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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佳人不期再遇 舍己桃花加身

洛阳城外十里有座桃花山,山上有座花眠寺,传说佛祖一日路过此地,倒地侧卧而眠,睡梦中狂风大雨,附近桃花妖为免佛祖沾上污秽,纷纷以花瓣落为伞,一夜醒来,佛祖发现周遭花园一片破败,唯有自己洁净无比,心中感叹,使大神通使其恢复原样,又发愿此处春天常驻,使此间桃花永不凋谢。当然,这是个传说,但是花眠寺的桃花朵比其他出的花开的早,败得晚,所以历来游人如织,金秋时节,寺庙里只有几株菊花盛开,庙里一片安详。

这一天,莫兰与慧音吃吃玩玩逛了半个洛阳城,穿街过巷远远的看见了半山腰一座寺庙,高耸着一座塔,莫兰自幼便拜了沧海仙子为师,仙法修为一身,定睛一看,宝塔周身竟是若影若现的佛光,心念此处不是有高僧坐镇,便是有至宝藏身,反正无事,便和慧音一起上山,道家修仙,说不定会遇到个好机缘。二人施展法术,缩地成寸,不一会便来到山脚下,看着不远处的山门,高高的牌匾,上书圆润的三个大字:花眠寺。

“好温柔的名字。”慧音忍不住笑出来。

“臭丫头,不得放肆,里面有佛门大德。”莫兰佯作微怒。

慧音吐了吐舌头,二人再没有施法,佛门净地,来的是客,不能在地主面前放肆。整了整装束,轻手轻脚的迈进山门。

花眠寺十分安静,里面的扫地僧似乎没看见人进来似的,各顾各的扫地,莫兰默默走进正殿,对着佛祖默默合十作揖。

莫兰和慧音边走边看,寺庙里禅音渺渺,佛香阵阵,让人精神有点恍惚。不知不觉,两人走到后殿,忽然听到一阵朗朗笑声,说时迟那时快,两行人已然相遇,避是避不开了,莫兰只得抬起右手拇指轻捏中指,捏了个拜仙手诀,微微低头行了个礼,慧音一同在旁。

迎面来的正是花眠寺住持木棉大师,长得慈眉善目,脸大如盆,看见莫兰两人,竟是哈哈一笑,笑的前仰后合,声如洪钟。

“哈哈哈,可算是来了。李大善,来来,随我进内室。哎哎,李灯你别来,你在外面候着。”这话说的身后一行人一时有点糊涂,不知道可算来了是对莫兰二人说的,还是对他们这些人说的。

原来今日,却是李大善人合家来花眠寺礼佛的日子,李灯自然跟着来了,刚才两行人相遇时候,李灯早就看见莫兰了,心里竟是一阵小慌乱,加些小欢喜,却是说不出个来由。听得大和尚留他独自在外,更是觉得是个小惊喜。

莫兰微微正身,看见笑的前仰后合的大和尚,心里微微舒坦了些,正是佛家点头佛礼。但是莫兰却又看不透这个和尚的修为,于是内敛的笑了笑,让过了路。木棉大和尚带着李大善人几人渐渐走远。

李灯又开始犯木讷了,倒是莫兰落落大方,知道昨晚见过,便走上前来。

“仙霞山莫兰,这是我的师妹慧音,偶遇公子,还请借过。”莫兰自幼在仙霞山长大,不食人间烟火,更是生的一副美人胚,兰质蕙心,也没什么心机。

简单几句话,在李灯听来却是字字珠玑,寻常百姓家哪里生的来这般女子,更不是平常家里时常挑逗他的丫鬟能比的。李灯呆呆的看着侧面站在一旁的莫兰,丝毫没反应过来,莫兰是在让站在路中间的李灯让路。越看越美,李灯失态了。

“呆子,你再看什么?!”慧音再也忍不住了,骂出声来。

李灯从恍惚中醒来,莫兰也是郁闷无比,若是平时碰到这般,早就飞剑出人头落了,今天被这厮看了半天,自己也竟是如同定身一般没了知觉。看来师傅让下山是对,要修修定力了,一个凝神,恢复了点冷冰冰的感觉。

“噢,莫姑娘,小生失礼了,洛阳城西李灯,拜见二位神仙姐姐。”

噗嗤一声,莫兰好不容易屏气凝神聚了一点定力,被李灯一句神仙姐姐打飞了,呵呵笑了起来。慧音奇怪的看着师姐,修道就是修心,从来没有见过师姐这般的样子,不过也确实好笑。

