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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兽灵“炽”

夜月如水,寒风微凉。

一间破烂的寺庙里,蒙放独自一人躺在其中的蒲团上,嘴巴上含着一个大大的馒头,正是从拜佛的贡品中取出。

感受到嘴巴里冰凉而硬邦邦的馒头,不知是放了几天,他一个堂堂蒙家嫡系,却遭受如此待遇,想想就满是苦涩,竟到了和佛像争食的地步。

想起离参加剑俑测试还有两个月,蒙放心中宛如巨石压下,剑俑的可怕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蒙府的守卫们悄悄议论过。

传闻剑俑之中所立的俑乃是活人所铸,千年前,先祖蒙天喜欢上一位绝不能爱慕的女子,正是那时的皇后,徐霞儿。这注定是一场无结局的爱恋,那时的国主知道详情后,大为震怒,将徐霞儿捆绑,让她认罪,徐霞儿刚烈无比,哭喊着蒙天的名字直接****了,大火点燃照亮了半个皇宫。先祖蒙天得知,心凉如冰,随后来到铸造剑的剑池,以大能力让浑身被土层覆盖,跳入铸剑池中,火灭后,剑池中只留下一尊先祖模样的俑。蒙家后人便称其为“剑俑”。

后来被发现剑俑具有赐“剑”的能力,天赋越强,继承先祖血脉越多的人,得到的赐剑也越强。但这也是剑俑可怕的一个地方,一旦接受赐剑的蒙家弟子血脉太过于稀薄,不但得不到剑俑“赐剑”,更会被剑俑击杀,因此,使用这种方法,尽管蒙家每年会损失一些弟子,但也保证了家族血脉的精纯,更让蒙家跻身帝都四大家族。

回过神来,蒙放虽然心头颤动,但这段时间的变故,也让他成长了很多,要说学会什么,只能说坚毅吧!他此刻心如磐石,他清楚他要面对什么,并且绝不能后退。

看着佛像前跳动的灯芯,明晃晃的光照映着,成了这间破烂寺庙的唯一光源。

猛然,蒙放察觉到了不对。

这寺庙荒废已久,平日里偶尔路过的客商,歇脚人或许会拜上一拜,放一两个馒头,些许糕点,但也是十天半个月来一次,这从祭拜的贡品中就可以看出,不是硬如石头,便是发霉。

这跳动的灯芯就算有人添加灯油也不可能维持十多天不灭,实际上,这灯芯最多也只能持续燃烧一日。

但自从他来到这里,半个月过去,灯芯依然燃的欢快,灯油也未变化,这根本不符合日常逻辑。

“呼!”

抱着好奇,蒙放对着灯芯上的火苗吹了一口。一缕青烟飘过,灯芯灭了。

瞬间寺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让蒙放压力巨大,慌忙凝聚“剑气”,五品的修罗剑徒,剑气足够在空气中摩擦起火,瞬间灯芯被再次点燃。

注视着被自己重新点燃的灯芯,蒙放隐隐察觉与先前有什么不同,查探下,灯芯竟转化成了淡淡的墨绿色,夹杂着原本的金色,像一朵盛开的马蹄莲。

“呼!”

蒙放刚刚伸手摸到灯芯,瞬间如木偶般,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权,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传来,将他旋转着带到了半空中。

他惊恐间看见灯芯火苗处竟一分为二,像两朵绽开的花,更像一只张着巨口的狮子。

“啊!”

在蒙放惊恐中,他如一道星辰射入了灯芯中,而后,灯芯瞬间熄灭。

………

“哐!”

