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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首辅的难题

张心在录制音频时,陈可茜已经做好了动画制作的前期准备。她将图片里的人物形象剪切下来,放到专门的软件里进行处理,形成立体图像,使其嘴能随着语音开合,眼睛、鼻子、两颊配合嘴的动作。陈可茜设计了两个人物,一个为张居正的七世祖,一个是张居正的父亲。七世组的形象直接选用的祠堂里的画像,张居正父亲的像则是用陈可茜照的尸身相片经电脑自动处理而成的。

张心将音频交给陈可茜后,陈可茜很快将两者合在一起,电脑自动根据语音的波形图控制人物面部的表情,只需要作细微的调整。最后再配上肢体的一些动作,视频就算完成了。陈可茜完整地试播了一遍,张心又建议进行一些雾化处理,使画面朦胧中反而更加的神秘。

整个视频有十多分钟,由张居正的七世组和父亲共同完成,他俩并排站在一幅画轴里,画轴左侧上方有题字。当然,这个视频无法像我们时代的动画那样鲜活灵动,高度仿真,但在明朝能够出现,肯定会吓倒所有的人,张居正也绝不会例外。在昏暗的夜景中,在张居正新失考比之状态下,其飘渺的风格定会给人非常强烈的震撼。

为了增强戏剧效果,我们还在片头制作了张居正父亲新逝感言。因为张居正父亲本身文化不高,所以,他的话比较白话,我也能听懂。再由他唤出七世祖,七世祖作重点发言。结尾处,张居正的父亲真情告别,两人在烟雾中渐渐远去,最后淡出画面,留下余韵。

当我们将视频进行最后一次审查时,天已经黑下来很久,看看时间,已经晚下九点多钟。我们胡乱地吃了些东西就上了路,几分钟以后到了张府。

在张府的上空,我们已经看到了张府院内到处都挂上了灯笼,各处都是人来人往。在院子的中轴线上,灯火通明,中间往来的人清晰可见,最引人注目的是像一条线一样抬着礼盒穿行的人流。在府门外的一两百米长的街道上,已经摆满了各式轿子,黑暗中,可以看到挤着很多的轿夫,东一群西一堆凑在一块儿。

我们并没有急于下到院子里,我们在空中极力寻找张居正,但找遍了人多的地方,也找遍了人少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身影。大院中来往的人群中,不管是新来的还是原有的人,都有专人招呼,但就是不见张居正。

终于,我们在张居正的书房里找到了他,他正在和一群官员商议,说是商议,有些不太准确,因为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沉思,而下面的两行人也低头默不作声。这场景很容易让人想到皇帝招见大臣,大臣对答不上,皇上正生闷气。

总算有人站出列来,说:“老师,以门生愚见,还是由我等向皇上上书,由皇上出面为老师夺情,那才是上上之选。如果老师为丁忧守制二十七月,大明的江山不知又要受多少的风雨。老师乃我大明中流砥柱,不可或缺,皇上、太后哪能离得开老师。”

另一个人说:“吴兄这话不无道理,也是事实,但是,丁忧乃是祖制,如何能够违悖,这岂不是要让老师背上千古骂名。皇上、太后自然能保住老师一世,但后世,千万世,谁能保。老师为大明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难道就为这区区二十七个月,而置自己的千古功业于不顾,受后世指责。”

“说得轻巧,区区二十七个月,这是多少的日子,现在中兴正在关键时期,何时能离得了老师,学生们何时能离得了老师,朝庭何时能离得了老师,再说皇上、太后,何时能离得了老师。我马上就去拟折子,明天一早就递上去,非把老师留下来不可。愿意合拟的跟我走。老师,学生先行告退,等我拟好折子,再来请教老师。”

那人说完向张居正长躬一下,转身就要出门。

张居正叫住他,说:“不可莽撞,守制乃是祖制,不可因我而废。你去拟折,当以呈情,而非请旨夺情。夺情一事,非我所愿,请诸位不要冒然陷我于不义,父死儿忧,天经地仪,孝之至大,不可以任何的理由荒废。我意已决,诸君好意,叔大心领。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诸君请便。”

屋里人一起作揖,然后蹑手蹑脚出门,最后一人顺手将门带上。看看离房间比较远,这群人停了下来。

有人说:“老师有此一忧,如果学生不出面的话,哪能对得起老师。今天这折子,我是拟定了,不管老师怎么说,就算老师怪罪,皇上怪罪,我也非拟不可。”

随后,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谈起如何拟折,并保证也要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张心见到这种情境说:“你们看,这就是组织家的手腕,明明说的是一套,但达到的效果却是另外的。如果张居正真不想夺情,他就不会找这些人到书房里站这么久。他这样说,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谁也抓不住把柄。可恨的是,正是这些拟折向皇帝要求为张居正夺情的人,正是以后整得张居正最狼狈的人。组织家也有看错人的时候,这也证明,玩组织的人就没有原则可讲,唯利可图,更甚于常人。”

我们趁这个机会将车停到了后花园里,然后快速来到书房外。我轻轻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挤进去。但木制的门却发出“吱嘎”一声,惊动了张居正,幸好他没睁开眼睛,只是喃喃地说:“叫你们出去,让我静一静。”

我又轻轻合上门,然后将投影机放到了墙角花盆的前面,开启了待机键,把小音箱放到花盆的后面,再将摄像头安在花盆边上。

这次我迅速打开门,一跃出了门,再把门关上,就仿佛门被风吹了一下。果然,张居正转了一下身子,把盖在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我们刚要启动投影,四个年轻女子来到书房前,虽然她们全都素颜,但在灯光下仍然娇艳美貌。

一个女子敲敲门,娇滴滴地问:“老爷,您今天让谁陪?”

张居正哼了一声,没有出声,四个女子便都轻轻推门进去。四个女子进去后,两人抓捏着张居正的身体,一个扶在他的身后,再一个面对面地和他躺着。

这种情境让我们非常难以操作,这么多人,万一看到视频后尖叫起来岂不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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