“李灯,这个名字也有点怪,你家卖油灯的么,给你起名叫灯。”莫兰开口就后悔了,本想打个照面就走的,这下好了。但是刚才一句神仙姐姐,竟是叫的莫兰心里甜丝丝的,这感觉很好。

“哦,我家开米店的,今天随我爹爹来礼佛,就是适才和大和尚一起的大胡子。看着二位姑娘面生,头一次来吧,这我熟悉的很,每年都来好几次的,不如我带二位姑娘游览一番,如何?”李灯热情起来。

“好吧,有劳公子了。”莫兰压着正欲开口反对的慧音,一起走前去,慧音撅着小嘴在后面摇摇摆摆的跟着。

好嘛,这哪里是游览,简直就是走马观灯,李灯带着莫兰一路直奔后院,一路也不讲解一番,还好莫兰慧音都是有法力在身,否则还真是吃不消。李灯带着二人直奔后堂,越向后越僻静,到最后竟是大门紧闭的地方了。

“你这坏人,带我和师姐去哪里?”慧音质问李灯。

“二位神仙姐姐别着急,我带你们去的都是寻常人看不见的好地方啊,那些个藏经阁什么宝殿哪个寺院没有啊,有什么劳什子看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马上就到了。”莫兰点了点头,内心竟是完全相信这个人一般。慧音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咚咚咚,只见李灯对着一扇门敲了三下。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小光头探头探脑出来。

“大少爷,您来了啊,不成不成,带了女眷来,内堂是绝对不能有女眷的啊。”小和尚紧张无比。

“小驴?不听话是吧,忘了上回谁给你带的糖葫芦?这都是我远房表妹,我家亲戚,怕什么啊,我爹和你师傅都是至交,今天你师傅忙着和我爹品茶,哪有心思惦记后堂啊,开门开门,慢了,我怀里的酥梨可就被揉烂了啊。”李灯自信满满的站在门前。

果然,木门开的大了一些,小和尚犹犹豫豫的站了出来,寺里清规戒律很多,小和尚顶多八九岁,小孩子天真烂漫的年纪哪里受得了那般,被李灯引诱几次,连他师傅的坐榻都敢拿出来给李灯垫脚。小和尚拿了酥梨跑到一边去了。

“没事,他是我小弟,从前闲来无事逗他玩,老实的很。里面可是别有洞天啊。”李灯说着都漏出一脸的兴奋。

这也勾起来莫兰和慧音的好奇心。三个人一同走了进去。

三个人走进木门,进入一段长廊,暗红色的木雕,流露出来的是古老岁月的痕迹。长廊的尽头又是一扇小门,推开门走进去,豁然开朗,一个四合院落印入眼帘,边角还有一汪碧泉,碧绿的青草在院子里错落有致的生长着,院子中心是一株老桃树,外面已经秋天了,山上气候有些许不同,桃树仍然枝繁叶茂,一片生机。

“李灯,这就是你说的别有洞天?”慧音首先发难。确实,桃树长得茂盛,但和别有洞天却是差的远了。

“是啊,这株五百岁的老桃树可是当年佛祖在下面睡过觉的。很有灵气的,一般人来到花眠寺是看不到的,也就今天是我才能带你们来看见。”李灯仍然饶有兴致的看着老桃树。

“慧音,别闹,你看着桃树,灵气充裕,分明是一株灵树,怪不得这花眠寺香火旺盛,佛祖有没有来过无从考证,但是也算的上这花眠寺的镇寺之宝了。”莫兰独具慧眼,看到桃树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不寻常。

这时,哗哗,一个年轻的扫地僧走到了老桃树下,如若无人似的,无视李灯三人,自顾自的扫起地,奇怪的是,桃树枝繁叶茂,纵是深秋时节,但是这山上寺庙仍无落叶,不知这年轻和尚扫的什么地。

“这和尚不是偷懒偷出精了吧,这般也算做功课?”李灯看着和尚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莫兰和慧音这次都没有做声,都只是安静的看着,两个呼吸之后,李灯再偏头看莫兰,竟是发现莫兰和慧音二人额头不知何时冒出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粒。

“莫姑娘这是怎的了,正是这秋高气爽时节,怎地你和慧音姑娘一头大汗?”李灯以为二人是有些不舒服,有些关切的问。

“怎么办,师姐,今天被这厮骗到这天罗地网来了?”慧音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慧音顺手掳过李灯,单手掐住他的脖子,架在自己胸前,李灯登时呼吸不畅,脸红脖子粗,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怎么好好的变成这般阵势了,背后却是姑娘家的凉快阵地,李灯好不舒服,又说不出口,只得奋力向前倾。

