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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洛城聂家

峡谷的前方,有着一个巨大的祭祀台,上面还有一些没有消失的痕迹,可以让人看出以前就有人在上面祭祀过。

祭祀台很大,犹如一个被放大了的磨盘,一条阶梯就从上面延伸下来,在祭祀台上形成一个缺口,刚好够一个人上去,祭祀台上,还有三个巨大的案台,一个个石头打造的香炉和酒杯并排而放,正在等着前来的人上去斟满。

商队停了下来,只见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中年男子就走了下来,男子虽然脸上有些滚圆,且时时带着笑容,但是双目之中,却是异常的清明,好似天空中的星辰一般,明亮而深邃,让看到的人,都会不由得有些着迷。

宽大的长袍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褶皱。踏出的每一步都很沉稳,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中,慢慢走向那圆形祭台。

“铁卫,准备祭品!”男子在祭台前面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人说了一句,然后就独自走进了祭台的阶梯上,朝着祭台的中心位置走去,庄严肃穆,不带一丝轻浮。

祭台是什么时候出现,没有人能说得出来,只是,路过的人都知道,必须要祭拜才能继续前行,久而久之,仿佛就成了一个不变的定律,让人们去遵守。

铁卫们井然有序的将东西全都摆放在祭台上面,似乎演练过无数遍一般,在香案上点燃一根根巨大香之后,就再次离开,只留下男子独自一人站在摆满祭品冒着青烟的案台前,然后口中开始念念有词,时不时的将提在手中的酒壶倾斜,然后张开自己的怀抱,似乎要拥抱某一人一般。

祭祀终于结束,男子却没有慌张离开,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峭壁上,峭壁上,有很多坑坑洼洼的痕迹,但是又很圆滑,好似经历了无尽的沧桑一般,说不出的古老,在那坑坑洼洼下面,一堆很是明显的堆积物就映入男子的眼中,横七竖八的胡乱摆放,白骨和树木石块相互交错,而在那堆积的东西上面,一道人影赫然显现。

男子很是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似害怕自己看错了一般,再次长长的伸出自己的脑袋,紧紧的盯着那堆积得像是小山一样的东西,然后这才有些确定的叫道:“铁卫!快点上来。”

站在祭台下面的三个铁卫听闻男子的声音之后,犹如一阵风一般的窜上了祭台,双手紧紧的抓住挎在腰间的大刀,双目不停的朝着四处张望,看到并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开口问道:“家主,什么事情?”

“你们帮我看看,那堆东西上是不是一个人?”男子伸出了自己的手,指着不远处的堆积物说道。

铁卫们顺着男子的手看了过去,只见在那堆积物的最上方,一道身影就静静的躺在上面。

“家主,峡谷之内都是强烈的旋风,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这个人不仅衣物已经破损,就连身上的血液都已经干了,看来是已经死了,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吧。”其中的一个铁卫眼睛比较尖,率先看到了堆积物上的人影,不由得开口说道,其余两个铁卫听闻后,也是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觉得刚才那人说的没错。

男子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三个铁卫见到男子陷入沉思,也并没有打扰,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将男子围在中间,一手抓着跨在腰间的刀柄。

不知为何,聂远在看见那道身影的时候,心中好似有某种东西被触动,久久无法离去,那种触动说不出口,可是聂远又真切的感觉到了它的存在,思量许久,他还是开了口:“铁牛,你和铁拳去看看吧,若是还有气息,那就救他一命,若是死了,那只能说是命数了。”

其中的两个铁卫微微叹了一声气,但脚下还是动了起来,毕竟,眼前的这个男子对他们不薄,若不是他,或许他们现在还是流落街头的混混,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在洛城之中能够抬头挺胸的做人。

小心翼翼的翻越堆积的东西,两人不断的靠近静静躺在上面的身影。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只见从峡谷的深处,一股旋风不断的呼啸而来,其中包裹的东西不断的朝外飞去,击打在石壁上,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响声,不断落入四人的耳中。

“不好,是旋风!”铁牛忽然大喝了出来,刚想要回头,但是看到祭台上人后,却是不由得瞬间加快了自己往上爬的脚步。

铁拳看到铁牛并没有选择下来,也是一咬牙关,跟了上去。

旋风不断接近,两人也终于到了那道身影的边上,只见铁牛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少年的鼻尖,感受着微弱的呼吸,不由得大喜:“他还活着!”然后在铁拳的帮助下,一把就将少年拉到了背后,然后看准地方,不断的朝着祭台的方向跑去。

