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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流年如梦

中秋,花好,月圆,良辰美景如画。

平洛城内张灯结彩,各色烟火璀璨夜空,整个城池变成一座欢乐的海洋。

完成婚礼后逃出来玩耍的安夜与苏益漫手牵着手漫步于灯市花海中,猜灯谜、放花灯、吃着小吃看着表演,玩得不亦乐乎。

“安夜,安夜!我们快去洛河,那儿就要放烟火了,我要看!”

苏益漫拉着安夜,一路小跑登上洛河边的飞鹤楼,站在窗边,望着夜空,一脸期待。

安夜满眼温柔,伸手捋了捋苏益漫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把苏益漫搂在怀中,呢喃道:“益漫,此生我最大的幸福不是考上状元,而是能与你携手白头。”

“安夜,我也是。”苏益漫红着脸,秋水眸子中满是爱意。

烟火绽起,照耀伊人,肤色晶莹,其美如画。

安夜怔怔望了会,随即低头,不自禁吻上那双红唇,苏益漫睫毛轻颤,不安地握紧双手,缓缓闭上了眼。

良久,唇分,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甜蜜无限。

一名孩童出现在路边,手中拿着一捧糖葫芦,向着安夜喊道:“哥哥,需要糖葫芦么?”

安夜回身失笑:“对不起呀小朋友,我们都不吃糖。”

孩童一愣,半响后,忽然抛下手中的糖葫芦,一边捂着眼睛大哭,一边往远处跑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中。

“这···”

安夜与苏益漫面面相觑,站在原地驻足一会,叹了口气,慢慢继续往家走去,只是原本快乐的心情由此蒙上一层灰暗的尘埃。

十年后,敌寇边境,连破十余关,本朝损兵折将不计其数,满朝上下为之震惊,竟无一人敢出战。时任地方命官的安夜连夜赴京,临危受命,亲率十万大军远赴边境,一路势如破竹,运兵如神,短短三月便成功收复全部失地!

此后更是组织数场反攻异族之战,成功击杀异族首领,使得异族分崩离析元气大伤,对本朝俯首称臣再不敢生异心!

武功彪炳,军功卓著的赵宣夜率军归来,备受皇上赏识,封为万户侯,入职兵部尚书,成为开国以来最为年轻的侯爷与尚书!

某日清晨,在府外漫步的安夜步入一处小巷,看见一名青年安静坐在巷角,身前摆着一副残棋。

安夜原本只是路过,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不由轻咦一声,站在残棋前,凝神沉思起来,过了一会,眉头却是愈皱愈紧。

“先生,想与我下一盘棋么?”坐在地上的青年突然开口道,声音平静。

安夜闻言想了想,点点头,也不嫌弃地面脏,盘腿坐下。

“先生可执黑先行。”青年意态随意,伸手示意道。

安夜不置可否,捻起一枚黑子,干脆落下。

青年执白,不假思索,落子成风,安夜不落下风,争锋相对。

转眼间,两人已下近百手,轮到安夜落子,他却皱眉沉思,陷入长考。

“先生,你输了。下一盘?”青年依旧是随意的模样,并不为胜利而高兴,轻声问道。

安夜神色严肃,深深看了青年一眼,点头不语。

第二盘比第一盘结束的还要快,安夜看着崩溃的棋局,面无表情,出声道:“再来一局。”

安夜用得是肯定语气,并非询问。青年不以为意,伸手示意。

第三盘进行的格外漫长,从旭日初升的清晨到了夕阳西下的傍晚。倒不是青年改变棋风落子缓慢起来,而是赵宣夜下得格外谨慎,每一步都思虑完全,每一子都锱铢必较,时时长考,全神贯注,使得棋局进行的格外缓慢。

然而即使这样,当棋盘即将布满的时候,安夜发现自己还是输了,一条大龙被残忍屠掉!一直自觉收官术极佳的他,被人以无敌官子术击败了!

轻轻抛下棋子,安夜沉默良久,对着青年笑道:“我一直自诩国手,以为当世无人能在棋盘上胜我,便是皇宫里那最厉害的棋招待,与我之间也不过五五之分。今日三连败,恰如当头一棒,让我知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此后余生,我便不再下棋!”

一直在收拾棋盘包裹的青年闻言,默默拱了个手,转身离去。安夜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脸上泛起苦涩,在夕阳的背影下,慢慢往侯府走去。

转眼又是十年,先皇驾崩,安夜作为托孤大臣,扶持幼主,宰执天下,权势之重,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此时安夜之妻苏益漫生辰将至,生辰日又恰逢二人成亲二十年纪念,安夜遍寻全国,想要找一件礼物却不得,不禁为此忧心。

某日,一老农拉着一株盆栽在街头贩卖,奈何盆栽造型普通毫无看头,问津之人寥寥。

安夜座驾刚好路过,望见盆栽的安夜眼前一亮,怦然心动,这正是他所需之物,也必是苏益漫所爱之物!

