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了,爸爸不会再经常出差,我已经提交了转区材料,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明年三月份就会调回南孚,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就能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了。”
听了这话,浩学猛然抬头,眼中的兴奋神色溢于言表,“真的!?这是真的么?”
“嗯。”祁远航点头,慈爱的摸着他的头,只要三个月,研究院那边没有突发的异常出现,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太好了,那你会带我们去海底世界玩么?”
“会,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好!那我还想去天鹅湖!我想带布雪看看她将来长大的模样。”
“呵呵。依你,都依你,只要爸爸能做到的,都会满足你。”
“爸爸……”浩学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带了些依赖,反手抱住他的腰。
“怎么了?”祁远航有些奇怪,正要低下头问他出了什么问题,却听儿子幽幽的开口,“爸爸,不要再离开我和妈妈。”
“好,我答应你。”
一转眼见就到了年终,除夕之夜。
吃过丰盛的年夜饭,电视机上在放着央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年爸爸在家的缘故,家中贴了许多大红色的福字,喜气洋洋的年画,除了前几天林芝还在抱怨浩学不该把奖状不小心丢了,否则她也可以贴在墙上向别人炫耀一番了。从进了腊月二十八,林芝也从了习俗,一天到晚高高兴兴眉开眼笑,说话也温柔了很多。
晚饭吃饭的时候,浩学把布雪放在腿上,用筷子给她夹了些碎的肉丸,若是平时,林芝定会大闹一番,不过赶着节气,林芝只瞪了浩学一眼,便依着他了。
因为爸爸从前出差的缘故,记忆里很少有几个春节是一起来过的,所以这个年关,过的格外的热闹,甚至他都觉得98年的春晚比以前任何一届都办的要好。
浩学为爸爸倒了杯酒,为妈妈倒了杯饮料。正要给自己也倒杯饮料。
祁远航道,“浩学喝这个。”说着便把自己身边的啤酒递了过去。
“小孩子喝什么喝。”林芝拦了,“浩学咱不跟你爸爸学,喝什么酒,我儿子以后可是要去念大学的,这喝了就不聪明,浩学,咱可不听你爸的。”
“谁说喝了酒不聪明,我可是从四五岁就开始喝点酒了,就浩学他爷爷还在的那会儿,经常挂在腰里,我常趁他睡觉时就拿来喝了,喝了后又怕他瞧出来,便想着点子往里掺水。”说到这,三人都笑了起来。“你不怕你老爹起来发现了抽你。”林芝笑着,夹了快鱼肉放进丈夫碗中。
“可不是,他爷爷的嘴可是很叼的,只要尝一口就能尝的出来,我记得有那么一会儿,我喝的多了点,还没等他来抓我,我就醉晕晕的跑他跟前坦白去了。呵呵。”祁远航啜了口小杯子里的白酒,乍乍舌,“这酒啊,还真不如你爷爷的那口二锅头够味。”
“得了吧你,少在这贫。”林芝笑道,也吃了口菜。
“后来怎么样了?”浩学好奇的问,捡了几颗豆子搁在布雪碗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被老爷子收拾了呗。”林芝抢道,说完笑着看丈夫,果不其然祁远航也是一阵笑。
“这些话说给他听作什么?”祁远航有些不好意思,干笑几声,“我说这话什么意思,这喝酒跟考大学可没什么关系,像我从小就喝酒,还不是一样念了大学?你这些歪理,都是不科学的,男人就该从小喝些酒的。”
“谁的是歪理,谁的是歪理?”林芝毫不犹豫的伸手拧起祁远航的耳朵。
“吆吆吆,过年,这过年呢。”祁远航嚷道,林芝这才放开手。
“要是你小时候不喝酒,能混的更好,说不定还能出国留学呢!”林芝打趣。
“幸亏当时喝了酒,否者就不会认识你了。呵呵。”适时的服软让林芝很受用,她啐了口,“耍滑舌。”
浩学笑着听他们说笑,已经从爸爸那里拿来了酒,也不管妈妈的反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才是我祁远航的儿子嘛!”祁远航笑着夸赞,话刚出口却被林芝瞪了回去。
一边的布雪好奇的踮起脚,趁着浩学给自己夹菜的空隙,把小脑袋探向杯盏,等浩学发现时,她的小脑袋已经伸进去大半个。
“你!”浩学急忙把她从杯子里捞出来,只见她脑袋湿淋淋的像在杯中洗了个澡似的。
浩学摇摇她,那小脑袋软绵绵的抬起来,甩了甩头上的酒,溅了浩学一身,浩学也不介意,直接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擦头。林芝本想发作,被祁远航眼神示意压了下去。
“一时没看住就让你偷酒喝了。”浩学宠溺的说,跟鸭子说话,林芝和祁远航已经见怪不怪了,林芝念在近来浩学表现不错的份上,也不管他,祁远航本就放的宽,只要浩学喜欢的东西,便不去阻止,久而久之,家里人都默认了这个长得稍丑的鸭子的存在。
布雪在他手掌里歪歪扭扭的走着,头去啄盘子里的松子玉米,啄了几下都没啄到,索性直接趴下用嘴巴去追着玉米粒。
浩学摸摸她的羽毛,一脸无奈,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真的醉了。
从桌前端起布雪啄过的酒盏,仰头喝下,辛辣的味道,她是怎样喝下去的呢?
