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泪水从薛秦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沉浸在回忆中,梦魇般地喃喃说道:“当时妈妈就报了案,但警察勘察后却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只说有可能是外婆走到那山坡上时突发疾病而死,尸体露在野外,被虫蚁之类的小动物啃噬,才导致短时间内白骨化。”
“如果是虫蚁啃噬的,她的衣服为什么会完好无损,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呢?”章楚楚疑惑地问道。
“我们也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但现在我知道了。”薛秦的神情犹如魔怔一般,一字一句地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外、婆、是、被、蚕、食、掉、的!”
薛秦的话像一股强劲的冷空气,瞬间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冰冷而诡异。而此时,屋里那“沙沙”的蚕食声显得愈发地清晰起来,这让章楚楚和薛秦都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蚕就是蚕,它只吃桑叶,不会吃别的东西!你凭什么说你外婆是被蚕食掉的!”章楚楚终于受不了了,她把憋在心中的恐惧感,化作了一阵吼声。
薛秦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摆在客厅中央的不锈钢盆子,漠然道:“当年我陪妈妈整理外婆的遗物时,也看到过类似的东西。那是一个竹匾,支撑竹匾那根绑着绳子的筷子被拉到了一旁,竹匾扣在地上,里面什么也没有,顶上却被什么东西啃了一个很大的洞……”
“咣当——”突然,一个脆响打断了薛秦的话,她立即望了望拽在章楚楚手里的绳子。章楚楚先是木了一下,但立马就回过神来,十分肯定地说:“我没有拉绳子!”
章楚楚与薛秦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不锈钢盆子,那盆子严严实实地倒扣着地上,原先支撑盆子的筷子却倒在了一旁。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章楚楚问道:“它进去了?”薛秦指了指地上的叶子,肯定地点了点头。章楚楚这才注意到,在那些叶子中间,很明显地留下了什么东西爬过的痕迹。
章楚楚和薛秦走到不锈钢盆子旁边,蹲下身子,凝神细听,可盆子里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时候,屋子里静得让人窒息。过了好半天,章楚楚才打破了这种沉默,说道:“不对啊,怎么会一点声音也没有?”
薛秦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她说道:“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反倒证明它已经被压在盆子里了。你听听,屋里的‘沙沙’声都消失了。”
“对了,我家里还有一罐灭害灵,我这就去找来。一会儿你慢慢地掀开盆子,我用灭害灵喷它,我就不信治不了它。”章楚楚满怀信心地说道。
“灭害灵?那东西能行吗?”薛秦无不担忧地问道。
“管它行不行,试了不就知道了吗!”说话之间,章楚楚已经找到了灭害灵,她回到盆子旁边蹲了下来,将灭害灵的喷嘴对准盆子,然后朝薛秦点头示意。薛秦小心翼翼地将盆子掀起了一条小缝。
两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东西从那小缝处爬出来,章楚楚就让薛秦将盆子掀高一点儿。盆子越掀越高,可是下面除了码成堆的叶子,什么也没有。章楚楚有些奇怪,她犹豫了片刻,就伸出手去翻检那堆叶子,可她翻遍了所有的叶子,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它会跑哪儿去呢?”章楚楚回过头,不解地对薛秦问道。但她的话音一落,薛秦突然脸色大变,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惶恐。与此同时,章楚楚眼角的余光看到,一道迅疾的白光从那盆子下面猛然飚了出来……
半年后,章楚楚正站在机场候机大厅门口焦急地东张西望,她的半边脸被乌黑的长发遮得严严实实。
广播里响起了提醒某航班乘客登机的声音,章楚楚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转身准备走进候机大厅。
“楚楚,等等我!”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飞快地开了过来,薛秦坐在车上,正探出车窗外,大声地喊道。
章楚楚听到喊声,急忙转身回头,迎着那辆出租车奔了过去。一阵风迎面吹过,吹散了覆在她脸上的长发。那被长发盖住的半边脸,几乎没有皮肉、只剩下光光的头骨,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
出租车停了下来,薛秦迫不及待地冲下了车,跑到章楚楚身边。她从怀里掏出两张金色的纸片,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俩的录取通知书到了,等你整完容回来,我们就一起去上大学!这所大学的生物系,是全国最优秀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揭开那种植物与那些蚕变异的原因。那样,你的脸就不会被白毁了,我也能让九泉之下的外婆瞑目了。”
两行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章楚楚眼眶里涌了出来,泪花中那充满希翼的笑容,给她的脸上增添了几许柔和,看上去不再像以往那般狰狞恐怖。
关键请了一周的假出门旅游散心,他在旅途中结识了一个陌生的姑娘,这原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两人的感情会迅速升温,以至于他做出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决定,和这个名叫戴禹的姑娘闪电般地结了婚,于是一场普通的旅程变成了蜜月之旅。