被吸入灯芯内部的蒙放仔细探索着这里的一切,轻踏地面发出的声响沉闷无比,像破锣鼓的声音。这整个灯芯内部空间也不是很大,大约普通百姓的屋子那么多一点,整体呈圆形,除了中间有一个方形的石台,四周空旷一片,喊几声,还有回音传来。

“没想到这里也有一盏灯。”

看着石台上和寺庙内一模一样的灯,蒙放细细思索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这石台上的灯与寺庙的灯也是有一点区别的,寺庙的灯显得沉稳大气,古朴。这石台的灯更让人有妖异的感觉,灯柄上也多刻画了一些奇怪的图案,凝神观察下,是日和月,这代表白天与黑夜的图案被刻画到一盏灯上,更让蒙放摸不着头脑。

“主人!你来了。”

突兀的声音猛的响起,蒙放刚刚凑近灯芯,想近距离观察下,这如惊雷的喊声在耳旁炸响,吓得他脸色瞬间一白,急忙运起剑气倒退。

“谁?”一想到自己刚刚探索过的地方竟还有不知道的人,蒙放拳头捏紧,隐隐一抹红光从手上浮现。

“呵呵!主人,往石台上看,诺,我就在这,灯芯,看见了吗,灯芯!”

蒙放视线一下子凝在跳动的火苗上,拳头握的更紧了,滴滴如豆般的汗水在额头上明晃晃的闪着,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一下,你……你是谁?是妖……还是……鬼。”

据上古剑域流传下来的异闻录记载,这片大陆除了人以外,还生活着妖,兽,鬼,佛等生物,更在九幽缝隙中,魔族一直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里。

猛然听见一盏灯芯在说话,蒙放吃惊的程度不亚于被雷劈了。

“主人!你别害怕,我是兽灵,名为“炽”,你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灯芯上火苗跳动,传出空灵柔和的声音。

“兽灵?”蒙放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越加怀疑,据他所知,这上古剑域被称呼为兽的只有妖兽,魔兽,盯着不断跳动的火苗,“你说你是兽灵,有什么证据吗?还有,你干嘛称呼我为主人。”

“唉!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当我有意识起就生活在这灯芯里,我并不是什么灯妖,算是寄生的关系吧!这盏灯很不寻常,按理说,我现在应该是灵魂的状态,早就该随着岁月的消逝逐渐散去灵魂,消散于这片世界,这灯竟能隔绝外面的世界,使灵魂分子不再流动,我才得以保住残魂。”灯芯的火苗剧烈的颤动,炽的声音清晰的传递道。

说自己是灵兽,又解释不清楚来历,还说什么灵魂分子,蒙放一个头两个大,这一切太超乎他的认识,让他难以接受,使劲捏了把自己的脸,最终确定,这不是梦。

还不等蒙放询问,炽的声音再次传出,“至于称呼你为主人,是因为你是我有意识来第一个见到的人,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无尽的黑暗始终伴随着我,直到有一天,我做出一个决定,第一个来到这里的生物,不管他是谁,他都将成为我的主人,你愿意做我的主人吗?”

成为一个不知道来历的“灵兽”的主人,蒙放眉头紧锁,紧搓着手,脑袋里翻江倒海的闹腾。空旷的灯芯内部瞬间沉寂,无半分声响传出。石台上火苗似乎黯淡了一分。

半响后。

“我愿意,不过我不做你的主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兄弟!”考虑再三,蒙放决定答应炽的请求,虽然炽是一个解释不清楚自己来历的兽灵,但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灵感应,他觉得炽会在自己以后的路上给予很多帮助,会是他不可分的亲密朋友。

火苗瞬间燃烧的更旺了,一丝丝喃喃的声音传出,“朋友……兄弟……好兄弟。”

蒙放与炽不知道,在这一瞬间,他们的命运就直接联系在了一起,在以后的岁月中,伴随着他们一直前行。

“对了,炽,我知道这里是我在寺庙所见那盏灯的内部,但这里的灯是怎么回事?不仅仅是寄存你的灵魂吧!”和炽成为朋友后,蒙放也没有了那么多顾虑,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聊起了天。

“呵呵,你真聪明。”炽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过程,火苗跳个不停,多年来的孤独让他有无穷的话想和别人分享,“这盏灯经过我多年探索,终于确定,这是一件空间器,不过不清楚等级,料想不弱,毕竟没听过哪种空间器能够装人的,看见我所在的灯芯了吗,这里是这盏灯的中枢,我还发现个秘密,仔细看灯柄上的日月图案,细细感悟。”

