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选过了很久,五人中没有一人进入师门。
大殿里,充满明枪暗箭。
天璇望着众师弟、姐妹们说道:“各位师弟,既然你们都无法选择,那贫道就替你们做了这个恶人。”
他提声宣布道:“天权师弟,你既然看上张昊,那带走了便是。”
天权笑盈盈地道谢:“多谢掌门师兄。”
“麓城段倩兮,你就随月痕吧!”
“弟子段倩兮,谨遵掌门之命!”
“月痕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少女笑脸迷人,轻声拜道。
月痕满脸笑意,心里那是何等的激动。她扶起段倩兮说道:“爱徒,本派天龙琴、天凤琴、天鸣琴皆有主人,看来天灵琴就授予你吧!”
月痕掌门如此舍痛割爱,不难发现。天灵琴绝非俗物,比起那源源不断的白银来说,只是多耗些珍贵材料、时日罢了。
五人中已经去了两人,天璇转脸望向花间残影道:“师妹,你看这三人,你我该做何种决定呢?”
花间残影的面具下,那双聪慧的眸子盯着龙璃也不错,好歹是前掌门爱女。不看僧面看佛面,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日后,也好在天道立足。
她起身,望向甾城杨凌。这男子身形飘逸,可见是练武奇才,笑盈盈地说道:“就是他……”
天璇笑了笑道:“师妹,你所说不差。贫道真心想让你带走杨凌,无奈他擅使袖剑,与你花间派腕刃差异太大。如此做法,恐怕有些欠妥。”
花间残影,妖媚一笑说:“哟!天璇师兄,我自知花间一派不如无道,你又何必这般取笑于我呢?
那么,我还听说这小子使的是大刀、巨剑,与我花间派更是风牛马不相及。”
小子?虚若满脸汗珠,自己好歹也十二岁了,在这里竟然唤作小子。他在思考,该走的都走了,该来的也该来了吧!
天璇对着其他师弟问道:“天权,月痕,贫道只收杨凌一人。
另外,将龙璃,张虚若归入残影师妹门下,如此安排,你们觉得是否妥当?”
那两人感恩言道:“师兄英明,如此一来,花间派不再人丁稀少。龙璃资质过人,日后必有出息。”
天璇向着花间残影吱声道:“师妹,这两人也非平庸之人,你务必要好生教诲,免伤先师之灵。”
海选算是告一段落,各路掌门大获全胜,哈哈大笑地离开了。
花间掌门手掌紧紧攥着衣袖,半张面具下,掩盖着浓浓恨意。
虚若上前看她这动作,面惊失色道:“徒儿张虚若拜见师傅。”
掌门冷眸间蹦出一个字道:“滚”。
她一巴掌拍下,转身离开了。
“师傅,你的力气很大的!”虚若暗暗赞叹,看着那桌子上的五个指印。
少女走了过来道:“蠢货……”
虚若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他追随着这两人走出殿外,天权掌门大加赞美道:“残影师妹,好福气,一箭双雕,着实高明。”
“是啊!是啊…瞧瞧这师妹,运气极好。看来半年后的门派汇武,非花间派夺魁不可了。”两人一言一语,赞美中夹杂幸灾乐祸,听起来特别刺耳。
残影不去搭理,带着两个弟子化作一道幽绿色,向楚溪赶去。
话说“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修真界,亦是如此。
天道剑派,先分为“无影”“疾风”“天音”。
无影修意,以意驱物,苦研无极天道。疾风追求“天下武功,唯快不攻,唯快不破。”追崇世间风的力量,可以穿越世间任何荆棘。天音乐曲感化众人,后来竟可以惩奸除恶,杀人于无形。
如今,天音又分为“天音”、“花间”两派。
天道四派,无道、风影、天音、花间。天璇掌管天道半数弟子,傲居天道龙渊山,成了四派领袖。
风影一派,位居于断天崖,有习剑、练刀两股势力。门派大小议事,天权的话还算有些份量。
天音多为柔弱女子,独居翠峰竹海,苍茫竹海,琴声悠悠。貌若天仙的天音弟子,位居凡间的逍遥仙境。
而谈到花间派,无疑拥有最少的弟子,最粗浅的门派修为,还有最拙劣的法器。
多少年来,仇恨始终成为花间突破修为境界的强大阻力。若非考虑到吞并花间派,会增加天道巨额开销,无道早就将其收入囊中了。
拥有“三最”的花间派,极具特色,弟子承受超过泰山的修炼压力,却仅有鸿毛般的收获。
随着花间派越来越不景气,其他门派不屑,成为天道的软肋。
其他三派掌门深知其中利害关系,遂将花间派逐至巫溪,任其自生自灭。
花间派背倚巫山,面向楚溪。盘踞辽阔无垠的草地,富饶肥美,自是花的世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谁在朗诵着这深情诗句,诉出了多少绵绵的情思。
一道绿影飘过楚溪,落在岸边。
少女慌张地收起书籍,面容失色道:“师…师父,您回来了…”
慌乱的动作,花容大失,少女脑袋垂到胸前,竟然不敢直视残影冰冷的目光。
“拿来…”残影伸出手来,严厉的语气逼得那少女连连退缩。
“不…。不要…
师傅,徒儿知道错了…请放过徒儿这次吧!”
