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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无法靠近的幸福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如果是以牺牲了自己最爱的人的幸福为代价,可能这幸福就会大打折扣……

秦梦自述(35岁家庭主妇):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让你写出我的故事,总之有些东西也许只有说出来心里才能好受点。生活可能总是这样吧,所有的幸福都是需要代价的。就像我,幸福夹带着忏悔,快乐附带着痛苦。我知道我说的一切孩子不能看到,也不可能看懂,但积在心里,一触到就特别痛。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人生能够重来的话,我一定选择陪着儿子,不要像现在这么自私。

(一)

如果不是因为想另一个孩子,我目前应该算一个幸福的女人,有爱我的丈夫,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可我清楚,这一切是牺牲了我另一个孩子的幸福换来的。

我的第一次婚姻始于10年前。新婚之夜,正赶上我来月事,前夫却要同房。当时我心里特别难受,这个男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体贴我啊?虽然心里有了阴影,但我还是选择了忍让和迁就。

虽然他不知道心疼我,但却是个听父母话的好儿子。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对我说的话却统统当成耳旁风。当然了,要是老人说得有道理我不会反对。有些话没有道理,我希望他能有自己的原则和判断标准,而不是像他这样对母亲唯命是从。

后来,我怀孕了。生产的时候为选择剖腹产还是顺产,我妈和婆婆发生了分歧。当时我也试图要自己生,可过了24个小时,孩子还是没动静。妈妈怕孩子有问题,我更受罪,就说选择剖腹产。婆婆不同意,大吵大闹。她说我笨,自己连孩子都生不下来,还得多花钱做手术。妈妈见这样,就自己掏钱为我交了剖腹产手术的费用。

就因为这件事,在整个月子里,婆婆对我都没有好脸色,老公也不理我。记得当时手术后伤口很疼,我起身都困难,每次都是妈妈扶我起来。婆婆说,让她自己起,伤口恢复得快。当时我就哭了,妈妈也陪着我一起哭。

因为心情不好,孩子没有奶吃。老公也责怪我,说我不该剖腹产。可以说那些日子我总是以泪洗面,老公厌烦不已,越发不想理我。我心里更难受,因此我们经常吵架。产假过后,我就回到单位上班了,尽管很辛苦,总比待在家里好些。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他没去上班,也没有做饭。于是,我就生气地到婆婆那边,他们一家人竟围坐在一起打麻将。我说回家吧,别玩儿了。他仍然坐着不动,继续玩儿。后来,我急了,就把麻将桌给掀翻了。

这下子惹火了婆婆,她说我当着人也不知道给自己的男人留面子。老公也生气了,回家后动手打了我。他这一动手,把我的心也给打凉了。

(二)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愿意在婆家住了。有一次在娘家的时候,因为心情不好,就跟着弟弟一起去网吧上网,学会了上网聊天。

小路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网友,他比我小好几岁。一开始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绝对没有一丁点儿的私心杂念。憋在心里的苦无人诉说,我就都告诉了他。他年龄小,也没有结婚,没什么经验。只是劝我,为了孩子忍忍吧,等孩子大点就好了。女人总是要迁就男人的,忍忍吧,会好的。尽管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可也给了我莫大的温暖。

就这样我每次心烦的时候都会去网吧,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告诉他,我知道自己当时在心理上非常依赖他。但那时我只是诉说我的苦,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之间有什么故事发生。就这样,转眼两年过去了。

有一天我在上网时被婆家人发现了。后来他们就把我“软禁”起来,不给我一分钱花,也不许我出去工作。

我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第一次给小路打了一个电话,约他见面。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我就出轨了。

那天见到小路之后,我忍不住哇哇大哭。他怎么劝我都止不住我的眼泪,冲动之下他抱住了我。当时我什么都没想,怀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狠狠地放纵了自己一次。

