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申时,“烟火人家”。
顾若初在耐心的等待。
七皇子缓缓走进来,顾若初打量起来:看上去雅量非凡,举手投足贵气逼人,内敛而不失风度,果然是惊才风逸。
于是起身见了礼:“七公子,有礼了”顾若初最烦是繁文缛节,虽知道是皇子,可在她眼里就是个来谈合作的客户。所以故意喊了声“七公子”,用来忽略他的身份。
七皇子看着眼前的女子,大胆的打量她,没有胆怯,也不见羞涩,言语倩倩,眉眼带笑。他之所以来,是因为季沐阳一句:让郁景行侧目的女子。虽是青楼女子,他还是决定来见见。郁景行是京城里所有的皇子都不得不重视的人。
他没有在意那一声七公子,单独约见青楼女子,没有任何一个皇子想让身份暴露。这样的低调,反而让人觉得贴心。
“不知道顾小姐,找本公子何事?”
“不知道七皇子对青楼女子如何看?”
“本公子如何看,很重要吗?”萧修谨对于这个问题有点疑惑。
“现在坐在你对面的就是青楼女子,所以对我来说,很重要。”顾若初很真诚的回答。
这个问题萧修谨有一些为难,但还是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可以,女子还是不要步入风尘的好。”
“若得幸福,谁愿颠沛流离,步入风尘的女子,谁又给了她们如果可以。”顾若初想起了郁景行娘的话,有一些伤怀。
萧修谨一怔,看着她流露着伤痛的眼神,有些不忍。蹙了蹙眉。
“我想给她们一个如果可以”顾若初直直的望着萧修谨。语气很轻,却有着一丝韧性。那么坚定。
“恳请七皇子帮帮我。”顾若初就那样一直望着萧修谨。眼神真诚,而渴望。她叫了七皇子,肯定了他的身份,言辞恳切。
萧修谨看着那样的眼神,一时间不忍拒绝。但他不能就这样答应。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也并非一种选择,而选择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还是落了下乘。”萧修谨似乎要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才能掩饰心里刚刚那一刻的柔软和不忍。
“我们宽衣解带只是为了生存,而你们最初衣冠楚楚的站在我们面前却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到底谁比谁更下乘,谁有比谁高尚的了多少?”顾若初的语气有一些尖锐。
萧修谨是听了这句话,脸上的情绪风云变化,一会儿痛惜,一会儿不解,一会儿愤怒……脑子的思绪百转千回。他注意到顾若初的用词:当他听到“我们”的时候有一些痛惜,你也会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吗?郁景行既然在意你,为什么让你……?而当顾若初说道“你们”的时候,他又很愤闷,难道在她心里,我和那些风流之徒也是一样的?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久久没有反应。当他发现自己竟然会在意面前这个女子的话,一时间怔住。除了母妃的话,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在意过任何人的话了。
为了这一份在意他决定妥协:“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又有什么好处?”
顾若初的目地终于达到了,嫣然一笑,拿出昨天自己拟好的计划。百花阁经营规划书,以及股份书。
要人帮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郁景行并不在乎钱,所以他主动把百花阁的股份让三成给萧修谨。萧修谨虽然缺钱,但作为皇子,普通青楼的三成股份他并不在意,而他惊讶的是那份计划书。如果真的按顾若初计划的那样,这百花阁的财源可不一般啊。
她要把百花阁做成高端会所。实行会员和门票制。
歌舞琴曲,像现代节目晚会那样排,亦可以单点,设置赌局——赌棋……提供茶水,点心,按摩,足浴,聊天,等多重服务。拒绝肉体交易。
七皇子看的连连惊奇。
顾若初知道他会答应的,因为自己和郁景行的关系,他给郁景行面子,会求的权势的机会,而我能给他提供财富,不只是百花阁的股份。还有我那份计划书所展现的敛财能力。
“你需要我做什么?”萧修谨果然答应了。
“像皇上求一副对联和百花阁匾额的题字。”
“对联就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横批:色艺双磬”
条件谈的差不多了,萧修谨并没有打算留下来和顾若初用饭,起身离开。而顾若初则打趣了七皇子说:和聪明人交流太费脑子,她需要补一补。就吃完饭再离开。
