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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儿的故事(1)

“可怜的花儿啊,你们怎么了?”小伊达心疼地摸着花,“你们是死了吗?昨天夜里还好好的,花儿美丽,气味芳香。可是现在究竟是怎么了?叶儿低垂,无精打彩,一定有原因的!”小伊达说。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学生,那个大学生正斜靠在沙发里,抽着烟出神。小伊达很喜欢他,因为这个大学生有一肚子好故事,而且他还有一把奇妙的剪刀,这可不是一般的剪刀,许多妙趣横生的图案都出自这把剪刀。你瞧,这个心形纸剪得多好,一个女人在跳舞的图案,还有美丽的花朵,雄伟的宫殿,总而言之,大学生是个快乐的人,整天都没有烦恼。

“花儿好难看啊!今天怎么回事?”小伊达问道,手捧着一大束花,花儿耷拉着头,显然凋谢了。

“但是你知道花儿枯萎的原因吗?”大学生说,“就在昨天,花儿的舞会上,她们玩了个通宵,所以今天没精打采,低垂着头!”

“好奇怪啊,花儿既没有腿,也没有手!她们怎么会跳舞呢?”小伊达歪着头说。

“嗬,这可是你想像不到的,她们的舞姿漂亮极了!”大学生说,“天黑后,当我们都上床休息时,花儿们都跑出来,围成一圈,跳个不停,兴致勃勃,几乎每晚都有舞会。”

“可是,在舞会上,孩子们可以出席吗?”小伊达继续好奇地问。

“没问题,这很容易。”大学生说,“春黄菊与铃兰花算是小字辈吧,可她们照样去了,而且表现不错。”

小伊达又问,“可是花儿跳舞总有个地儿吧,美丽的花儿们应该有个美丽的跳舞场所才对。”

“城门外有座王宫,你是不是常去呢?那叫行宫,到了夏天,国王常去那里玩儿。那儿的花园很漂亮。花园里的花品种很多,美丽极了。那些高贵的天鹅,优雅地浮在水面,当你喂食给它们时,它们便会朝你游来,那就是舞场,相信我吧!”

“那个花园我和妈妈去过,就在昨天!”小伊达说,“但是,树变得光秃秃的,叶子全掉光了。掉光叶子的树真难看,看不到一朵花的树实在没有意思!花儿们都跑到哪里去了,它们是到什么地方玩去了吗?夏天来临的时候,公园热闹极了,所有的花都活跃起来,可是突然间却消失了。”

“大概都跑到宫殿里游玩去了。”大学生说,“只要宫殿中没人,花儿们便会悄悄跑到宫中,在桌子上,在灯罩上,在墙壁上,自由自在地玩乐嬉戏。大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已经有两朵玫瑰坐在王位上,她们是花中最美丽的,它们特别招人喜欢。她们一个成了王后,一个成了国王,红鸡冠花作为侍人站在两边不停地鞠躬弯腰。紧接着,陆续进来许多花,她们个个打扮得潇洒得体,漂亮迷人。就这样,在一首优美的舞曲旋律下,花儿们翩翩起舞,一场壮观热闹的宫廷舞会就开始了。紫罗兰披着一身蓝色的纱裙,样子真像个小海军军官,它们彬彬有礼地来到风信子和藏红花面前,称她们为小姐,并邀请她们一块跳舞。郁金花和浅黄百合花看起来很衰老的样子,一副老太太的样子。它们以监督的身份参加舞会。假如有坏人干扰,或者其它意外事情的发生,能够起到通风报信的作用!”

小伊达还是疑惑不解,歪着小脑袋问:“花儿们在国王宫中跳舞是得到谁的允许?他们就这样随随便便进出宫廷,假如被国王发现了,他们会怎么办呢?”

“人们自认为什么都知道,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假如花儿们举办舞会这事,他们压根儿被闷在鼓里。那个老眼昏花的卫士,腰上总挂着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他走到哪里,就响到哪里。花儿们一听到这响声,就停止了喧闹,都摒住呼吸,一动不动站在窗帘后边,偶尔偷偷把头探出来看看。老卫士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过来,抽抽鼻子:‘嗯,好香,像是花儿散发出的味道!’可他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真有意思!”小伊达边说边拍手,乐得差点跳起来。“这些花儿真好玩,我想和它们成为好朋友,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学生说,“等下回她们跳舞的时候,你一声不响地走出屋子,记住为了避免出声,把鞋子脱掉。然后你斜靠在窗沿上,偷偷地往里看,你就能看到一副美妙的图画!今天,我就有幸目睹了蓝百合花的样子,她坐在沙发上,一副慵懒的样子,她穿着碧蓝的连衣裙,打扮成一个贵妇人的模样!”