布雪再次苏醒时,睁开眼摇了摇头,才发现自己缩在温暖的手掌中。头还是有些昏沉沉的,早知道就不该尝那口酒了,那么难喝不说,还这么嗜睡。
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她转过头,正看窗外大朵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的流光纷飞,那绚烂的色彩在天空中拼接成一朵美丽的花,越渐越大,而后慢慢湮灭在夜幕之中。
她仰起头,再向上望去,只见浩学目光如水,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微笑,“醒了?怎么样,头还疼么?”略带宠溺的语气,温暖的手掌附上她的头顶。“这会儿知道苦头了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贪嘴。”
转回身,走向床边双手平放,布雪顺势一个翻滚滚到在松软的床上。
由软绵绵的触觉包裹着,她欢快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又翻了几下,不知是不是酒劲没过,小脚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被子上踩着,脚下还是踉跄一阵,一个跟头翻在被子里。
看她鹅黄色的小翅膀扇啊扇,试了几下没起来,圆滚滚的肚子左右翻着,黑色的脚丫在空中乱蹬,浩学嘴角的笑意更浓,心想这小家伙肯定是吃饭的时候没克制,这会儿吃多了动不了了。伸了一根手指过去,小家伙乐呵呵的抱着,顺势从床上起来却如何也不肯松开。
浩学也不恼,只由着她抱着,看她把自己的手指当成了玩具,又抓又啄又挠的,直到她玩累了,才安分下来,老老实实的趴在床边。
浩学在她身边坐下来,顺着着被她滚得凌乱的羽毛。“玩累了?呵呵,不是说好一起守岁的么?怎么才十一点不到你就熬不过了。”
布雪一咕噜爬起来,因为挨在床边上,差点一个翻滚滚下床,幸好浩学及时在床边挡了下,才免得她与地板近距离接触。
古朴的钟摆哒哒的走着,果真还不到十一点。一个跟头又仰躺床上。
浩学笑道,“怎么?年终的最后一天还真打算这个模样来守岁了?”
布雪不语,滚了滚把身体藏在被子里。
“你以为变成了原型我就能逃得了了。”浩学掀开被子一角,看她又要逃,不由心笑,她必定是因为今晚上醉酒的事,怕自己说她,到现在还赖着不肯出来。“依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骂你,也省得你跟我顶嘴了。”
平时她闯祸的时候,也会常常这样,要么是直接消灭证据,让神不知鬼不觉,等他发现的时候,再一副楚楚可怜我是无辜的表情,再或者,被发现了直接变回原形,撒娇无赖插科打诨,能混过最好,混不过便双耳一关,两眼一闭,说什么也不管。
“好啊,那你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吧,好像妈妈做的虾我还没吃够,再去吃点。”浩学正要起身走,只听后面一阵翻滚,她已经把头钻出了被窝,脑袋露在外面,一副垂涎若滴的模样。
“可惜了,你这的肚子就那么点地方,怕是现在半只都无福消受了。”浩学笑着说,偷偷额回头看她,果不其然,她低着头,望了望自己肚子,又看了看浩学,好不为难的样子,浩学几次忍住要笑出声来,最后愣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