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便抬了眼，眸色沉沉地看他：“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神慧。”
“朕原本以为，你们已经相处得很好了。”皇帝皱了皱眉，“现在是什么情况。”
姬流觞沉默了片刻，才不太确定道：“大约怀了身孕的人，到了这个月份都会胡思乱想的吧。”
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愿意多谈，皇帝也不好勉强。
只是，事实证明，宣王实在是个十分含蓄且善解人意的人，他将事实弱化了起码十倍。
楚羲和如今的状况，并不是胡思乱想那么简单。她琢磨着作为一个穿越女，不整点高科技有点对不住自己。整吧，又不能超越时代太多，否则太招人嫉妒了。
她琢磨来，琢磨去，决定先方便自己——她肚中那俩小的，如今也六个多月快七个月的样子，因此每次如厕都觉得不那么方便。
她决定整个高档帅气的马桶。
于是，宣王殿下从宫中议事回来，便见到风姿凌乱散落一地的设计图。他立马想起了那已经被他投入火堆烧得精光的城池布局图——有阴影啊有阴影。
楚羲和怀孕之后，反应迟钝不少，见他过来，也没有看出他神色不对，只笑眯眯跟他说了这个马桶的事情。
姬流觞有点庆幸自己的脸上一直便是这么没表情的，悄悄抹了把冷汗，凑上去看那个马桶。就外形上来看，确实是比现在用的这种要帅气点，就材料来看，确实是比现在用的这种药高档点。
但是，在功用上，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改变。
楚羲和斜了他一眼：“你难道不觉得用这个马桶会让人心旷神怡？”
姬流觞嘴角抽了抽——如厕这种事，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他咳嗽了两声：“既然你高兴，就做来看看吧。”
楚羲和歪着头看了看他，觉得此人不懂艺术。
将图纸拿去给工匠看了，大师傅说没问题。花了半个月的时候紧赶慢赶终于做好了，宣王府里的茅厕早已改造完毕，就等这马桶了。
趁着宣王出门的时间，工匠们马不停蹄地将宣王府的茅厕整顿了个遍——宣王府志将这次整顿成为马桶革命。
新的马桶让人心旷神怡，新的茅厕赏心悦目，宣王看着改造后的成果，默然无语。
但是很快，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这马桶太过于让人心旷神怡了，每天早上，就见到楚羲和带着一本书去茅厕，不花去小半个时辰绝不出来。紫鸢奉命去探明情况，回来的时候说，郡主安然。
姬流觞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抽了个空问了一句。楚羲和一脸无辜道：“最近心里烦着，只有在茅厕才看得进书。”
那一日，整个王府的下人，都看到宣王殿下的唇角抽得厉害。
如果说马桶事件只是个小插曲的话，那么手术刀事件简直是让人的心肝狂跳——那是吓的。
这一天，同样是宣王殿下从宫中议事回来，仍然直接去了沁心苑。
楚羲和那时候正拿着一把小匕首模样的刀虚空挥了两下，比在自己的腹部，对紫鸢道：“看见没？如果难产的话，就划开这里，将小婴儿取出来，再缝上就行了。”
紫鸢虽然一向心细胆大，但是到底是个黄花闺女，讨论这样的话题时，常常面红耳赤。楚羲和这科普做得相当不顺利。
“郡……郡主，”紫鸢结结巴巴道，“把肚子剖开，那还能活么？”
“当然了，”楚羲和将那匕首在手中掂了掂，肯定道，“技术熟练的话，开膛破肚再缝好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情，方便又省事。”
“可可可可是，”紫鸢继续口吃道，“听上去真的很恐怖啊。”
楚羲和按了按眉心——这其中的风险确实是有，古代的人绝对不会想到要用剖腹产的。
但是——她的眼睛转了转，颇为忧郁憔悴地叹了口气，以前看纪录片的时候，生小孩似乎很痛。
姬流觞站在她身后，心惊胆战地盯着那个在她指间轻巧转动的匕首。紫鸢抬头见到是他，微微行了一礼就笑眯眯退了下去。
“你回来了。”楚羲和笑了一下。
姬流觞皱着眉头抽走她手中的匕首：“又在胡思乱想？”
“没啊。”楚羲和看了看他的神色，“你，看上去很紧张。”
到底是谁在紧张啊……姬流觞走过去，揽着她的肩，将她搂在怀中：“你不要怕。”
“谁怕了？”楚羲和撇嘴，动也不动，“剖腹产比较省事，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哪有人闲着没事给自己肚子上开一刀的？”姬流觞淡淡一笑，“你来的那个地方，都是这样么？”
“也不全是。只有难产的情况下会这样，一般情况下，大夫会建议顺产。”楚羲和一脸严肃，“但是，我觉得会比较麻烦。”
姬流觞暗暗摇头，伸手在她肚子上抚了抚：“今天他们乖么？”
“很……乖。”
姬流觞听出她话中的颤音，扭头看了看她的神色：“你的脸色不对。”
“壮士，”楚羲和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好像，要生了。”
生小孩对夫妻两个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坎儿。姬流觞头一回当爹，又遇到早产这回事，顿时大脑有点当机。
楚羲和早年博览群书，又曾经跟着导师看过一次现场，好歹有点理论基础，不至于像姬流觞那样又欢喜又担忧地呆愣着。
“叫紫鸢。”她伸手在姬流觞眼前晃了晃，冷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