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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代铁人(2)

接着,石油工业部部长余秋雨作了大会战的动员报告。他在报告中简要地总结了前一阶段勘探工作的成绩,接着阐述了油田的大好形势以及大会战的重要意义,提出了大会战的任务和做法。他将王进喜树为大会战的一面旗帜,号召全体会战职工要在竞赛中发扬铁人精神,学铁人,做铁人,为大会战立功勋!

黑龙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曲常川讲话,他要求附近地区工农商学兵、农林牧副渔各行各业都要全力以赴,为早日拿下大油田做好后勤供应工作。

曲常川讲话后,各探区和各人民公社、商业部门向大会报捷献礼。人们捧着捷报、抬着模型,涌向大会主席台。

下午,大会继续举行。

康世恩代表石油部党组宣布石油大会战第一战役从5月1日正式开始。并下达了第一战役的作战任务:

“拿下大油田,探明几个构造是否含油,搞出一块油田开发的生产试验区。为完成这三大光荣任务,一切工作都要高速度、高水平。”

接着,他对各路会战的队伍分别下达了战斗令:

钻井队伍要打头阵,猛攻猛打,钻得快、钻得多、质量好,拿出生龙活虎的劲头来;

采油队伍,要爱护油田,做好试油、试采工作,做到“四全、四准”,使每口油井的产量正常,井井高产;

基本建设队伍,必须在5、6两个月铺设各种集输管道,解决供水问题,保证搞出一定容量的非金属油池,要把从探井喷出来的原油收集起来,运出去,并抓紧建设目前生产急需的一切工程;

同时,对地质调查队伍、测井队伍、实验室、修路队伍、电讯工程队伍、建筑队伍、运输队伍、后勤供应队伍及各指挥部的科室机构也都具体地布置了任务。

他的讲话不时引起热烈的掌声,人们为这激动人心的石油大会战和自己的光荣任务而感到鼓舞和骄傲。

康世恩的报告结束以后,打擂比武开始。主席台前后排满了要求发言的工人、干部、技术人员,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向大会表决心、发誓言,要在这雄伟、壮丽的事业中,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和智慧。

就在打擂比武的高潮中,会场西面突然锣鼓喧天、掌声雷动,军乐队声中,以红旗和锣鼓队为先导,17个一级红旗单位、14个先进集体和223名红旗手的代表步入会场。

铁人王进喜以及马德仁、段兴枝、薛国邦、朱洪昌五大标兵披双红,戴大花,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由探区领导牵马引镫,从松枝搭成的“英雄门”进入会场并绕场一周。

当铁人王进喜走近主席台时,主持会议的余秋里面对麦克风带头高呼:“向铁人学习,人人争做铁人!”顿时,会场沸腾起来。“人人学铁人”,“人人做铁人”的口号声响彻会场。

在人们的口号和欢呼声中,王进喜忍着伤痛,缓步走到主席台话筒前讲话。

王进喜充满深情地说:

“盼了多少年了,大油田终于找到了。我们1205队一定要创造条件上,快安装,早开钻。没有水,尿尿也要开钻。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我们要把地球钻穿,让大油海翻个,把大金娃娃抱出来!”

大会上,全场群情昂奋、热血沸腾,“向铁人学习!为会战立功”的口号震耳欲聋。

王进喜越说越激动,他挥舞着拳头,忘记了伤痛,摘下戴着的前进帽举过头顶,大声地喊出了石油工人的豪言壮语:

“人活一口气,拼死干到底,为了把贫油落后帽子摘掉,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王进喜的话音一落,整个会场都沸腾起来了!会场到处都回响着时代的强音:

“宁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铁人的发言,说出了广大会战职工的心声。当时,人人劲头十足,个个摩拳擦掌,几万人的会战队伍形成了一个坚强的战斗堡垒。此时此刻,在场的领导也都眼含激动的泪花。

王进喜走下主席台,心潮仍然起伏不已:

从一个旧社会的油花子,成为社会主义国家的石油工人,我很自豪。

他不禁想起了前段时间,会战领导小组作出学习毛泽东《实践论》《矛盾论》的决定,自己的学习心得:

“这困难、那困难,国家缺油是最大困难;这矛盾、那矛盾,国家建设等油用是最主要矛盾。……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在会战中,多打井、早出油,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要靠我们大家。不仅要多流汗、多吃苦、少睡觉,就是搭上身家性命也要干,一定要在地球上戳出个世界一流的油窟窿。

大会结束后,王进喜赶回了一二〇五钻井队。

看着王进喜吃力走路的神情,工人们都关切地要队长去住院治疗。王进喜笑着说:

“你们谁看过铁人还要住院?这点伤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

既然拗不过王进喜,保管员和实习生就地取材,给他做了一副简易拐杖;王进喜试了试,挺管用,就拄着拐杖来到了井场。

钻机正在第二口井位欢快地飞转。这第二口是油田试验区“开山井”,这里地处高压区。

王进喜来到钻台上,观察着设备的各个操作环节。忽然,他发觉泥浆返回的气味似乎不正常。

钻机的深度指向700米。

莫非是地层压力太大,打到油层——油气返上来了!?

