她有此反应一般,伸手一迎,正好握住了她挥来的手腕。嫣儿随手挥出的这一掌,正是垂云掌法中的一式。方承这些时日苦修此掌法,虽未能学成,却是相当的了解,因此伸手接掌并非难事。嫣儿却没想到方承居然敢截她的来掌,更何况她也没真心下杀手,所以这一招之间失手也就在所难免了。

嫣儿大是着恼,奋力想要挣脱,方承到了此时反倒是索性放开了,他非但没有撒手,反而一较力,猛的一下将嫣儿拉进了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嫣儿气极,挥掌便想向方承脑后打去,就在此时却听方承平静万分的言道:“你,真想一掌把我打死吗?”他不躲不闪,却是搂得更紧了。

嫣儿听了方承此语,忽的醒悟过来,扬起的手掌又落了下去。刹时间满肚子的委屈全涌上了心头,想到伤心处,她不禁哭了起来,边哭边捶打着方肩膀和后背。泣哭声中,又夹了她断断续续的骂声:“死方承,笨方承,你个大混蛋,大笨蛋……”

她哭的那般伤心,拳头也没轻没重的落在了方承的背上。方承却是一动也不动,默默承受着她的发泄,只是用手把她搂得更紧了。过了一会,嫣儿的拳头停了下来,抱着方承轻轻的抽泣。也不知过了多久,嫣儿忽的抬起头道:“呆瓜,我累了,咱们到那边坐一下,好吗?”嫣儿往旁边的礁石上一指。

方承点点头,松开了紧抱的双手,却又极是不舍的握紧了嫣儿的手。两人走了几步,到了礁石上,相倚而坐。身心俱疲的嫣儿靠在方承的怀中,闭上眼憩然休息。方承轻轻拂弄了下怀中佳人的娇脸,心里说不出的甜蜜,欢喜,愉悦,兴奋。怀里的可人儿,如此娇柔,如此脱俗,那淡淡幽幽传来的体香,让他只觉如醉如痴。在这一刹那间,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真想永远留在这一刻,让时间便在此时停滞。方承有生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的兴奋,开心,从未过如此感觉温馨甜蜜。他真想站起来大喊大叫,却又舍不得放下怀里的爱侣,只想着,能多抱一刻,便多抱一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嫣儿忽的侧过头来,很是突兀的问了方承一句:“呆瓜,你,你现在可还会想她?”方承正神游天外了,被嫣儿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得愣在了那里。好一会,方承这才醒过来神来,领会了嫣儿话语所指。他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很是出人意表的答案,他笑道:“本来不想的,经你这一提,又想起来了。”

嫣儿听了此语,气得用粉拳捶了他一下,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滑头了。想便想,不想便不想,推我身上做甚。”

方承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可不是这般说的。正因有你在身边,我才不再去想她的。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便什么也不想了。”

嫣儿听了此语,心头一甜,倩然笑道:“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学着陆皮猴,专挑好话哄人吧。”

方承没有作答,只是把嫣儿抱得更紧了些。嫣儿贴紧身子,正听到了他心脉平稳和缓的跳动,刹时间她便全懂了。她心觉甜蜜,却不肯依饶,又追问了一句:“呆瓜,你觉得是她好,还是我好了。你要说实话,可不许哄我哦!”

方承还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嫣儿却接着说道:“我知道,我行事胡闹,不循规矩,任性妄为,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自比不上那文静婉约了……”

方承却忽然打断道:“但你待我好过她待我十倍百倍。只需此一点便足够了,其他是怎样,有意义吗?”

嫣儿被方承这一句反诘问得一愣,方承搂住她的香肩道:“你是有些任性,却非妄为。你那是真性情,没有一般女子的矫揉造作,普通女子哪有你这般心气。其实我是很羡慕你这般的行为处事的,只可惜性情使然,恐怕这一生我也不能如你这般活的自在洒脱。”

嫣儿听了方承这番肺腑之言,心里好不欢喜,侧过脸盯着方承笑嘻嘻的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心里真这么想的?”

方承很是肯定的点了一下头,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最不擅长的便是扯谎了,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你了。”

嫣儿却摇着手指笑道:“不,不,你这话我可不敢信。男人不扯谎,母猪也会上树,这可是紫苏给我的衷告。她的话可是向来不会有错的。你也是臭男人一个,我才不信你会是个例外了。嗯,有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一试便知道你会不会说假话了。”

方承十分淡定的一笑道:“你尽管问就是了,看我的答案是否能令你满意。”

嫣儿美目滴溜溜一转,脸上甚是狡黠的一笑道:“那我问你,是她漂亮了,还是我漂亮?”

方承被问的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嫣儿显然会很在意她和沈虹两人在方承心中的位置和形象。刚才这一连串的质问,便是由此而来。这换了旁人,还真不好回答。说实话吧,嫣儿心里肯定不会舒服;可若不说实话,她更会不高兴。方承却没多做细想,愣了一下神之后,随口便道:“若只以容貌论,她要胜于你。”

方承此语一出,照理嫣儿多少心里要有些不高兴的,免不得要发点小脾气什么的,至少也得在他身上捶上两拳吧。但很是奇怪的是,嫣儿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甚是开心。她接口笑道:“早知道你心里是这般想的了,只是你就这么直言而告,你就不怕把实话说出来,我会生你的气吗?”

方承很是坦然的一笑,说道:“不怕,你不是一个心胸这般小的普通女孩子。一个人的样貌固然重要,但那不过是皮相罢了,真正紧要的是性情涵养。嫣儿,你是一个很真性情的女孩子,且莫说普通女子根本无法与你相比,便是一众英雄豪杰与你一比,也相形见绌。不怕你笑话,今夜之前,在你面前我一直觉得自惭形秽,根本不敢有一丝半点的奢想。你的神态气韵令人目不敢直视,一颦一笑之间都有一种别样的风姿,这是她所万万不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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