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毕赢一口咬定,在赌桌上,她从不曾猜错过,这次也绝不会例外。
幼雪扯住针线,拉了拉毕赢的衣袖,道:“谷主,不如我们再看他摇一次,是否动了手脚,我一眼就知道了。若是确定他动了手脚,我们再惩罚也不迟。”
毕赢一松手,那人立即跪吓得跪倒在地上道:“冤枉啊,小人从没有做过手脚。”
“好吧,你继续去做你的工作。”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她判断错误,还是这个人在无意中动了手脚。
荷官战战兢兢的爬起来,跑到他的工作岗位,开始了另一轮的赌。
毕赢站在角落处,低声对幼雪吩咐道:“看好他的每个动作,我要再下注一次。”
“知道了,谷主。”幼雪也放下手中的活,一双灵动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不远处荷官的动作,摇、抛、玩转、最后按、停,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看来是练了很久才会如此。
毕赢的眼睛在那骰盒按在赌桌上时就已经睁开了,“大!”
当骰盒打开时候,三颗骰子也是以品字形摆着,只是每个面上的一点朝上,三点,小。
“幼雪,他做过手脚没?”毕赢眉头高隆着,语气中有一丝急切。
幼雪摇头道:“谷主,这个人每个动作我都看清楚了,他没有做手脚。会不会谷主你猜错了?”
幼雪从来都不会看脸色,她只是个傻呼呼的妞儿,有话自然也直说。
毕赢摇头,退后了,她好久没有赌过。好久……时间大概有三年之余,为什么会猜错,为什么会错呢?她步步后退,有点不信,更多的是无法接受。
赌,是她唯一的爱好,唯一不用任何猜忌,只需凭着感觉,就能胜利之物。如今,她却猜错了……哈哈,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一种恐惧,一种快要失去的恐惧。
多年来的陪伴,仿佛就在一瞬间流失了。
毕赢疯一般的朝着外面跑去,疯了,脑中的一切都变得若有若无。赌,她为它自傲,为它骄傲,曾经,因为它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已无法从声音中判断究竟是大是小,她无法再赢了。
这个认知,让她恐惧,让她不断的往前跑,穿过重重的树木,找一个无人的草坪,就这么躺着。
“谷主——”幼雪在见到毕赢跑了之后,吓傻了,等她回神追出去时,门外早已没了人影。心口一惊,她知道自己又做错事情了,立即朝着火舞幻域奔去。要立即把谷主跑了的事情告诉白风,她是这么想的。
这厢,毕赢看着那蓝天白云,突然有一种哭的冲动。
从小到大,她是那么的无所事事,只会打架,只会赌,剩下的事情,她什么都不会做。就算有一堆的烂摊子,也有人帮她收拾,不用担心,不用记挂。如今,打架过了新鲜感,她已是一个做妈妈的人了,不能教坏小孩子,所以她收敛暴躁脾气,收敛不好的嗜好。赌,成了她唯一的嗜好,成了她以为的牵挂。如今,她却猜不中那骰盒上的点数,无法正确的做出判断。
对她而言,这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犹如运动员失去了双腿,犹如钢琴家失聪,犹如画家失去了双手……她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她看着那飘动的云,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一个黑影遮住了她的视线。
“听说你要成亲了!”清脆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毕赢只是闭上眼,眼睛有些累了。不用看,也知道来得人是谁。这声音,总是会在她心情不悦的时候冒出来。
“我知道你讨厌我。”水灵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道,其实她也何尝想看到这个女人。她对地君的爱一点也不比她少,不是吗?
毕赢依旧不语,她已经不在想地君了,为何这个女人还不放过她呢?
“自听到你成亲的消息,地君一直在喝酒,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你去看看他,好不好?”水灵见她不理自己,蹲下身,哀求道。
看到那个人用酒麻醉自己,她很难过。但他嘴里一直叫着毕赢的名字,她更加难过。
有时候,放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果断的解除婚事,是对的。至少,她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将自己搞的难堪了。
毕赢倏的睁开眼,看着水灵,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眼前的女子,柳叶细眉,小巧的鼻梁,殷红的樱桃小嘴,以及那墨如黑子的眼珠,那张精致的小脸,让人一看就会喜欢上。难怪,地君会答应和她成亲,如此美眷,若是她,她也会爱上的。
“水灵姑娘!”毕赢第一次很认真的和她说话,已经正视了自己的心,所以她对她似乎也没那么大的讨厌了。
“嗯!”水灵很认真的看着她,似乎第一次没有从她眼中看到敌意。
毕赢想了想,笑道:“水灵,你爱他,不是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去看他呢,你也可以用你的爱去感动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接受你。”
更何况,他们早已定亲了,为什么总要拉上她这么一个外人呢?
说这番话,她花了很大的勇气。从不曾想过自己会这么伟大,爱过之后,居然可以放手,放的如此的彻底。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自己无法给他相同的爱,那么让其他人爱他又何妨。
曾经,她因为爱的自私蒙蔽了双眼,如今,她却希望地君能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