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伊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薛子维当然不是随便就能打发掉的阿猫阿狗。
“你想过没有,你现在这样做,会给你的名声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会给我和整个财团带来多大的损失和影响?”薛子维似乎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云伊。
她很想说,她自己是咎由自取,而他是自作自受,可是没说得出口:“但是我已经决定……”
这时,薛家的老佣人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上来:“少爷,药熬好了。”
云伊嗅到那股药味,就觉得恶心,忙捂着鼻子:“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给她喝的吧?
“这是安胎药,我亲自去医院抓的。”薛子维从老佣人手里接过,噘起唇轻轻吹了吹,“你身体不太好,最近又发生这么多事,我担心你和宝宝,所以擅作主张给你准备的。”
还真被云伊猜对了。
“拿走,我不要喝。”云伊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他们会不会在药里放什么东西?比如说堕胎药,慢性毒药?
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现在怀的是薛子维的孩子,薛家应该没有人会对她不利的,可是她忽然觉得一阵不安,好像潜意识里预知到了什么事情似的。
“杜小姐,药要趁热喝。”佣人似乎不看见云伊喝下不肯走,也站在一旁劝。
“我吃西药没问题,可是中药……我真的喝不下。”云伊这是实话,她喝中药很痛苦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喝不来中药,早知道我就准备西药了,既方便,又容易下咽。”薛子维略带几分愧疚地说。
“可是对孕妇,中药比西药好,西药很多对孩子的发育不好的。”老佣人说。
云伊看他们说得煞有介事,于是端起药碗,但嗅到那股浓郁的中药味,连刚才吃的晚饭也差点一起吐了出来,于是忙搁下碗。
“杜小姐,忍一忍,一口就喝下去了。”老佣人也跟着一副着急的模样。
云伊笑了笑,不是她喝,她自然说得轻松。
“妈咪,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说过,你是大人,不怕吃药打针的。”妙可也走上来说。
“吴妈,准备两块糖来吧。”薛子维听见妙可的话笑了笑,然后端起碗,似乎打算亲自喂云伊喝药。
“不要麻烦了。”云伊实在推脱不了,只得端起碗,但还是有些犹豫。
“妈咪,别磨磨蹭蹭的啦,你是大人耶。”妙可在一旁不停地劝。
云伊白了妙可一眼,然后闭气,咕噜咕噜全灌了下去,但药水所到之处,便是一阵痉挛。
“妈咪好棒,miko奖励妈咪一个香吻。”妙可说着,立刻“吧唧”一声吻在云伊脸颊上。
一旁的薛子维,忙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给云伊擦干净了嘴角,然后灿烂地笑了,不用说,他一定很沉溺于这种虚假的幸福中。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老佣人那张蜡黄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
休息了好一会儿,云伊心里的恶心才平复,还好妙可不断剥橘子给她吃。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我们去阳台吧,让妙可听见了就不好。”薛子维起身。
云伊应了一声,跟着薛子维走到阳台上。
薛子维抿着唇,望着凄迷的夜色,良久,才准备好:“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
“我说什么?”云伊眨了眨眼。
薛子维没想到云伊最后的反应是这样,她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还是真的不记得呢?
“说什么?不如你先说吧。”云伊拍着脑袋,她刚才想要和他说什么来着,好像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为什么现在记不得了呢?
“云伊,你没事吧?”薛子维忽然揽住云伊,担心地问。
“我没事,只是脑子里突然很乱很乱。”云伊不停地拍着脑袋,怎么呢?就像是被人打懵了一样,乱哄哄的。
“你可能是太累了,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薛子维柔声道。
“我要回……家。”云伊挤出几个字。
“也好,我送你们回去。”薛子维十分担心云伊,所以也不想为这点小事争执起来。
然后,薛子维便一手扶着云伊,一手牵着妙可出了门。一路上,薛子维都仔细注意着云伊的情况,担心她真的有事。而云伊努力回想着,她刚才到底要和他讲什么呢?怎么忘呢?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云伊家的楼下停稳。三人下了车,妙可手牵着两个大人,蹦蹦跳跳地,十分高兴,俨然幸福、和谐的一家人。
“miko,累不累?要不要爹地抱?”薛子维偏着脑袋问。
“不累,我喜欢这样一手牵着妈咪,一手牵着爹地。”妙可咯咯笑道。
薛子维笑了笑,正准备伸手抚摸一下女儿的脑袋,却看见不远处一个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云伊并没有立刻看见叶辰逸,却先闻到了他常抽的那种black—stone的香味,心,立刻悸动起来。
叶辰逸倚着车,呼呼地抽着烟,那双眸子,比烟头还要火红,而那种痛,就像是被人撕开了刚刚结痂的伤口,然后撒上盐,再缝合。
纸是包不住火的,云伊和薛子维的事情被叶辰逸知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其实他也是下午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听见佣人们在谈云伊被萧碧玉赶走的闲话,于是立刻上前询问,没想到竟问出来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