原来扫地僧从进院子开始,就开始用扫帚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伏魔阵,加上这独门独户的四合院,隐隐又有阵法藏身其中,从进门起,莫兰二人就等于进了牢笼,等到二人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你这个骗子,乱动什么?!”慧音怒气上头。刚说完也感到身上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觉也是恼羞成怒,手上一紧,李灯疼的喊了出来。

“慧音,把李灯放下,此事应该与他无关。”莫兰仔细看了看李灯的脸色,不像阴谋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李灯得了一口气,坐倒在地上喘气。又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莫兰,心思想着怎地这般美丽姑娘又有这么大的力气。

莫兰时刻都在盯着扫地僧,右手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个七彩香囊,端举在胸前,时刻蓄势待发,慧音也幻化出一柄紫剑指向和尚。

“阿弥陀佛,善哉。二位女施主可谓一身修为,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扫地僧悠然的立定。

“臭和尚,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加害我们?”慧音发声。

“非也非也,天下邪魔歪道,我等正道皆可除之。”扫地僧缓缓的用扫帚画出最后一道符号,举起扫帚奋力一阵,叮叮一声脆响,哪里还有扫帚,一柄金刚罗汉禅杖在手,此时一道阳光恰好射进院落,印在扫地僧的脸上,好似得道的金刚法相现身一般,端庄肃穆。

“阿弥陀佛,多谢佛祖赐我菩提佛光。”扫地僧眼里更是露出一丝精亮,然后高举禅杖做顶天状,突然用力将金刚禅杖插向地面,只听嗙的一声,震起一片灰尘,口中振振有词:

“摩诃萨陀婆耶,助我降妖伏魔,看招!”一道道符咒隐隐约约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射向莫兰与慧音,登时莫兰与慧音被一道如闪电一般耀眼的光芒包围。

李灯还是傻傻的坐在地上,从来没有见到这般阵势,听着两边说了几句哑谜,看着花眠寺无名扫地僧竟是有这般大神通,听那和尚的意思,分明是说莫兰与慧音二人是妖怪啊,李灯瞬间往后倒爬了几步,这么美的妖怪,莫不是都是吃人的吧。

此时莫兰二人是没心思理会李灯得想法,莫兰看见扫地僧发动抚摸阵,立马祭出七彩宝囊中的金蝉甲,将二人包裹起来,暂时没有大碍,但是伏魔阵法力太强,此地又是在寺庙中,万千佛法汇集,更是令人感觉法力无边,金蝉甲得光芒不一会就弱了一分。

“李施主看见了吧,这两人乃是妖精幻化,法力高强,你还不助我降妖?”扫地僧立定在院中,看见李灯还傻坐在地上。

“和尚,你们都有神通,我一凡人,如何降妖啊?”李灯实在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胡乱应付了一句,

莫兰在金蝉甲中施法本无力分心,但听得李灯如此作答,内心突然一丝疼痛,眉头微皱,金蝉甲便又暗淡了一分。

莫兰暗想,想来此番难以善了了,莫兰本乃深山一株幽兰,修炼百年得以小成,后又拜在仙霞山沧海仙子门下修仙,从不曾作恶,想不到第一次游历人间就遇到恶僧,想来也是造化安排把。又想到李灯,女孩家心念百转,本对李灯一片好感,无奈道门严格,只好压制心思,只等此番作别,便各奔东西,自己也好一心向道,早日飞升,想不到第二面就如此波折,想来也是一段孽缘。

李灯哪里知道转眼莫兰就能想这么多。自从他见过微火真人后,非但对异形妖怪没有坏印象,反倒对他们拥有源自生灵得纯澈有了好感。这会想的哪里是降妖,而是怎么把他的神仙姐姐救出来。

“小施主,你若是认得这两个妖孽,就劝他们放弃抵抗,立地成佛。”扫地僧依旧是一副公正廉明得样子。

“那和尚,怎么个立地成佛法啊?”李灯有心救人。

“你若知我花眠寺的传说,就该知道我佛曾经在我花眠寺树下参悟一晚,期间桃花附身替佛祖挡了污秽,这才有了花眠寺。你们可知我身后这株古桃树,就是当年佛祖旧物。然则神树已经有五百年没有开花了,两百年前更是枝枯叶落,行将就木,多亏有高人指点,在树下灌注了灵气,才使得有今天的枝繁叶茂,你二妖若是识趣,便将你二人所有修为交出,好滋润我神树,也算你一大功德,之后我便放你们归去。”扫地僧一脸的荣耀。