打开门,居然看到泽世子萧宸落正朝这边走来,而小二正端着菜盘往这边走,正式顾若初刚刚点的菜,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萧宸落开口了:“真巧,七皇子也在此用饭,不知是独自一人还是有约?”虚掩的门里面看不太真切,而顾若初也正在好奇的往外面瞅。
萧修谨,本准备离开,现在不知道该如何答,要说一个人,萧煜涅如果相邀一起,不好拒绝,若说有约,菜才刚刚准备上,自己此时离开也不合适。但他已经跟顾若初告辞了。就说了句:“本是有约人,突然临时有点事,只能留相约之人独自用餐了。”
“七皇子既然有事,宸落就不打扰了。”说着给七皇子让了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七皇子出来轻轻关好门,匆匆离开了,并不想在这里多留。
小二,轻叩门。顾若初应声,让送进来。萧煜涅并没有离开,门打开,顾若初就看见站在门外的萧宸落,又恍神了。还是天人之姿,纤尘不染,微笑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突然朝她房间走进来了。
顾若初突然心砰的跳了一下,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他走进来,坐到自己面前了。
“看见房间里的客人刚刚离开,小姐居然点了这么多吃的,想一个人也吃不完,就主动过来帮你了。”萧宸落开口了。
“呃……不需要帮忙,不需要帮忙,我吃的完,吃得完”顾若初讪讪的笑着。说完就后悔了,看见桌子上小二摆的一桌子菜,有些不好意思了,暗骂自己笨:“我这不是在说自己是猪吗”
“喔”萧宸落扬了扬声调,眼里染上笑意:“不知小姐食量原来如此惊人,真是失敬失敬。冒昧打扰,唐突了。”
顾若初听了他的话,虽然知道他在笑自己,却不恼,也没有不好意思了,反而说道:“不唐突,不唐突,你还是帮我吃吧。我可能确实有点吃不完。”这话说的,好像请人吃饭,还要对白食的人多感恩戴德似得。
萧宸落笑意更浓,整个人又像被雪莲花包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姑娘。”
明明是一个主动过来吃白食的人,现在搞的跟别人是多么热情的邀请他一样。顾若初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了。她却无从反驳。
而顾若初不知道的是当临天告诉萧宸落:“公子,世稀小姐在“烟火人家”会见七皇子,现在两人已经在房间里聊了1个时辰了。”
这句话说完,萧宸落就匆匆过来了,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还真让他等到了。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吃饭,没有说话,但画面却怪异的和谐。顾若初又问道了好闻的禅香的味道。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安静优雅的吃饭,美好的像一幅画。顾若初明白了什么叫秀色可餐。因为突然觉得自己不那么饿了,就那样托着腮,呆呆的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副美景。
萧宸落就那样被看了好一会,实在是粘着神色的视线太久了,他抬起来也看着顾若初。突然四目相对,顾若初笑的灿烂,而萧宸落……居然……脸红了。顾若初就看的更有意思了,在心里感叹“多么圣洁的小白兔啊,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纯情的品种,会脸红的男人。真是珍稀动物啊。要是在现代,绝对可以列为国家特级保护动物。比大熊猫还珍贵。不过想想也难怪,泽世子不是在寺庙长大吗?长期跟和尚生活在一起,纯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顿饭终于在这诡异的氛围下吃完了,顾若初朝萧宸落伸出手……
萧宸落,好看的脸都是疑惑不解?
“给钱啊……”顾若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呃……”
“没听清楚吗?你不会是想吃白食吧!”
“我没带钱……”萧宸落很无辜的看着顾若初,他一个亲王世子,出门一般也是不带钱的。
“看来是做好了吃霸王餐的准备,那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抵饭钱吧!”
萧宸落笑着随手解下身上的玉佩,递给顾若初。色泽通明,晶莹剔透,上面还有一些顾若初看不懂的图案,看样子好像还挺值钱的。顾若初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在心里偷笑:“人要是都这么好骗的话,发财就容易了啊!”
顾若初拿着玉佩很开心的离开,好像生怕萧修梵反悔不给她似的。
留下萧宸落一个人坐在那里,苦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