连忙从座驾上下来,安夜来到老农身前,神色兴奋地问道:“老伯,这株盆栽多少钱?我买了。”

老农上下打量安夜,摇头道:“此物只卖有缘人,价格任意。”

“那可否卖我?”安夜只当对方卖弄玄虚,想要得个高价,心中有些不喜但还是打定主意出高价买下,却不想老农低着头,干脆利落地说不卖。

“这,老伯,为何不卖?”安夜心中暗暗着急,他发现这老农似乎并非想要高价,而是真的不愿卖,这让他分外不解。

“只因你无缘,此物便不卖。”

老农说完便支起推车,想要离开。跟在安夜身后的侍卫想要拦住老农,安夜挥手阻止,看着老农离开的背影,心中渐渐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却如坠雾中,如何都明悟不了。

数年后,安夜被封为异姓王,位极人臣,封地于西,此时皇上已长大成人,安夜放下朝政长居封地,归隐不出。

十余年后,皇室动荡,国事垂危,诸将齐聚西地,欲加黄袍于安夜之身,安夜虽拒之但仍出山挽危难于狂澜中,后罔顾四野已无皇族人才,无奈之下登基称帝,开一代新朝!

某夜,安夜坐于案前,闭目沉思。苏益漫来到身旁,轻声问道:“陛下,何事忧心?”

安夜睁眼,看着年华不再的苏益漫,笑道:“你与我都老了,刚才思念今生往事,却是发现一件趣事。”

“什么趣事?”苏益漫问道。

“我这一生,从新科及第,与你成婚,再到位极人臣,登基称帝,具是顺风顺水,遇险为安,如同有神灵在冥冥之中护佑着我,让我无事不成,无危不化,可是方才我仔细回想,却是发现曾有三件不大不小的事,具是我未能如意的。”

“哪三件事?”苏益漫好奇道。

安夜眸中浮现追忆,轻声道:“你可还记得我们成婚那晚,曾有一孩童哭泣奔逃?”

“记得。”苏益漫脸上浮现一丝微笑,显然这事在她脑海中印象极深。

“这便是第一件事,我本意寻回孩童与他买糖葫芦,结果却未能如意。”

“而第二件事,我还不曾与人说过,此事与我戒棋有关。”

“哦?”

“有一日,我与人下棋,连输三局。”安夜说的十分简短,苏益漫却听出他心中的不甘,不由握住他的手,以示鼓励。

安夜拍拍苏益漫的手,继续道:“这最后一件事,就是前些年你生辰又逢上二十年成亲纪念,我遇见一极好的礼物想买来送与你,结果卖主说只卖有缘人,而我无缘,故不卖,最终我没有买成。”

说到这儿,安夜突然愣了一下,目光中闪过犹疑与不解,望着苏益漫,语气急促地问道:“益漫,你可还记得,当年那个孩童右眉上是否有一颗黑痣?”

“黑痣?这时间也太过遥远了,我不记得了。”苏益漫摇摇头,疑惑地看着面色变幻的安夜,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安夜伸手示意苏益漫安静,目光沉静的从座椅上站起,开始在屋内来回踱步,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安夜眉头皱得越紧。

“三个人,除了那孩童记不大清,另外两人我全都记得清楚,全部在右眉处有一颗黑痣,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隐藏了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究竟是什么?!”

安夜心中心思百转,却始终不得要领,不由心中烦躁,与苏益漫打声招呼后,独自一人往花园走去,站在园中湖边,望着湖光月色,忍不住长叹一声。

“先生,为何叹气?”

有声音从安夜背后传来,安夜面色一凝,霍然转身,待得看清来人,不由得瞳孔一缩,失声道:“卖盆栽的老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生,我来此,只因你执念够深,把我唤了过来。”老农微微一笑,说道。

“你什么意思?”安夜戒备道。

“先生,静心,你已到边缘,待在答上老夫我两个问题,便可豁然开朗。”老农说道。

安夜皱眉,沉声道:“老伯请说。”

老农点点头,以手抚须,问道:“花若不败,水若不流,是为何?”

安夜沉吟,思绪急转,片刻后,脱口道:“是为妖!”

老农微笑,继续问道:“花若长开,水若长流,又为何?”

安夜不假思索道:“是为仙!”

老农抚掌大笑:“孺子可教,可承吾道!小子,还不醒来?”

一道金光从老者袖间飞出,于半空中一分为二,一道射入安夜脑海,一道悬于安夜颈间。

安生身体一震,猛地抬手捂住脑袋,痛苦地摔到在地,似是陷了入极大的冲击之中,而周围一切景象,快速远去消失,陷入一片白雾之间。

足足过了半响,安夜才停止挣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而这会他的身体样貌郝然恢复到少年时期,这个时候的他,记起了他是谁,他不再是安夜,他只是赵宣夜,多出了安夜记忆的赵宣夜,通过了幻境的赵宣夜,即将成为真正涛阳弟子的赵宣夜!

与此同时,就在金光飞出的刹那,盘坐于仙音楼高层的数名长老同时睁眼,一脸惊骇:“刚才那是——祖师的气息!”

仙音楼由涛阳宗祖师所建,自古便传仙音楼内含有涛阳祖师的一缕神念,但从未有人察觉,如今却突然现身,让这几名涛阳宗长老惊骇之余,满是猜疑:难道,是哪位新弟子惊动了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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