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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历史重演

被大雨冲涮后的世界异常清新宁静,有种让人焕然一新的感觉,没有了藏污纳垢的气味。如果人的心也是能被大雨冲涮后带走郁积的悲恸和伤感,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白凝儿僵直地站立着,站得双腿酸麻,轮换着使用左右脚做支撑点,眼睛却只顾直勾勾地遥望着马路对面那一套套陈列在橱窗内的婚纱,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大部分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或夫妻幸福美满地手牵手从店门进出,小部分则是女孩拉着闺蜜或亲友幸福满溢的样子进进出出店门。

“那个能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他还会出现吗?”白凝儿眼睛瞬间潮湿。“我还能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婚纱吗?”她长叹了一口气,一扬头,闭上眼睛,将即将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决定还是离开。

一辆黑色汽车飞速从白凝儿面前驶过,竟然将地上的积水飞溅起来,喷了她一身。由于暴雨停息未久,马路上被雨水打落的树叶和被人随手抛扔的垃圾堵塞了道路排水管道,在路面上形成了一汪了积水。倒霉的白凝儿恰巧站在靠近这汪积水的马路牙子上。轿车司机未减速便在湿滑的马路上飞奔,飞溅的积水将她打湿。

白凝儿嘴呈“O”字半天合不拢嘴,她非常无奈地眼睁睁看着原本远走的轿车竟然倒退着停在她的身旁,车右窗开启,里面的司机惊讶地叫道,“是你呀,凝儿。”

白凝儿也很惊诧,那个没有车德的司机竟然是尹享哲。

尹享哲招呼她,“对不起呀,不小心把你衣服弄湿了。凝儿,上车。我带你买套新的。”

这一幕场景何其的相似,只是不相似的是被水溅的方式,不相似的男主角,相似的倒是倒霉的女主角。

白凝儿不由地想起初见耿槐轩时的情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她面无表情,冷酷回道:“不必了。”连闻一闻身上臭雨沟水的心情都没有。这些有钱人公子哥如同洪水猛兽,还是避开为妙。白凝儿扭转身象躲避瘟神般快步疾走。

尹享哲急忙停好车,追了上去拦在她面前。“对不起了,凝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白凝儿侧着头,嘴角一扯轻轻一笑,冷淡说道:“我真的没怪你,我有事先走了。”她匆忙地绕过尹享哲半走半跑地想通过人行横道,“呲”一个急刹车,那台黑色奔驰拦住了白凝儿的去路。轿车里,尹享哲一脸微笑的望着白凝儿,并打开副驾驶方向的车门。

白凝儿微叹口气暗骂了一句,无奈地坐上了他的车。

……白凝儿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路口,着急了,扒拉这个男人的手,“过头了,我家的路口过了,快掉头。”……

她又陷入了愣怔中,被尹享哲的呼唤惊醒。“凝儿,凝儿,你不舒服吗?不如买好衣服,我陪你上医院瞧瞧。”白凝儿转头看向驾驶位的尹享哲,回过神,凄凄一笑。“不用了,我没事儿。你叫我做什么?”“到了,下车吧。”“哦。”白凝儿转头望向车窗外的专卖店,“幸好不是同一家。”

导购小姐热情地招呼着:“白小姐,您想穿着什么款式的衣服?想试一试我们新上的款式吗?”“随便。”白凝儿想装出笑脸却装不出来,无所谓地应付着。

这一次,白凝儿不再执拗地选择最便宜的衣服,只是尽可能忽略心中的痛楚和恼人的记忆,她匆忙拿着导购小姐递过来的衣服,更换好后匆忙离开了试衣间。从试衣间出来,瞧见端坐在白色沙发上的尹享哲正在盯着她打量,白凝儿一阵儿恍惚。

