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惫，心里酸酸的难受，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明明知道，上官晴的性子就是这样心口不一，可他还是被惹怒了……
他真的不想这样对她的，刚才在车里，听着她哭，听着她一次次的求饶，就像在他心里硬生生剜走一块肉似的。
自从安子轩和他讲了两年前的始末，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次，遇见上官晴，一定哄着她纵容着她，绝对不再惹她生气，可……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晴宝贝，你为什么不听话一点了？”嘴里吐出熟悉的称呼，牧少寒伸手摸了摸上官晴的短发，发梢处还有些扎手，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他还是喜欢她原来长发的样子！
“我已剪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叉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寸在挣扎
我已剪断我的发，剪断了长发，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反反复复，清清楚楚，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如破旧糖纸般，甜美的嗓音，悲伤的语调，牧少寒拧了拧眉，良久才发现这个“罪魁祸首”，被他顺手拿来的手机。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乾哲”两个字，牧少寒突然觉得该死的碍眼，挂断，关机，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想起刚才的铃声，牧少寒心猛然一缩，上官晴为什么要用这首奇怪的歌当铃声？
看着上官晴的短发，一种失去她的恐慌突然传遍四肢百骸，牧少寒直接把这碍眼的手机扔到大厅去，走回卧室，坐在床边，紧锁着她恬静的睡颜，正准备去浴室洗澡，却不料，上官晴倏地弹坐起来，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牧少寒……我错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别……别不要我……”上官晴如溺水的孩子，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一般，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牧少寒，无意识地呢喃着。
汹涌而出眼泪在眼眶不停翻滚着，最终都滴落在牧少寒的肩膀上，滚烫的温度，灼热了他的肌肤，看着上官晴潜意识的呢喃，牧少寒心里一阵酸涩。
“没事了，没事了……”牧少寒心疼地拍了拍上官晴的后背，低声安慰着，很快地，上官晴又再次睡去，不过，这次，她的嘴角竟然扬起一抹奇异的弧度……
牧少寒并没有立刻起身，而且拿起上官晴冰凉的双手轻轻磨砂着自己的脸颊，这双手，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白皙纤细，竟然有一些小小的茧子。
牧少寒不敢想象，这些年，上官晴在美国究竟受了多少苦，直到这一刻，牧少寒才真正发现，这两年自己在中国醉生梦死的生活，是多么多么的混蛋！
皎洁的月光射进窗户里，碎了一地清冷。
牧少寒就这样子跪坐在地板上，拉着上官晴那双已不在纤细的手，一次又一次磨砂着自己的脸颊，在心里忏悔着自己这两年来种种的罪行。
如果，他当年能够观察仔细一点，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了……
毒品……
上官晴是何等骄傲的人，她的人生，因为这小小的毒品，沾上了永远也抹不去的污点。
更可恶的是，在她最难受最无助的时候，他竟然没有陪在她身边！！
牧少寒现在恨不得自己扇自己狠狠一巴掌，那天上官晴回来找她时，她瘦了那么多，穿的衣服也是如此朴素，他就应该有察觉的，可他就这样拿着Becky刺激她……
牧少寒越想心里越是难受起来，看着这巴掌大的小脸，心疼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墙上的石英钟敲了十二下的时候，牧少寒才站起身子。
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双腿早已麻了，站起来，摇摇晃晃，一个不稳，直直摔在地上。
爬上床，牧少寒连洗澡都懒得去了，只想抱着床上着馨软的身子，填补那空寂了整整两年的心，猿臂紧紧圈着她，那般深刻，那般用力，恨不得直接把她融入骨血之中，再不离分。
黑暗中，他狭长的眸子亮的不可思议，蓦然想起车厢里，上官晴恶狠狠说的那些话，心里就像被一只手紧揪着，让他呼吸都难受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可以为自己赎罪，该怎么做，才能让上官晴回到自己的身边。
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习惯运筹帷幄的男人，眼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他不知道应该这么做才是正确的，但他知道，这一次，就算倾其所有，他能不会再随便放开她的手……
揽着她腰肢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在她额前印下轻柔的一吻，才缓缓阖上眸子。
……
……
上官晴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刚好泛起鱼肚白，她是被饿醒的。
她并不喜欢吃西餐，这段时间，为了迎合卡洛琳和龙乾哲，她吃的并不多，空着肚子去参加晚宴，结果又被牧少寒这么折腾，早已饿得昏天暗地了。
爬起来，看着还在熟睡的牧少寒，一次次的伤害，她已经彻彻底底麻木了，昨晚……
就当被疯狗咬了一下，不痛不痒！
爱他，太辛苦……
恨他，也太吃力……
就这样吧，不爱也不恨，保持一颗淡然的心！
拿起一旁牧少寒的衬衣穿在身上，他的衬衣几乎到了她的膝盖，完全可以当裙子穿了，所以就算这样走出门，也不至于春光外泄。
垂眸看着自己，哪怕知道这样子穿的不得体，就算接受路人的嘲笑和异样也好，她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危险的男人一分一秒！！
扣好扣子，悄悄走出去，只是，当他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把准备拉开，身后就想起一道满是怒气的声音。
“上官晴，这么早，你准备去哪？”
上官晴浑身一楞，僵硬着转过头，看着满是笑意的牧少寒，可她却清楚地嗅到了，那笑容里的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