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守，投降吧，你那僵尸军团的防御已经被突破了。”
头戴黑色遮阳帽，手持两把军用砍刀，青年不理会身后的嘈杂，任由左脸颊淌着一条血痕。夜风中，穿着敞领运动服的青年跨前一步，一脚蹬在了广场中央的台阶之上。
他泰然自若地注视着眼前不远的高处，座椅上的一名蒙面男子，又一次握紧了手中的双刀。
“向自然啊，向自然，我真是服了你了。在这样的世界里，你们ZK的这些异能者，还苟延残喘有什么意义呢？”
被称作罗守的男子，声音沙哑着，身形枯槁如柴，似乎随便抖一抖都会散掉那般，小心翼翼地斜倚在座椅上。
“‘自然而然’是我的信条，前几次见面时我都说过。不过现在，我没有陪你浪费时间的耐心！罗守，放弃仇恨，你和他早已互不相干，来帮助我们研发疫苗，或许还有变回人类的机会。”
向自然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了台阶，他目不转睛，盯着罗守轻轻敲着椅子扶手的，缠着稀疏绷带，而且布满黑斑的右手，皱了下眉头。
“条件不错，可惜太迟了，如你所见，我现在只剩一具空壳。心脏？那种玩意貌似多少天前就喂狗了，现在我只剩下驱使身体运作的感情。你知道是什么感情吗？愤怒和恨意，我对造物主没有毁掉这个世界的愤恨！”
蒙面男子站起身来，残破的黑色斗篷在与身体摩挲下窸窣作响。
“向自然，你在末日之前读过那些太监了的小说的结尾吗？”
罗守摇晃着离开座椅，在高台边缘拄着一根木棍停了下来，对着一言不发与他漠然对视的向自然继续说着。
“一死百了倒还痛快，只是，那些太监的连结局都荒唐的故事中，假若书中的主角真的在另一个世界存在着，却被模棱两可的结局宣判了死刑，不幸的是，主角却在死刑后没死，你说他会怎么办？”
手腕一抖，他身下的影子聚集，瞬间，一把黑色的镰刀被握于罗守的双掌中，锋刃瑟瑟发抖，有声。
“死都没死成，又不想让末日后的自己死在其他人之前，那么，我这个原主角发发脾气本来就没什么，是吧？呵——”
凄厉的一声干笑，让整个广场显得更加肃杀。
“罗守，你个混蛋！”
“我本来就是混蛋，再说，杀光所有的人类后，谁还知道我是混蛋？”
“埋葬了你，ZK会给你立块碑，让后人都知道你到底有多混蛋！”
“ZK啊——”
扛着黑镰，扑腾着新长出的骨翼，罗守慢慢地飘离地面，感慨了一句，然后玩弄起了手上的绷带。
“向自然，向大队长，咱俩关系不错，所以你是我要杀的第一个异能者。”
“然后是，哦，你喜欢的那个，对，紫小冉。”
“我想想，接着，那个烦人的大块头，孟张飞。”
“安琪，还有，李啸月这俩也需要我亲自去搞定。”
“对了，还有苑鸢这个棘手的家伙先慢慢耗着，我不着急。”
“最后，嗯，全灭，呵——”
掰着手指，罗守数完人数，低头看向脸色阴沉下来的向自然。
“罗守，我想你之所以想先杀我，原因很简单。”
向自然眯着眼睛，手中的双刀一前一后已经摆好了姿势，随时准备着进攻。
“自诩是被抛弃的主角的你，终究自暴自弃了，而我却活的比你更像一个主角，或者说我是所有活的比你更像主角的人中，最先入你眼的那一个。”
向自然深呼了一口气，望着苍蓝的新月，双刀一颤，转眼消失不见。
刹那间，双刀的锋刃从罗守的背后挥来，如两道狂风般疾驰留着残影。
“锵——”
黑镰仿佛带着煞气，斜劈拦住双刀，紧接着一个圆轮崩开了收回双刀的向自然的身影。
向自然一个空中翻身，再一次消失无踪。
“瞬间移动的能力真是麻烦，不过这次你能撑多久？”
于嘶哑着的罗守身边不断出现消失，他的双刀与黑镰激烈碰撞时而擦出火花，然而，向自然往往在一片火花散落消失前，就已经又一次让新的火花四溅。
双刀与黑镰交错不休，宛若银色的蝴蝶与黑色的响尾蛇一同绚丽起舞。
“砰——”
撞入混泥土墙中，向自然扶了下头上的帽子，擦了下嘴角淋出的血珠的瞬间后，黑镰的刀锋赶到，在墙壁上又斫出了一道裂痕。
“啧，又被你勉强躲开了啊。”
罗守拔出镰刀，看了看刃尖沾染的鲜血，贪婪地舔了舔。
躲在一处碎石后，向自然捂着被划了道口子的右肩，啐了一口。
“罗守那个混蛋，比上次还要变态。”
向自然双手放开刀具的同时，他身前左右手处各出现了一把转轮手枪，枪入手，随即刀具瞬间消失不见。
“一共十发子弹，还有……看看那个混蛋腐烂的身躯硬到什么程度。”
他咬了咬牙，一个翻身，在碎石被罗守的黑镰再次一分为二前的一霎那间，转身后撤步跳开。
“铛——铛——”
黑色的巨镰，如死神的怒吼一般，咆哮着吞噬了朝罗守呼啸而来的大颗子弹。
“身前，身后，上空，左侧，右侧——”
罗守挥舞着镰刀，护住身体，游刃有余地切开飞来的子弹。
一阵枪响后，广场上，某个石阶处传来一阵乒乓的金属落地碰撞声。
“哧——”
一颗暗蓝色的手雷从空中划过弧线，滚落到罗守的身下。
“啊咧，连这种手雷都用上了。”
蓝壳爆裂，红光骤现，一片硝烟飘散开来。
向自然瞬移到一个断成两截的石柱旁，看着那片红光，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机会。
重新抽出双刀，他屏息藏匿在石柱旁，看着黯淡下来的夜空，以及燃烧着的广场，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他看着赤红的火焰，浓烟的呛鼻味道唤醒了他对末日来临那天的记忆。
世界末日，如今的现实都拜那一天所赐。
向自然一边注意着硝烟中的动静，一边在静静等待进攻时机的同时，回忆起了末日到来时发生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