她又想起了他,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耿槐轩,丁娷的青梅竹马。那时候,她也是从试衣间出来,看见耿槐轩端着咖啡杯喝着咖啡望见她从试衣间出来被她和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惊吓到,然后他被咖啡呛到的滑稽样子。害她以为自己会不会被别人误认为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报刚才在马路上被他羞辱的家伙,而立刻想冲上去抚摸他的后背,让他舒服地将咖啡吞咽下去。还好,他站了起来……他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忍不住大笑。边笑边问:“你喜欢这套衣服?”白凝儿努着嘴唇,硬着头皮道,“喜欢。”他憋着笑,问道:“你再挑几件别的吧。”她摇了摇头,“不了,谢谢。”她心里暗想,“哼,臭男人,还不是为了你干瘪的钱包着想。要不是,看你生活不容易,我才不会选这么不适合我的衣服呢,你以为我稀罕你几件衣服呀,我现在最想的是快点回家。”……

这一次,她一路沉默,任由尹享哲开车去到了紫金宫俱乐部。

原来紫金宫俱乐部的钻石卡会员是可以牵出养在跑马场的马在俱乐部的湖心岛上跑马的,何况尹享哲还是紫金宫俱乐部的董事长。

现在,白凝儿一扫心中的郁闷正开心的策马驰骋在碧草青青的的草地上。她忍不住对着湖光水色大声呐喊,“白凝儿,加油!”想让心中的阴霾随着这一吼叫烟消云散。为了清理心中的阴霾,白凝儿干脆休了长假,与尹享哲一道在山秀水清间自在逍遥,策马奔腾。

他与她骑着马,你追我逐,我前奔你后跑。白凝儿银铃般的笑声在山林湖水中回荡,尹享哲竟也不知不觉投入到这畅快的逍遥中。

白凝儿随手将扎着马尾的橡皮圈一扯,任由奔跑的风吹拂她的秀发飘扬。“快来追我呀。”她回头灿笑着随兴而起扬手招呼骑着黑马紧随其后的尹享哲,也不等待他纵马上前,仍然继续飞速前奔。

舞动的秀发,回眸的欢笑,骑在骏马的英姿。这一刻,这一景,这一人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中,只想追逐她的身影,沦陷在她的笑容中。

他追寻她的踪迹来到了湖边。马匹的缰绳被系在树桠上,白马则低头吃着地上的野草。伊人静立湖边堤坝,眺望着远处湖心中央那正飞舞翱翔的一对水鸟。

白凝儿任性地穿着红裙,裙裾飘飘,轻舞飞扬。尹享哲细心地将黑马系好缰绳,缓慢地挨近她的身旁。卿本佳人,孤单影只,楚楚弱弱,她黝黑修长的秀发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地随着香气飘荡进他的身,激荡进他的心。尹享哲情不自禁地偏着头吻向了白凝儿左后脸颊。

白凝儿一惊,回头一瞥,竟然是尹享哲。她脸上瞬间通红,急忙掩面跳开,却脚底一滑踉跄着脚步差点摔入湖中。尹享哲见她身子一歪,以为她即将掉入湖中,慌忙伸手想拉住白凝儿,却错手反将她推进湖里。“扑通”。白凝儿掉进了月光湖。“扑通”尹享哲跳进了月光湖。

在冷冽的湖水中,他一把搂住慌乱中挣扎地她的脖颈,便往湖边岸堤游靠过去,将她半抱半拖曳地拽上了岸。把白凝儿带离开湖水后,尹享哲心中的恐惧感才稍稍缓解。他想起那次白凝儿掉进海里差点丧命的事情,更加紧紧地将浑身湿漉漉的她搂在怀中细细安抚。浑身湿冷打着哆嗦的白凝儿让尹享哲心里遗忘已久的恐慌感再次油然而生,不管心里层层上了多少层枷锁,也压抑不了内心波涛汹涌的感情。他自然地把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紧紧搂抱着。

