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染烟让到一旁。
“回公公的话，染烟刚去几位婆婆处一一拜访，给她们都送了一盒染烟自己做的点心。尽管染烟的手艺粗浅，可毕竟是染烟的一份心。本来打算也给公公也送一盒过去的，不知公公已经下朝归家，所以…。”
“嗯，行了，行为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吧，就不必送我那了。”莫太师心不在焉的挥挥手道：“你能有心老夫就已经很满意的，不过你毕竟是莫府的少夫人，该下人做的事就让下人去做吧。用不着为了孝敬我们这些老家伙，而勉强委屈了自己，明白吗？”
“是，染烟知道了。公公请放心，染烟并没有委屈自己，而且心甘情愿想要尽一下孝心。”
莫太师默默颔首，不再说什么，负手在身后，低着头缓步离去。
他干瘦的身影从背后看，见得佝髅却步履沉重，染烟狐疑的猜测：莫太师此般沮丧，想必是和宫里有关，难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再隔了两天，杜氏派人来蕙昕苑，请染烟过去，终于证实了染烟的猜想。
杜氏让丫鬟们都退下，当屋内只剩她和染烟两个时，杜氏也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负手立在窗前，也不晓得究竟在想什么。
染烟硬着头皮问杜氏找她来所谓何故。
杜氏不答，染烟也只得陪着她静静的站着，良久之后，杜氏才背对着染烟道：“皇上近日身体抱恙，听说情况相当不好，你带了桌上的东西进宫去吧。”
染烟十分诧异的看看桌子，只见上面摆的是五只锦盒，她没有开口，只拿狐疑的目光投向杜氏。
因为她猜到，杜氏肯定还有话。
果然杜氏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瞧出了染烟的心思一般的答道：“都是些补养身子的物品，你放心，没别的意思，不过怕你空着两手进宫不好看罢了。若是皇上不收，你就跑一趟漓水宫，把它们送给俐妃娘娘也行。”
“可是。”染烟挪动了一下略微有些僵硬的双腿。
“可是婆婆，染烟并没有进宫的打算啊，皇上生病，虽然染烟也很为之担心，但染烟和皇上毕竟还是君臣关系。皇上若是小病，染烟前去探望最多是叨扰，皇上或许还肯见我一面。可皇上若是大病，以染烟的身份，怕也是不能近皇上跟前的。”
杜氏回头冷冷的瞥了染烟一眼，轻声叹道：“亏你还是在镇国公府长大，连这点奥妙都不清楚，还非得我说破吗？”
“我。”染烟的眼珠转了转：“婆婆的意思是想让我借故进宫走一趟，到宫里探听一下消息是吗？”
“要说君臣，皇上只有一个，谁又不是臣呢？”杜氏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苦涩。
“可你毕竟不用宣召，有皇上亲准的可以随时进宫的资格，就凭着你身上那块出入禁宫的腰牌，太师府又有谁能跟你比？虽然我也知道，让你去办这件事不合适，可你别忘了，朝廷一旦出现什么波动，对你爹的影响也是至关重要的。”
染烟闻言颇不以为然，明明就是莫太师和杜氏紧张他们的前程，紧张后宫里的争斗，却偏偏要拉上方秀陪绑，就为说动自己替莫府做事，实在无聊至极。
杜氏半天没有听到染烟的回答，不满的责问道：“怎么不说话？难道为了你们方家，你也不愿意进宫吗？”
染烟道：“婆婆，我是在想，还有我可选择的余地吗？换了我爹娘，他们是绝不会准我搅合进皇宫里的事。也所以我进宫陪伴小公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参与任何一件内宫事务，现在婆婆却叫我入宫探听消息，请恕染烟无能为力。”
“是啊，你左一个不想参与，右一个无能为力。”杜氏不无讥讽道：“你除了会当郡主，会当堂堂的大小姐外，就只会做些小糕点来糊弄我们大家吗？说得不好听点，方姑娘，你被皇上封为葵邑郡主，又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小封地，你以为单凭你爹是镇国公，就能轻而易举的让你获此殊荣吗？没有我们家的俐妃娘娘在皇上枕边促成，又哪里有你的今天？你可不要尾巴翘到天上去就忘了本啊？”
染烟气得好一阵说不出话来，总之自己无论做什么，落到杜氏眼里都是自己百般的错，若是自己拂袖而去，看杜氏能拿她怎么办呢？
但是染烟再次挪动了一下脚，却并没有甩手离去。
她仔细的斟酌了片刻。假如仅是探听消息，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真的有不利情况，皇上不见她，俐妃也会见她。莫府和皇宫之间，现在仅仅是缺少一个联系人而已，恰恰她就有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利，如若她咬死了不肯答应杜氏，杜氏又岂会轻易放过她，别说放过了，杜氏说不定还会因此恨死了她。实在不行，自己就进宫走一趟得了。反正总归要进宫的，至于探听到什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染烟相信自己还是能把握得住。
于是向杜氏施了一个礼道：“婆婆千万别生气，染烟并非是见利忘义之人，也知道这些年在皇宫中颇受俐妃娘娘眷顾，既然婆婆认定需要儿媳走这一趟，那儿媳即刻进宫便是。”
杜氏见染烟答应，态度立时有所缓和。
“烟儿啊，不是婆婆为难你，你既然做了莫家的媳妇，就该懂得为莫家分忧，知道吗？进宫的事倒不急在一时，你回去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喊应管家给你派辆车，下午送你进宫都成。”
“是，染烟自会斟酌行事。”染烟又施了个礼，向杜氏告退。
“你的婢女呢？她没跟着来吗？让她把进宫的东西给你带上。”杜氏不放心的追问了染烟一句。
“回婆婆的话，她在屋里伺候着三公子，没有跟我一起来。”染烟答道。
“我早说了上房屋里，你们夫妻两个人只有一个丫头怎么行？”杜氏白了染烟一眼：“可是你们偏就不听，算了，算了，我让我屋里的丫头将东西包好，给你送过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