当关键和戴禹闪婚之后,他又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可这区区的七天时间,对于蜜月中的人来说,却是短得不能再短了。
时间过得飞快,当两人在一个著名的沿海旅游城市玩了一圈后,关键的假期就只剩下三天了。这会儿,关键和戴禹正在宾馆总服务台订返程机票。
正当关键和服务员打着交道的时候,戴禹的目光被服务台上的一张旅游宣传单吸引住了。宣传单上有几张风光照,有阳光下的椰林、有金色的沙滩,还有琳琅满目的特色服饰,戴禹将宣传单拿到手里细看,这才发现这些照片都是在一个叫海沙的滨海小镇上拍的。
戴禹的举动落到了关键眼中,他指了指戴禹手上的旅游宣传单,笑着对正在为他们订票的服务员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暂时不订机票了。请帮我们订去那儿的票。”
“哦,对不起。去海沙镇不用订票的,外面车站里的客车很多,滚动发车,客人坐满就走,你们可以直接去车站乘车。”服务员说完后,又详细地给关键讲解了去车站的路线。
海沙镇果然比那座著名的沿海旅游城市更令人舒心,城市里有的那些娱乐和游乐项目这儿都有。更重要的是,这儿比城市里少了几分喧嚣和拥挤,多了些宁静和怡然。
关键和戴禹在海沙镇上玩得十分开心,短短的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海沙镇时候,旅馆的服务员推荐他们去当地的风情街逛逛。那位服务员说,风情街是当地有名的购物休闲场所,除了建筑颇具当地特色外,街道两旁的店铺全是针对外地旅游者服务的,主要卖一些当地的土特产、特色民族服饰什么的。
关键和戴禹去了风情街,两人手挽手地溜达着,时不时地停留在某间店铺前看看这、摸摸那的,一条街都快逛完了,却一样东西都没有买。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街尾,街尾有一间特色服饰店。戴禹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她不经意地望向店里,那里面挂满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服。
突然,戴禹的眼前一亮,她的注意力被一件颇具民族风情的衣服吸引住了,她拉着关键走进了那间店铺,径直走到那件衣服前停了下来。
店里的售货员十分热情地来到了关键和戴禹的身旁,戴禹取下那件衣服,在身前比试着。
“这样看不出效果,你可以穿上身试试,那儿就是试衣间。”站在戴禹身旁的售货员殷情地指着店铺角落里的一扇小门说道。
戴禹走到关键身边,举着衣服在他眼前转了一圈问道:“这衣服怎么样?”
“我感觉还行,衣服颜色挺衬你的肤色,穿上试试吧。”关键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微笑。
戴禹对着关键笑了一笑,转身向那扇小门走了过去……
戴禹走进试衣间后,关键百无聊赖地在店里四处看了看,之后就和收银台里的售货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聊了一阵,店里又来了客人,售货员丢下关键去招呼客人了。关键抬手看了一眼表,不由皱了皱眉头,戴禹走进试衣间竟然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不就试件衣服吗?用得了那么久吗?”关键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走到试衣间门前。
“戴禹,还没有试好啊?”关键对着那扇小门喊道,可门里并没有人回答他。
关键愣了愣,心里有些忐忑,他走上前把耳朵凑到了门上。里面十分安静,关键甚至连换衣服应该有的悉悉梭梭声也没有听见。
关键的心里逐渐涌起一丝不安,他再也顾不上许多,伸手推向那扇小门。
门没有锁上,应手而开。
关键面对着空无一人的试衣间,愣住了!
他有些发懵,机械地转身对着店里大声喊道:“戴禹!你试好衣服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
店里没人回应关键的喊声,他有些恼火,掏出手机拨了戴禹的号码。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手机里的女声机械而甜美,但这声音听在关键耳里,却不啻于一声惊雷。因为他知道戴禹的手机白天从不会关机,只有到了深夜零点,才会定时关机。
关键握着手机呆立在店里,心却已如坠冰窟。
戴禹就这样失踪了。
但对于关键来说,这并不是最要命,更要命的是戴禹就在他眼皮底下失踪了,却没有人愿意为他作证。
关键确定了戴禹失踪后,马上就打电话报了警,警察在几分种后就赶到了那间服饰店。警察首先向关键询问了情况,之后又讯问了店里的售货员。
当警察讯问完售货员后向关键走过来时,关键望着警察脸上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警察对关键说,售货员的证词是和关键本身的叙述不一致,售货员说关键本来就是一个人走进这间店里来的,压根儿就没有和什么年轻女人一起进来。
关键没有想到服务员竟会给警察这样一番证词,他一时情急,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警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关键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向那位售货员扑过去的时候,警察拉住了他。随后,警察把关键送回了旅馆。
在旅馆的服务台前,关键又一次遭遇了猝不及防的打击。
服务员告诉警察,关键是一个人住进这家旅馆的。服务员还翻出了旅客登记簿递给警察,登记簿上的确只有关键的登记记录,没有戴禹的。
这一来,关键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警察用不信任的目光望着关键,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