白凝儿呛出口中的水,用力吸着气,缺氧的大脑逐渐复苏清醒。她睁开半迷糊的眼睛,瞧清楚眼前从湖中救起她的人,心里竟涌上了酸楚和心痛。瞧见尹享哲搂抱自己的姿势,害怕这几天的相处令尹享哲产生误会的想法,她便扭动自己的身体挣扎。

尹享哲以为她很恐惧不安,便安抚地更紧将她搂抱在怀里。

白凝儿被尹享哲紧紧地搂抱着,她想挣脱离开他的怀抱,却浑身软弱无力,“斗转星移,物是人非。耿槐轩,你在哪里?。”她的眼角沁出了眼泪。

秘书缇娜闻讯赶来,瞅见尹享哲和白凝儿两人浑身湿淋淋的亲密搂抱在一起恨得咬牙切齿。“我不会让别的女人抢走你的。”她暗下决心。

“来呀,来呀。”白凝儿巧笑倩兮地回眸望着他,伸出右手在招呼他。

尹享哲情不自禁地想跟上前去。

“尹董,尹董……”

尹享哲“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签字笔拍在桌上,声音惊醒他的思忖,他抬头看向会议室里其他董事正望向自己,正在讲解策划方案的企划人员也停止讲演,呆愣着站在前方,认为是不是自己的案子不够出色得不到尹享哲的肯定。尹享哲托着额头,询问推广部主管说道:“这个方案不行,推广部还有没有其它方案。没有就散会,最迟后天必须推出新的推广方案。”他一摆手,众人便纷纷离开。他呆坐在座椅上,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摆在台面的文件,半天才惊觉缇娜还在一旁,便说:“没事的话,你也出去吧。”

缇娜瞅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百般滋味。自从那个女人离开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尹享哲这个样子了,她咬着牙关上会议室的门。

自从那次白凝儿溺水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尹享哲的面前,连紫金宫俱乐部的大门也没有再跨进来。

尹享哲将额头抵在落地玻璃窗上,眼神迷乱地望向窗外的山景,脑子里一片浆糊。“我该怎么办?。”

九香山陵园,一个男人匍匐在耿玥萱的墓碑前,无声地流泪。

“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要怪罪我没有趁机取走她的性命。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他催眠般地对自己不断重复说道,“我最爱的是你,萱萱。你是我最爱的人。我答应你,我会采取另外一种让她疼不欲生的报复方式。你放心吧。”他颓累地瘫倒在地上。

“别不承认了,你爱上她了。”耿槐轩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紧盯着匍匐在地上的他的后背。

彼此许久的沉默,只听见乌鸦“呱呱”的叫声。

耿槐轩哀叹一声,一屁股坐下,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如果你是真心爱上她,我愿意退出。”得不到他的回音,耿槐轩自顾地继续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如果可以放下仇恨,不是皆大欢喜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我真心最爱的女人。你爱上她愿意放下仇恨,我愿意成全你们。”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退出,只恳求你对她好。”

“是的,我爱她。”他恢复了冷峻的表情,从容地站起来。“我会向她求婚。”

耿槐轩惊诧道,“你在说什么?。”他慌忙站起来,双手抓住那个男人的衣服强迫他面对面地看着自己,想看清楚他的真心实意。“你是认真的吗?”

“我会向她求婚。”他早就料想到耿槐轩的反应,表情看上去依然冷峻严肃,眼神里透出诚挚可信。“你必须离开中国。”

耿槐轩看不出他表情的一丝破绽,溃败地松开他的衣服,哀叹道:“一定要离开吗?。”

男人默声不语,表情坚定。

耿槐轩无奈地转过身体,眼睛似乎要有液体溢出,他昂首望天说道:“我会离开,请你好好对她。”便慢慢地挪动脚步离开这个悲凄之地。

“对不起,我会让她对你有个交代。”男人转身单手按着自己胸口对着墓碑遗像说道,“我答应你,我不会让她取代你成为这里最重要的人。”

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交代着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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