“还有些花,她们住得比较远,如果要去参加舞会的话,会很累吧!”

“你不用担心,问题不大!”大学生说,“如果她们想要去的话,她们就会长出翅膀,一眨眼就到了,你见过那些美丽的蝴蝶吧,长着五彩斑斓的翅膀。其实她们以前就是花。她们以前住在花杆上,天真地望着天空的星星出神,然后纵身一跳,飞向晴朗的天空,她扑打着娇嫩的花瓣。不一会儿,花瓣就成了一对美丽的小翅膀,灵巧地飞起来。由于她们遵守飞行的规则,就得到允许在白天也能飞行。于是她们把天空变成了自己的家。我还能告诉你一个秘密,假如你下次经过植物园,悄悄地把参加舞会这事告诉其中一朵花,那么所有的花儿便都能知道。当夜晚来临,你再去花园,你会发现所有的花都不见了,她们去参加舞会了,而看守植物园的老教授还闷在鼓里。”

“但是,花儿们有语言吗?她们只会傻呆呆站在那儿,怎么会交流传话呢?”小伊达好奇地问。

“花儿们虽然不会讲话,但是她们也有交流的方式,每当她们想和同伴交流的时候,就会在风的帮助下,轻轻摇动小花瓣,或者晃晃可爱的小脑袋,通常同伴都能听懂它们的话的。说话的同时,绿叶会站在一旁应和。挥舞着手臂呐喊,花儿们的思想就这样得以互相传达。”

“教授博学多知,他也懂得花儿们的一举一动,对吗?”小伊达说。天真的小伊达很聪明,很快就能悟到这一点。大学生笑着说:“是啊,他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但是他又是个老古董,最见不得谈情说爱。老教授习惯沐浴在晨光中,在花园中散步。有一天,当他再次进花园散步时,正撞着有毒的大荨麻比比划划,似乎在说什么,而那边美丽的红石竹花也晃动着美丽的花瓣,回应着。老教授显然听懂了他们的话,那是它们相互表达爱意呢。这下老教授可气坏了,他最看不惯这种行为,狠狠地用手掌打了荨麻一下,只听“哎哟”一声,老教授疼得摔倒在地,原来他被毒荨麻的毒刺扎伤了手指。从那以后,老教授再也不敢碰荨麻了。”

小伊达乐得哈哈直笑:“真是太有意思了!”

大学生和小伊达的对话被枢密参事听到了,他是一个讨厌的家伙,缺乏想像力,行事教条古板,还见不得新鲜事物。他说:“你们这些滑稽愚蠢的把戏只能哄小孩儿。”这家伙是来串门的。他挺着大肚子,懒洋洋地陷进了沙发中。他很看不惯大学生的所作所为。大学生所有灵巧的剪纸作品,只要被他看见,总会大发牢骚。比如说,大学生为了表现一个偷去少女芳心的青年人的样子,他就剪出一个在绞架下吊着,手中攥着一颗鲜红的心的人的图案。或者是一个骑在扫把上的老女巫,老女巫的鹰钩鼻上还坐着自己的丈夫。大学生这些聪明灵巧的创作,通通被枢密参事视为乱七八糟的瞎幻想!

但是,小伊达却能理解和欣赏大学生的所作所为。他常常思考着大学生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花儿为什么耷拉着头,因为她们疲倦了。她们为什么会疲倦,因为她们跳舞跳累了,或者是病了。小伊达可怜这些花儿,她把它们抱起来,走到屋内,屋中摆着一个漂亮的桌子,小伊达所有的玩具都藏在这里,每个抽屉都塞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空隙。小伊达犹豫了一会儿,她走到玩具床前,对小玩具索菲亚说:“亲爱的索菲亚,真是对不起,委屈你今晚就睡在抽屉中,花儿们都病了,躺在你的床上可能会好一些,你说对吗?于是她抱起玩具娃娃,索菲亚绷着小脸,嘟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它很不愿意在别的地方过夜。

小伊达小心翼翼把花放在玩具床上,她找来一条小毛毯,轻轻盖在花儿们身上,俯下身子,把嘴贴在花的耳边,轻声说,“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早晨我会来看你们的。”然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走出之前,还仔仔细细地把小毛毯盖好,把小窗帘拉上,防止阳光刺伤花儿的眼睛。

这个晚上小伊达整夜没合眼,她总是思考着大学生讲给她听的那些有趣的故事。就在她入睡之前,她爬起来赤着小脚来到窗户前,在月光温柔的照射下,风信子花还有郁香花像文静的少女静静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们什么也不说,可小伊达知道她们的心事。她温柔地抚摸着花瓣说:“花儿,我知道你们今天晚上要离开我,去参加宫廷舞会,我不会阻拦你们的!”花儿们装着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可小伊达却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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