李灯听完吃了一惊,傻子也知道什么意思了,抓住人家要做花肥啊。好歹毒的和尚,枉我刚才还以为他是什么人间正道。

“我说大和尚,我这二位朋友又没做什么坏事,不如卖个薄面于我,回头我爹多给贵寺多捐几个香火钱,如何啊?”看着怒目金刚的大和尚,李灯打是打不过的,只得拖延的时间,再想办法。

扫地僧听完大怒:“呆子,妖就是妖,生下就是祸害,回头再收拾你这油嘴滑舌的书生。”

莫兰与慧音此时的法力已经消耗过半,眼看金蝉甲就快支持不住了,光色猛一暗淡。扫地僧见状有漏洞,急忙挥舞伏魔杖跃起袭来,大和尚一跃三丈高,如罗汉般从天而降,眼看伏魔杖就要破了莫兰的金蝉甲,只见一道黑影飞来,砰的一声巨响,四合院落里一道闪电,然后归于沉寂。

扫地僧不可置信倒在一边,的看着自己的虎口被震裂,咕咕的流着鲜血,而自己的随身法宝伏魔金刚杵竟是断成两截,在一旁直呼佛号。莫兰与慧音也是一头雾水,眼看着就要被这恶僧打倒,一道闪光,接下来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四下一看,自己和慧音没有受伤,扫地和尚躺地上了,李灯却没了,急忙到处寻找,却发现李灯已经躺在桃花树下昏死过去。

原来李灯看见扫地僧不依不饶,挥起大棒就要打人,急忙中别无他法,只得舍身救人,硬着头皮铺了上去,接下来,便没了直觉。

莫兰知道错怪了李灯,不顾法力尽失的身躯跑上前去,端起李灯得头颅放在自己的腿上,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再摸摸胳臂摸摸腿,都还好好的,这就奇怪了,一个肉体凡胎挡住了金刚杵的却没什么大伤。此刻莫兰哪里有心思想那么多,修炼百年,成形就这数十年,除了师傅,哪里懂什么世态,此番一个陌生男子明知自己是妖,反而豁出命来救自己,此刻却危在旦夕。心念一动,修炼百年的定力溃如雨注,接着抽泣起来,小脸蛋两行眼泪滑落,一滴滴的滴在李灯的脸庞上,滴在脖子上带的一颗佛珠上。只见佛珠上有一丝微微的裂痕逐渐显现出来,接着,便光芒大作。

慧音倚在一边,呆呆的看着师姐抱着个男人哭,心想这又是怎么个情况。不过也心有内疚,错怪了这个呆书生,看着凶神恶煞似的恶僧还没死,慧音赶紧唤起师姐,想早点逃走再作打算。却看见一阵光芒大作,把莫兰和李灯在桃花树下包裹了起来。

莫兰一阵慌乱,仿佛突然遁入另外一个世界似的。有花香,有雨露,刚才因为李灯而哭泣额脸庞也渐渐平静下来。

这是什么,下雨了?怎么还咸咸的,李灯弱弱的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却是哭花了眼的一个小花脸,不是昨夜金风玉露一相逢的莫兰,还是谁。李灯呆呆的看着梨花带雨的莫兰,竟是又看呆了,又不忍心继续看她哭下去,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来替她擦了眼泪。

这举动倒是吓了莫兰一跳,没死啊,啪的一声响,莫兰赶紧把李灯的上半身扔回地上了。痛的李灯又小叫几声,原来莫兰从未与陌生人有过亲近,更不用说陌生的男子,刚才一时情动,现在见李灯回复直觉,又听到慧音唤自己,肯定更是看见了刚才一幕,顿时感觉大窘。

李灯哎呦一声抱头哼哼唧唧。莫兰当作没看见站了起来,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诡异,要尽早离开是非之地。莫兰也想尽快离开,急忙唤来慧音架起地上的李灯,好在寺里自有他的家人照顾,她快步走到慧音身边扶她其起来,三人准备离开。

忽然听身后砰的一声闷响,只见扫地僧哪里还有一点罗汉样,痛哭流涕跪倒在地,向着三人深深跪下。

莫兰又是一阵心惊,又生了怎样的事变?忽然感觉肩上似乎有蝴蝶栖落,扭头一看,竟是一片花瓣,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头顶上的老桃树竟是不知何时满树开满了桃花,桃花怒放旋即转败,飘飘摇摇,落英缤纷,恰好在树下的三人,竟是转眼间落满了一身。李灯双手左挥右舞,也挡不住满树的桃花向脸上扑来,打了几个喷嚏也是连连称奇。

原来这扫地僧把李灯当作佛祖转世了,误打了佛祖,这还了得,院落中一片寂静,只有无名和尚的哭声,和桃花簌簌落在李灯是三人身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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