“空间器”,听到炽的话,蒙放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个鸡蛋。上古剑域修炼剑气的人众多,其中不乏一些能工巧匠,制作出一批神奇的器械,不但能够变化大小,还能储存东西,因此这些器械被称为空间器。

空间器因为制作的人本身修为不同,导致空间器的效用和等级也大不一样,人们根据这些空间器的特性,战斗效用,运载效用,飞行效用,分门别类,将空间器分为了九个等级。品阶低的修炼者仗着手中的高品级空间器,足以拥有与高品阶修炼者战斗的能力。

“这盏灯竟是空间器。”蒙放不禁喜出望外,空间器因为其珍贵效用,所拥有的人并不多,据他所知,蒙家也有空间器,不过最高等级也才三级,这盏灯凭能储存活物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其不凡。

当即,蒙放不再迟疑,凑到了跳动的火苗面前,仔细观察着灯柄。灯柄上日和月的图案交相辉映,细细看去,一条条银河般的细线将日月连接在一起,光明与暗互相传递,流光在银河线上滑动。

“这?”蒙放不自觉眼睛猛的睁大,日月交汇,这太匪夷所思了。

“嗖!”

蒙放刚想再研究一下,两道不同的光猛的从日月图案上射出,当他反应过来时,两道流光已汇聚成一条。闭上眼的一刹那间,蒙放看见流光呈黑白光线,直直的射入了他的额头正中。

…………

当蒙放从昏阙中醒来时,猛的发现脑海里多了些什么,一感悟,还带着丝丝剧痛,忍着痛苦,深入到意识海里,蒙放发现,脑海里多了一个日月圆盘,一半白,一半黑,清晰的细芒将圆盘一分为二,看着,却又那么和谐。

日月圆盘上刻着一行行小子,认真看去,开头最大的字体显示着,“日月混沌决”。

“日月混沌决”好霸道的名字,这竟然是一篇功法,蒙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搓几下眼眶,嘴角翘了起来,如弯月般,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练。

想起炽的话,蒙放心里满满的感动。光芒闪动间,蒙放离开了自己的意识海,看着熟悉的火苗,欣喜道:“炽,谢谢你,你是想送我这部功法吧!真够意思。”

火苗左右闪烁几下,“这么霸道的功法我怎么可能会有,是这盏灯自身携带的,当时我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也是震惊了好久,这么久的岁月里,你以为你会是第一个接触这盏灯的人吗?”

“什么意思?”蒙放惊疑的问道。

火苗跳动的越来越有规律,炽道:“许多摸过这盏灯的人并没有反应,自然也无法进入灯的内部空间,要不然,随便谁摸一下灯都可以让灯产生反应,那我不是有许多兄弟吗?”

“莫非我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蒙放的声音有了些变化,音也提高了几度。

“当然有,经过我无数个岁月的研究,发现,修炼过功法的人是不能引起灯反应的,你应该没修炼过功法吧!或者说,你体质特殊,没有任何功法能让你修炼成功,要是我猜测没错,你出生的时候,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了,并且重合到了一起,对吗?”

炽的话让蒙放一阵心颤,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也是无意间听蒙家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谈过。那时,他才知道,他出生那天风云变色,本是阳光笼罩的正午,月亮却突然浮现,还是满月,日与月逐渐重合,世界一下子变成了黑暗,他也是在那一瞬间呱呱坠地。

到了修炼剑气的时候,蒙放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修炼功法,任何功法的运行线路都不能与他的经脉共鸣。自此,他就单靠着肉身的力量修炼剑气,付出了很大的力气,勉强达到了修罗剑徒五品,因为没有功法,也无法修炼剑技,根本无法外放剑气,从而被大家称呼为废物。

“你是说我能修炼这门日月混沌决。”蒙放现在还不敢相信,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竟一下被解决了。

“应该可以吧!”炽温和的道。

“太好了,从今天开始,我蒙放就能修炼功法了,我要成功,要让父亲以我为傲。”蒙放大声疾呼,随后,表情慢慢爬上寒霜,脑海里浮现了一抹倩影,“那个女人,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问清楚的,为何要离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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