就在两人刚刚离开犹如小山一般堆积起来的地方的时候,那旋风就呼啸而至,带着里面包裹的东西,狠狠的碰撞在石壁上,巨大的轰隆声就传进了人们的耳中,在旋风消失之后,那堆积的地方再次多出了一些东西。

两人的呼吸和心跳此时却是非常的明显,犹如战鼓一般不断在耳朵深处擂动,狠狠的敲击着还未能安静下来的神经。

“呼……好险,若不是炼体巅峰,恐怕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要被这旋风撕成碎片了。”铁牛心有余悸,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如释重负的说道。

聂远并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不是说一句谢谢就能报答的,若不是他的坚持,或许铁卫就不用冒这个险,经历生死一幕。

聂远从铁牛的背后接下了少年,双目中带着感激的朝着两人点了点头后,就细细的检查起被自己放在祭台中间的少年,待到他的目光落在少年左肩处的火苗胎记的时候,双手却是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是你吗?”聂远的声音很小,但是依然落入了铁卫的耳中,相对于刚才的危险,似乎从聂远口中说出的话语更让人震惊,这个人,莫非和家主有着什么渊源,竟然让这个处变不惊的家主如此的激动。

“家主,此地不宜久留,这个人尚有气息,应该先让车队中的大夫先包扎一下才好。”铁牛跟随家主如此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家主此时已经有些呆滞了,伏下自己的身子,在聂远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聂远这才反应过来,轻轻的将放在地面上的少年抱了起来,在铁卫们惊讶的目光中,脚下疾步如飞,就朝着车队赶了过去。

“父亲怀里抱的是什么呀?好像是一个人哦,小翠,你也快来看看。”只见那缩在马车内的脑袋不知何时已经冒了出来,双眼紧紧的看着怀中抱着一个人不断朝着车队靠近的聂远,对其身后的丫鬟问道。

“小姐,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只见一个头发被箍起,脸上还有些只能的脑袋就跟着伸了出来,不断张望。

“走!去看看。”脑袋忽然缩了回去,马车门帘一动,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就窜了出来,朝着聂远疾奔而去。

“小姐,小姐,等等我呀,老爷不让我们下车的……”就在少女跑下马车之后,一个身着碧绿色一群的丫鬟也是跟了出来,口中不停的呼喊,但是那少女却犹如没有听见一般,仍然不断的朝前飞奔而去。

“怎么回事?”守在车队边上的铁卫看见家主急冲冲的抱着一个人跑了回来,不由的想要围上去,问个明白。

“都让开,让胡大夫出来,快点!”在聂远的身后,铁牛紧接而至,看着就要围过来的铁卫们,口中大喝道。

少女刚想要停下自己的脚步堵住男子的去路问个明白的时候,男子却是脚下一动就绕了过去,然后直接钻进了他们乘坐的那辆马车上,口中大喊:“胡大夫快些过来!”

少女很是不甘心的在原地跺了跺自己的小脚,然后就朝着马车赶去,刚刚掀开门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就发现聂远的双眼盯着少女,少女在这目光中忽然感觉到一阵冰冷,那要说出的话都卡在了脖子里面吐不出来,也不敢再继续造次,只能轻轻放下帘子,钻进了马车内,静静的坐着。

“快让一让,胡大夫来了!”铁牛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那被铁卫围住的马车马上就分出了一条道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手中拿着一个脑袋大小的木箱就钻进了车里,只留下想要张望却又什么都看不见的铁卫。

“胡大夫,您快看一看,这个少年怎么了?”看到胡大夫钻进马车,聂远也是有些激动,双手忽的就拉住胡大夫的手臂,紧张的问道。

“家主,你先放开我,我看一下才知道。”胡大夫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眼前的这个家主有十多年没有如此的失态了,今天却如此反常,还真让人有些不明白。

胡大夫的手就放在了少年的手腕上,然后静静感受少年脉搏的跳动,久久之后,才将自己的手拿开,看着聂远,忽然叹了一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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