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是好事,但是当你的痴情对许多人造成伤害,甚至包括你自己,你就需要检讨了。这是我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仔细想想吧。”云可说完转身,向云伊追去了。
薛子维看着姐妹俩先后离开的背影,苦笑一声,向行政大楼走去,但他的脚步却忽然停下了,刚才她们是去手术大楼,谁要做手术,云伊吗?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慌张,也向手术大楼奔去,但这二十层的大楼,他不可能挨着找吧,于是立刻打电话去查。以他的身份,还担心查不到吗?
当他知道云伊是来堕胎,他呆了呆,云伊那么心疼孩子,怎么可能堕胎?而且云伊和叶辰逸就要结婚了,即使怀孕也没必要堕胎的,难道这个孩子不是叶辰逸的?那么会是谁的呢?
他的脑子里,忽然有一道闪电闪过,是他的孩子吗?从她们姐妹俩说的话,对他的态度,应该是没错了。
他不想骗别人,更骗不了自己,他很高兴很高兴,云伊有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但是立刻又难过起来,她怎么能狠心地拿掉他们的骨肉,她恨他,连同他们的孩子也一起恨了吗?
他立刻乘电梯去十三楼人流手术室,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得及,原本握着手机的手已经汗湿,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他想要保住那个孩子,不只是想要利用孩子留住云伊,而是因为那个孩子是他和云伊的骨肉,是上天给他的惊喜。
电梯门开开合合,开开合合,跳过十二,然后叮铃一声,停下了,但奇怪的是电梯门却没有打开。薛子维忙伸手去摁开关,但一点用也没用,他发疯了一般,不停地按,不停地按,嘴里还骂着:“该死,怎么这个时候坏了,赶快打开,赶快打开……”
他还忍不住踹了几脚,没用,甚至用手去掰,还是没用。
“年轻人,别着急,等一等吧。”一个大婶说。
而其他几个乘客虽然也面露难色,踱着细碎的步子,但没有一人像薛子维那样疯狂。
关系人命,而且是他孩子的命,他怎么能不着急。他忙掏出手机,但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就像是绝望一般,上前猛拍着电梯门:“来人,开门,快开门……”
“砰砰”声在电梯里不断回响,格外的刺耳。
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在电梯角落里安静地站着,女的没有被电梯故障吓到,却被薛子维的样子吓到了,于是在男友耳边低声问:“他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
男人忙将女人抱紧:“别害怕,有我在。”
薛子维不只汗如雨下,眼泪也簌簌而下,他从没有尝试过这样的绝望,这样的无助,即使叶辰逸宣布和云伊的婚讯,他都还有勇气继续拼搏,但现在,他就像是一只被扔进锅里的青蛙,水温在慢慢升高,慢慢升高,甚至能感觉到身体被煮熟,肉被煮烂。
薛子维转身,望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几个人:“请你们看看你们的手机有没有信号,我心爱的女人要拿掉我们的孩子,我要去阻止她,我不能让她拿掉我们的孩子……”
他已经快虚脱了,倚着电梯壁的身子缓缓下滑。
被困在电梯里的其他人终于明白了,大为感动,忙掏出手机看了看,但都没有信号。
“对不起,我们帮不上忙,说不定还没轮到你女朋友做手术。”有人安慰。
薛子维真的是绝望了,情不自禁地跪在了地上,嘴里喃喃道:“对不起,云伊,是我的错,你放过我们的孩子吧,她是无辜的……对不起,宝宝,是爹地没用,都是爹地的错……”
半个小时后,薛子维才从电梯里出来,那时的他,就像是大病初愈,脸色苍白,沮丧、落魄,踉跄着步子在医院走廊上寻找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杜云伊,杜云伊,你到底还做不做手术?”
忽然,子维听见有人在叫云伊,于是循声走了过去。
“你到底还做不做手术?时间已经不早了,后面还排着好几个人了。”护士已经不耐烦了。
云伊进了手术室,甚至躺上了床,但她控制不住,忙又跌跌撞撞,逃也似的跑了出来。那一幕,滑稽,却又悲凉。
这时,云可拍着云伊的肩:“小妹,别苦了你自己……”
“姐……”云伊咬着唇,脑子里似乎坐着最后的抉择,忽然起身,“对不起,我不做手术了。”
她拿起手提包转身,想要赶快离开,没想到却看见了薛子维。似乎薛子维此刻才从刚才的绝望、伤心、痛苦中回过神来。
他忽然搂住她:“你舍不得拿掉我们的孩子,对不对?云伊……”
云伊想要挣脱他的桎梏,但是却无能为力,他紧紧抱着她,害得她都快要窒息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赶快放开我。”云伊喝道。虽然脸上还挂着泪,可冷漠起来时,依旧不留情面。
“我刚才打电话向院方求证过,你怀孕了,你怀了我的孩子,求求你,不要拿掉我们的孩子,那是上天怜我的恩赐。”
“可那却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云伊有几分无奈地说。
“不是惩罚,云伊,或许上天也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薛子维依旧抱着她,泪水“嗒嗒”落在云伊肩上。
“我求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不要再缠着我。”
“你先答应我,不要拿掉我们的孩子,真的不要拿掉我们的孩子……”薛子维反反复复重复着最后那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