等心情平静下来,我俩都傻了,也都后悔了。我和小路约定此生永不见面,永不联系,就让这一切成为过去。那之后,我控制自己不去想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从那以后,我心里的天平已经彻底倾斜了。当老公再和我吵架的时候,我学会了还嘴,当婆婆说我的时候,我学会无言地反抗。

我变了,变得自私还有些冷酷。只是看到儿子可爱的模样时,我才会偷偷地哭。会悄悄对他说,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好妈妈,原谅我。

(三)

后来,风波逐渐过去,我又回去上班了。为了多挣一些钱,还经常主动申请加班。但老公依然不顾家,后来居然还学会了赌博,我挣回钱来他就拿去赌。我下班回来没有热饭吃,还要自己做。我对婆婆说了,她也不管。该劝也劝了,该闹也闹过了,可不管我用什么方式都换不回家庭的和谐,也唤不起他对家庭的责任感。

有一天晚上,他出去不到一个小时,竟然输了2000元。当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才800元。我气极了,都不知道怎么平息自己的愤怒。一个男人成家了,必须得为家负责,得承担家庭责任,不上班,还赌钱。我第一次爆发了,和他大吵大闹,还砸了很多东西发泄自己的愤怒。

婆婆闻讯赶来,对我们说,不行就分家吧,不管你们了。我说同意,想不到老公竟说让我还债,结婚欠的两万多块钱,得让我还。

也是气头上,我说那我们就离婚吧,我外边有人了。老公这回更恼了,他疯了似的打我,问我那个人是谁,我不肯说。

他坚持不同意离婚,我想我都告诉他了,他不离,为了孩子我也不再坚持离了。尽管他不和我离婚,但却想方设法折磨我。让我最忍受不了的,他居然会当着我的面打孩子,说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是野种。

日子越来越难过,我们比以前更多地发生矛盾和争吵,他也越来越暴力。我不能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想来想去,懂我、理解我的只有小路。

在一次他打了我之后,我忍不住给小路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又被打了。冲动之下的小路开车来到我家,想给我讨一个公道。

这回事情彻底暴露了,小路身单力薄,挨了打,满身是血,我哭了。后来小路的朋友来接他,他才摇摇晃晃地走了。

这个家我再也无法待下去,我逃走了,确切地说是和小路私奔了。

那时候那种冲动真的很强烈,我离不开小路。小路也不肯放我走,他说他要给我幸福,不会让我再回去受苦。

但我们走到一起的路极其艰难。小路家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家里也拼命反对,主要是因为孩子。后来我俩就扔下了老家的一切,一起逃到了石家庄。

(四)

那时候我们没有一分钱,一切都从零做起。第一次做烧烤赔了钱,没有熟人受尽了地痞流氓的气。他们不让我们做,没办法最后只好每月交2000元的保护费。2000元在当时是个很大的数目,我们一个月有时候都挣不到这些钱,最后只好关门。

后来我们就一起去衡水的一个建筑工地打工。真是倒霉透了,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老板走了工钱没有要到,给工人的工资都是打的白条。我们彻底失望了,只好又回到石家庄开始打工。

那时候都感觉走投无路了,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最难的时候我们三天只吃了一个馒头。

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管吃管住的工作,每人每月500元。工资不高,但可以睡好吃好了。

小路很爱我,干了三个月就让我辞职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我身体不太好贫血厉害,就在家里歇着。小路白天上班,晚上干点夜市的小活。

有一次他累倒了,发烧到了39度,一直不退烧。他舍不得去看病,就让我用冷毛巾给他敷,一直烧了三天。没办法我还是送他去了医院。大夫说是咽喉炎严重导致的肺炎,咳嗽发烧,劳累过度要休息。

我们没敢在医院住下,就回到小诊所去输液。那一次我心疼得哭了,小路瘦得都不成人形了。半个月后,他稍微好转就去上班了。我也找了一份轻松点的工作,一个月才450元。唉,那种日子真的想都不敢再想了,但是因为有爱在,我们坚持了下来。