少女连连跪拜,态度诚恳。勾起虚若许多儿时的记忆,他心生怜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能。
残影闪身过去,一把夺过那本诗词歌赋。先前在大殿上受了气,正愁无处可发。现在倒好,又见这不争气的弟子,不安分修炼,穷研究毒药情诗。
她狠狠地瞪那女子一眼,洗洗刷刷三下五下,便把那书籍撕成碎片,一把抛向巫溪中。
漫天纸片,飘飘散落,沉入水里。
她哪管少女心中悲伤,指着身后少年道:“素芳,今后,这人,就交给你了。”
这是残影的一贯作风,没有好处的事情她一概不会去做。纵观花间几十弟子中,真受了她真传的屈指可数。
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是达官贵人之后,也是名家后裔。虚若不恨此人唯利是图,倒是为他没能赠之好处而叹息。
少女心怯悲哭,一时间,哪还听得清她的言语。
残影见这不成器的女弟子,遇事提声哭泣外,一无是处,当下怒气冲冲地喝道:“素芳,你倒是耳聋了吗?还是觉得为师错怪了你不成?”
雷鸣责备声,令素芳身子为之剧烈一震。旁人也吃惊不小。如此妖姿媚态的女子,化身有母虎之威。
素芳低头抢地,连连泣声道:“师傅教诲的是,弟子不敢…”
“哼!超级大花痴…你有何不敢,不好好习武,修读狗屁的情诗…”残影厉声一句,转身拂袖而去。
那少女始终不敢抬头,眼泪渐渐湿透衣袖,呜咽的声音不绝于耳。
“师姐,她走了…”龙璃望着她的懦弱和卑微,心里又恨又气。
虚若也道了一句:“师姐…莫要让眼泪遮蔽了你的所有,不值得。”
女子舞袖拭泪,听得男子的话语有理。行礼言谢,抬眼,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
那双哭红的泪眼,闪过千年的时光,幽怨幽远。
他的面孔,那般熟悉,浑身的浩气,汇聚于眉目间。
彼此短暂的目光,沉默胜过万语千言。
是疲惫,还是心力交瘁,或是心已彻底死去。
花间派的第一夜,他睡得很香甜。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洒下它的金黄和温暖。
豪华大气的段府,那里埋葬着他的伤痛。这里,屋小而气聚,清新舒适,令他倍感精神。
房门打开,进来的女子雪白纱衣,修长妙曼的体姿。如河里徐徐而出的洛神,凝脂的肤色,桃眉杏目,淡了昨夜的哀怨忧伤。
虚若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喉咙哽咽,猛然吞下口水。他内心的某种期望直扑胸前,遍布全身的血液。最后,成为狼一般的渴望。
他明明知道她不是仙女,那昨夜遇到挫折,除了娇声啼哭,懦弱无助的女子。
素芳淡淡的眼眸,望着床上的男子,出了神。
这目光,陌生中带着熟悉,像是她未出世,乃至千百年前穿越而来的暧昧。
女子脸上淡淡的红艳,她低头说道:“师弟,快些起来。今日,你就先随我上山。”
虚若闻声痴痴道:“是…我这就起来…”
狭小的空间,彼此都感觉到心跳和尴尬。女子把头垂得更低,轻声说道:“师弟,待会儿,带上门口的铲子和铁楸。”
声影越来越弱,传到虚若耳边时,有蚊子声响大小。
花田小路,虚若一副农家小伙打扮。粗布衣服,头戴斗笠,背负竹制花篮,手中提着铁楸。
行走在花丛间,那种扑鼻的花香,让他忘记疲惫。
素芳手持一条青色丝带,缠于腰间。她默念咒语,身影化作时隐时现的白色亮点。简单的闪烁,就把虚若抛在百米后。
比起原始的步行来说,修行的优越性显而易见。
可惜,这条路,没有捷径。并非素芳狠心,独自一人施法闪行,眼睁睁地看着虚若勤奋艰难地前进着。
她若好心载虚若一截,不仅不能帮到虚若,反倒会害了他。
虚若行走了几里,瘦弱的身子骨相形见绌。索性坐在巨石上,大口喘着粗气。
素芳雪白的身影,在空中急速穿梭,如同鬼魅。他立即大声赞美道:“素芳师姐,你真厉害!”
女子没有露喜悦,淡定的言辞道:“师弟,这倒也没什么,若你肯勤加修炼,不用半年,定能驱物飞行了”
虚若紧张地说:“师姐说哪里话了,五年后,我要是有你一半修为,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