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劫?”
沿溪有些懒散的拨开了一颗瓜子,忽的对着余夏抚媚一笑:“我看是桃花劫吧,我的余夏大官人。”
看到沿溪脸上的那股灿烂笑意,余夏却是心中一凉,他想不起是在多久前见到过她这幅表情,只记得从那天她这么笑过一次后,她便再也没有与她的父王有过交往。
该死的柳沿溪,你是想要和我白首不相往来吗?
余夏有些气愤的往前走了几步,可耳边却只有她有条不紊的嗑瓜子声,余夏皱了皱眉,忽的停了下来,他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个依旧正沉稳磕着瓜子的女人,忽然有些悲呛的笑了出来:“柳沿溪,那时候你问我,我要带你跑多久,我说一直跑到我们白发苍苍,你信了,我也信了。可现在还没跑到一半,你就闹着要散伙。怎么,你跑不动了?”
听出了余夏这洒脱声线里的伤痛,沿溪的眼圈不禁也有些微微泛红,她身体颤抖着放下了手里的瓜子盆,看向了那个正直直盯着自己的男人。看着他那双眼里的愧疚与希翼,看着他那双眉里的懊恼与后悔,她忽然有些冲动的站起了身子。
她一起身,盆里的瓜子便泄了满地,她就踩在自己最爱吃的瓜子上,忽然大哭出声。
三十年前,她和他在逃亡路上,一路坎坷,一路泥泞,她没哭过一回。二十年前,他师傅趁他不在,拔了她的逆鳞,把她的鱼尾硬硬拆成一双人腿,她也没哭过一回。十年前,她父王举三十万水兵上岸,和天上仙庭大战败北,被永久封印在天南水域时,她也没哭过一回。
但今天,看着那个在黑暗里眼圈暗暗泛红的男人,她却痛哭出声。
“余夏,我心上裂了个口子,已再也缝不上了。”
看着惨白月光下她布满泪痕的脸,余夏便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冲了过去,狠狠的把她抱到了怀里,呓语般的不停念到:“缝的上的,缝的上的。”
暗淡的灯光下,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留梨忽然有些恨自己,她知道他爱她,就像她爱着他一样,但是,现在看来她错了,因为,他不会让他的沿溪伤心,而自己却伤了自己的余夏的心。
但,我也是爱他的呀!既然爱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留梨有些苦恼的揪了揪来时刻意梳好的头发,看着那散在手上的青丝,留梨忽然就忍不住留下了眼泪,那天,他也是这样捧着自己的散落的头发,在万众瞩目之下抢了自己回去的呢!
“师傅,师娘”
看着目光紧紧触在一起的两人,留梨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眼里的波澜。
那波澜先是雾,随后是水,最后化成了薄夏初访的大雨。而留梨,便站在那雨中,任凭大雨染了她的脸颊,湿的她的衣衫。
“我,。我决定嫁给李青。”
一言既出,留梨便像是用掉了所有力气一般,她看也不看已经愕然呆立原地的两人,身子便已经软软的塌在了地上。
她想起了那时那人站在大堂上,也是那样看也不看来往的旁人,一双明眸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一脸庄重的问道:“姑娘,你愿意跟我走吗?”
自己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痴了,竟然点了点头,然后那人便在万众之下牵住了自己,向着布满阳光的门外跨步而去,而自己便跟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仿佛再也不用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