终于时来运转,我们承包了一个工程顺利交工。小路不让我上班,让我好好调养身体。后来我怀孕了,我们决定要这个孩子。

爸妈知道了我们的一切,不再拼命阻拦。让我离婚后,赶紧补办结婚证,好给孩子一个户口和一个合法的身份。逃出那个家3年之后,我终于拿到了离婚证。

(五)

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又是剖腹产。住院7天,都是小路一个人照顾我。医生要他每天给我擦洗,我没有用止疼针,所以一动就疼得浑身冒汗。小路小心地把我抱起来,轻轻地放下,一次次帮我锻炼,帮我擦洗。有时候我会疼得咬住他的肩膀,才能慢慢坐起来,他忍着疼,一声不吭。

一边照顾我,一边他还要照顾孩子,我们母子的吃喝拉撒都靠他一个人。好不容易有时间他刚想睡会儿,孩子又哭了,还要给孩子喂奶。有一天看到他累成那样,我都哭了。真是说不上来的心痛,说不上对他的感激。那时候我最深切的体会就是我爱对了,我不后悔我的背叛。有如此爱我的男人还奢求什么,再苦再难我也知足了。

一直到现在,6年了,我们不能说没有过争吵,可他都会以我为主,最后让我高兴。我的要求他从来没有反驳过,他和朋友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一生我谁都可以对不起,却不能对不起我的老婆。她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幸福。

可命运偏偏跟我们开玩笑,就在我们的生活走出困境后不久,我患了一种很罕见的病,腿部无力,连路都不能走了。刚开始,我们去了几个省里的大医院,花了很多钱,却查不出来,真有点绝望了。

有个朋友事后告诉我,因为总是确诊不了,小路当着他的面哭了。他说无论如何要给我治病,哪怕倾家荡产。那时候我们真的很害怕,因为医生要给我做造血干细胞检测,怕是白血病。

最后我们去了北京,经过仔细检查,大夫告诉我们不是要命的病,不要过分担心。我和小路激动不已,真是虚惊一场啊。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我的病情大大好转。

小路很高兴,给大夫送去了锦旗,还在饭店请客吃饭。后来又陪我去各大商场转了一整天,我们都开心得不得了。目前我的病情控制得很好,医生说再过半年也许就不再用药了。

怎么说呢,有些事情是不能用言语可以描述的,我只能说我很满足,真的。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车,租住两室一厅的房子,日子过得很充实。但是,越幸福就越觉得对不起被我留在前夫身边的孩子,只要一想起来,就锥心地疼,睡不好,也吃不香。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想我不会再走这一步,不会这么自私,会为了我可怜的孩子忍受一切。

我真想告诉孩子,妈妈想你,不是不去看你,不是不爱你,只是妈妈没有勇气。有一天妈妈会当面对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真的没有放弃你,我爱你。

婚恋咨询师:

幸福的婚姻是爱情和亲情的双重结合,既有相互尊重的夫妻关系,又有良好互动的亲子关系,当两者出现分割时,痛苦就随之而来。与前夫所生的孩子由于本真的母性造成了她内心强烈的歉疚感。其实,她不需要过度自责,因为选择并不是错误,自己的离开恰恰是一种成熟,爱情绝不是一味地靠凑合来维系,勉强的婚姻伤害孩子的程度有时比离异还要大。每个人的幸福权力都不属于他人,当爱情有变化的时候,及时收回并转交给值得托付的人是自我的智慧。

从掀翻麻将桌的过激方式,以及现在老公总是以她为中心的呵护,可以约略看出秦梦的个性不是很温柔。小路的出现给了秦梦一个“圆梦”的机会,当感情与苦难捆绑在一起的时候,便成为加固这种爱情的力量,相依为命的生活使他们搀扶着走进了幸福的生活。所以现在能做的是首先经营好此时的婚姻,构建一个稳固的平台,退一步讲,最起码当孩子过得不如意的时候,还可以给孩子打造一个安全的避风港,相信孩子长大以后也会理解和接纳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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