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妈就在这种尴尬,似乎又融洽的气氛中度过两个月,这两个月对于顺子妈来说,真的是度日如年,是相当难熬的,对于黛玉来说是甜蜜的,时间却又是那么短暂,人总有不如意的时候。
二宝每天是早出晚归,白天从来不在家。这是顺子妈顺心的时候。既不想看到这个小货郎,心里又盼望小货郎晚上回来。不回来,心里又不踏实。晚上看到小货郎回来了,心里又别扭起来。
顺子妈,每一晚上都是站在西屋那个窗口下,注视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很像一个忠于职守的哨兵。后来她看到,不再是黛玉去小货郎哪儿了,而是小货郎去堂屋了。顺子妈那个心情真是五味杂陈,白天她也告诫自己,别盯着看了,那样会越看越难受。到了晚上,又憋不住,还是站在窗前,在黑灯瞎火里观察着院子里里的一举一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到了白天,顺子妈也没闲着,精神着呢,她认真,仔细地观察黛玉的情况,上一次见红是在哪一天,最后洗内衣在几号?下一次应该在什么日子,她记得非常清楚,每天在扳着手指数日子呢。
终于,顺子妈有了重大发现,到了该洗的日子,黛玉居然没有洗,顺子妈那个兴奋呀,真想像小孩子一样,一跳几个圈,不,不能高兴太早,万一只是顺延几天呢?顺子妈又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总算没有得意忘形。
顺子妈在兴奋中,好不容易又捱过两个日子,终于忍不住问黛玉了:“黛玉,你是不是过已经过了该洗的日子了?”
黛玉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又红,脸上有点儿发烧的感觉:“也许是迟两天来吧。”
就这样,顺子妈又忍了几天,看到黛玉依旧没有洗,她实在忍不住了,既然黛玉有了,那个小货郎得走了,她就想赶小货郎走了。往往是乘黛玉不在的时候,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了,指东骂西,正常说的话,也都带上拐子了。
二宝不笨,当然知道顺子妈的心思,他想,顺子妈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是啊,生活在一个院子里,除非是瞎子,要不肯定会发现一些端倪的。他想,自己已经到了走的时候,再住下去,对黛玉就是麻烦了。同时,他不能再给黛玉惹上什么了,这天早上出去后,晚上就没有再回来,二宝走了。
黛玉虽然不好说什么,心里还有些生气,就这么走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呀?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揍性?把女人当玩物,玩过了,就随手丢弃了?
不过,黛玉知道,在这两个月里,自己的婆婆心里也应该不是什么滋味,矛盾的心情,一定缠绕她,这个事对二宝来说,黛玉多多少少有了些许安慰,黛玉觉得,自己和二宝没有白好一场,对双方都是一种安慰。
二宝走了,黛玉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以看出婆媳俩似乎有些尴尬,两个人一天也没怎么说话。
到了晚上,顺子回来了,你说这事也正巧,二宝前脚走,顺子后脚就回来了。
本来黛玉对这个男人,已经不怎么讨厌了,如今,看见这男人,确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不想看见他。
到了晚上,顺子还在妈妈的屋里说着话,黛玉就拴上门睡了。
顺子回来敲门,她也不开。顺子说:“我是你男人,怎么不能进屋睡觉呢,再说,久别胜新婚,我都两月没回家了。”
顺子妈过来把儿子拉到一边,悄悄地告诉他:“黛玉有了。”
顺子有点儿垂头丧气,不知说什么好,敢情她有了,我还得过没有女人的日子?在妈妈面前,也不知说什么好,干脆,什么也不说。
黛玉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饭量也跟着大了起来。嘴也馋了,今天想吃这样,明天想吃那样,有时候买回来,黛玉又不吃了,尽管是借种得来的孩子,顺子妈也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只要黛玉开口,她肯定去买。怎么办呢,这是自己选的方法。作为一个婆婆,她尽到自己该进的责任。
自从那晚闹了别扭,顺子就很少回家了,就是回来,跟他的妈妈讲几句话,又匆匆地走了,黛玉的事很少问,他也不想问,一切仿佛与自己无关,事情是妈妈的主意,做儿子的拗不过妈妈的,逃避是他唯一的选择。
黛玉的肚子有点儿出奇的大,顺子妈听说,肚子越大,生女孩的可能性就越大,顺子妈不禁担心起来,这万一生了女孩,又怎么办、
在期盼和不安中,挨个儿数着日子,终于熬过十个月,令徐家惊喜的是,黛玉生下了双胞胎儿子,顺子妈欢喜地不得了,忙里忙外,忙上忙下,精神着呢。
顺子一开始,还不太喜欢,抱也不想抱,他知道,这对儿子不是他的骨肉。时间长了难免去摸一摸,逗一逗,渐渐地也喜欢上了。
黛玉因为有事求顺子,不得不和顺子和好了。
一天黛玉跟顺子说:“他爸,我哥来找我了。”
“大舅子来找我,怎么不早说?”顺子问道:“什么事找我?”
“你们棉织厂缺人不?”黛玉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大舅子想来?”
“山里太穷了,你懂的,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
“我真让你问着,厂里还真想招临时工,大舅子可以来干装卸工,来钱快,”
“嫂子能不能来?她想和大哥一块来。”黛玉又提出了要求。
“装卸工,就是库房这边招的,我说了算。大嫂想来,得干纺织,我找厂长说说吧,成不成不知道。”顺子说。
“心到神知,就是办不成,大哥还能怪你?”黛玉说:“这样我就给大哥写信去。”
暗地里,黛玉又给二宝写了一封信,一块寄了,她告诉二宝,他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她想,二宝肯定会抽空来看看他的儿子,可是怎么也等不到二宝,黛玉在心里骂道:这个忘恩负义的缺德鬼,占了便宜就把我给忘了?
黛玉不知道,这正是婆婆极尽全力防范的事,她怎么能让小货郎与黛玉再有什么联系呢?绝不让那个小货郎知道黛玉生了双胞胎这个事,也不能再让小货郎进这个村子。
这样的事,黛玉完全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