王进喜直奔泥浆池边,趴在泥浆槽子边,用鼻子反复闻辨。

小周干脆用手捧起泥浆,放到鼻尖上闻:“师傅,确实是油气味!”

王进喜顿时两眼喷火、青筋直暴,大叫一声:

“不好,有气浸现象!副司钻,快去报告总调度,急送重晶石粉!”

瞬间,井场上每个人都神情紧张起来。

钻盘哪儿,泥浆已经开始往上直喷,油气味越来越重,转眼间,就形成了粗大的水柱冲向空中,一股强大的地层压力裹挟着石油和天然气,以及井筒里淤积的泥浆,像地下怪兽一样吼叫着直冲云天!!

——井喷了!

这是人与大自然较量时出现的难以制服的特大事故。

此刻,被誉为“工人技术员”的王进喜心里非常清楚:

一旦发生井喷,如果不及时把这头咆哮发狂的怪兽迅速制服,井场上的钻机设备以及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一旦遇上一点小火星,整个井场就会瞬间化作一片火海,慢说生命,便是钢铁设备都将在火海中回归原始状态。

马仔慌了,他哪里见过这动静?他口不择言地叫住一名大工:“这井算是完蛋了,马上叫拖拉机来拉井架!”

“混蛋!”王进喜愤怒地吼道:“人无压力轻飘飘,井无压力不冒油!油井是咱钻井工人的命根子,人在井在!怕死就滚开!”

工人们都围上来说:“队长,该怎么办,您说了算!我们听您的!”

王进喜的脸上写满了沉重,眼睛里却放射出刚毅的光芒。他艰难地跨上钻台——这里是危险的中心,一旦意外发生,绝无生路可退——去夺刹把,但握着刹把的却是孙指导员。

“老孙,你身体吃不消,赶紧下去!”

“老王,你赶紧指挥大家,一定要保住油井,咱硬骨头钻井队,要扛住啊!”

王进喜望着自己的老战友,含着泪光点了点头。他接过小黄递上的双拐,来到泥浆池旁,对小周说:

“情况紧急,不能再等重晶石粉了,赶快往泥浆里加水泥!”

“师傅!”小周紧张地提醒道:“加水泥危险哪!”

可看到王进喜一脸决绝的表情,不容他有半点犹豫;他拎起一袋水泥倒进泥浆池,两袋、三袋……

为了压住井喷,当时惟一的办法是往泥浆池中加水泥和黄土。王进喜组织大家迅速搬来水泥往浆池里倒。不一会儿就将几十袋水泥和黄土加到泥浆池里。可是问题也跟着出现了:大量的水泥沉入池底,泥浆溶和不好,比重上不去,而且还糊住了池底的上水管口,泵不上水来。现场又没有搅拌机,连个泥浆枪也没有。

当倒进二十多袋时,管泥浆的副司钻高喊:

“队长!水泥结成团啦……”

井在喷,水柱越喷越高,井喷的吼声震耳欲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进喜心中一紧,他不顾自己的腿伤,不顾泥浆烧人,双手扔了拐杖,把身上的老羊皮袄一甩,纵身跳进两米多深的泥浆池,手划脚蹬,用自己的身体搅拌起了泥浆!转眼间就人影莫辨,只听得见“噗噜噗噜”的翻浆声。

小周二话不说,紧随王进喜跃进泥浆池;队里的实习生段功武、司钻戴祝文、工人赵元和等七人也跟这时仍在池子里的王进喜已经精疲力竭,伤腿上的绷带纱布已不知去向,伤口被碱性很强的泥浆浸泡冲涮变得血肉模糊,身上、脸上、手上也被泥浆中的烧碱、化学药剂烧出了血泡,大家刚把他拉上来,他就昏倒在工地上。着跳进泥浆池中。

这泥浆是火碱泡的,加上水泥,发生化学反应,简直比开水还厉害!

可这群钢铁战士为了祖国的石油事业,硬是豁出去了!

他们置生死于度外,大家奋力划动搅拌着泥浆,上水管线通畅了,泥浆比重升高了。

孙指导员亲眼目睹这场硬骨头与大自然的生死搏斗、活生生的肉体与强刺激的泥浆大战,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在手中的刹把上。他哽咽着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刹把上,将加了水泥的强力泥浆压向井口,压向地层的深处!……

经过整整三个小时的紧张搏斗,钻机的吼叫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歌唱,井喷也从噩梦中逐渐停止了疯狂。

这是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压井方法。

人们急忙将王进喜从泥浆中拉上来,将小周、实习生段功武、司钻戴祝文、工人赵元和等人全部拉出泥浆池;此时的王进喜已经精疲力竭,伤腿上的绷带纱布已不知去向,伤口被碱性很强的泥浆浸泡冲涮变得血肉模糊,身上、脸上、手上也被泥浆中的烧碱、化学药剂烧出了血泡,大家刚把他拉上来,他就昏倒在工地上。而其他人的身体都僵硬得像一根根木桩!

大家含着泪水,迅速地用清水给他们冲洗泥浆……

井场所有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机关干部闻讯也赶了过来,总指挥部的几位首长也赶了过来……

人们来看望为祖国的石油事业舍生忘死的英雄,来向一个“宁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的钢铁钻井队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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