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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民间借贷危机:今天你“跑路”了吗?

2011年以来,在中国浙江省温州市引发了一场因为民间借贷而导致的中小企业资金链断裂的“借贷危机”。很多温州的中小企业老板因为还不起利息高昂的民间高利贷,纷纷选择了“跑路”。这是一个偶发性的事件吗?为什么中小企业不去借银行的钱转而去借利息高昂的民间高利贷?为什么中小企业的资金链会突然断裂?

“跑路”那点事儿

2011年4月以来,在中国浙江省温州市开始引发了一场因为民间借贷而导致的由于中小企业资金链断裂的“借贷危机”。很多温州的中小企业老板因为还不起利息高昂的民间高利贷,而选择了纷纷“跑路”。

什么是“跑路”?“跑路”一词来自中国台湾地区,是说一个人做了坏事而被警察通缉,也可能是遇到危难(如欠钱、负债等)被黑道分子追杀或者被地下钱庄等追讨金钱,而不得不逃走,先躲避一阵子。

现在很多读者都知道,浙江温州地区很多企业老总在“跑路”,因为他们欠下了巨额的民间高利贷还不起,没办法只能逃到国外或国内其他地方躲债。

这是一个偶发性的事件吗?为什么中小企业不去借银行的钱转而去借利息高昂的民间高利贷?为什么中小企业的资金链会突然断裂?

关于民间借贷的危机问题,我始终认为这不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不需要藏着掖着,不是说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认为在中国出现了问题,就应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然后公之于众。让我们先看看自2011年4月起,中国的民间借贷,特别是浙江温州地区的民间借贷正在发生着什么。

2011年4月初,位于温州龙湾区的江南皮革有限公司董事长黄鹤失踪,目前公开的原因为黄鹤参与大额赌博,欠下巨额赌资出逃;

4月,温州波特曼咖啡因经营不善,企业主向民间借入高息资金,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出走,相关门店停止经营;

4月,位于乐清的三旗集团董事长陈福财,因为资金链出现困境、企业互保出现问题出走,6月下旬意外回归并表示有能力还清债务;

6月初,温州铁通电器合金实业有限公司的股东之一范某出走,估计涉及上千万元民间借贷;

6月中旬,位于乐清的浙江天石电子公司老板叶某出走,据传叶某欠下7000万元巨债无法偿还;

7月底,位于温州龙湾区海滨街道的巨邦鞋业有限公司老板王某出走,据记者了解其参股一家担保公司,涉及资金约一亿元;

8月24日,位于温州瓯海区的锦潮电器有限公司老板戴某失踪,原因可能是其参与经营的担保公司出了问题;

8月29日,位于温州鹿城区的耐当劳鞋材有限公司宣布停工,传言老板戴某因欠巨债潜逃;

9月9日下午,在龙湾颇有名气的家电老板郑珠菊,“落跑”半个月之后,在温州经济开发区滨海园区被警方抓获;

中秋节期间,温州宝康不锈钢制品有限公司董事长吴保忠失;

……

可能就在你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温州或者其他地区,抑或你身边就有中小企业的老板正在踏上自己的“跑路”之旅。在银根紧缩的2011年,在国家大力调控房价的2011年,在通货膨胀不断上升的2011年,一场全民放贷的疯狂潮流似乎宿命般地令温州地区首先成为危机爆发的策源地,温州中小企业遭遇了罕见的寒流和危机,不断有企业倒闭,“跑路”者正踩着刀刃而舞。

其实,现实生活中也曾有人告诉我,你可以把你的钱进行放贷,做民间借贷业务,放高利贷,利息很高。现在不要去做什么实业,不要去买房子,就放贷最赚钱。我的回答是利息是高,但是风险也大,你是可以赚到高昂的利息,但是本金就一定能拿回来吗?不可舍本逐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据估计,温州的民间未偿贷款总量可能已经高达8000亿~10000亿元,由于一些本地企业开始破产,估计2011年有10%~?15%的未偿贷款将会变成坏账。

在我看来温州民间借贷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一旦某个环节出问题,很可能导致“多米诺骨牌”效应,最后倒霉的,是整个温州地区的实体经济。没有实体经济支撑的高利息是击鼓传花的游戏,一旦崩盘,谁来接最后一棒?

这次借贷危机出现了大量的“温跑跑”(温州地区对因资金链断裂而导致企业主“跑路”现象的称呼)。一时间,温州人短视贪婪投机的面目,取代了组成这座城市的有机结构分子——温州人此前创造温州模式的经济正面形象。高利贷、无序扩张、实业空心化、不务正业、投机,这种种无法引起正面情绪的词汇,让温州成为众矢之的。

最出名的“跑路”者:胡跑跑

讲一个真实的案例。

继2008年,四川的“范跑跑”后,又有一个因“跑路”出名,他的名字是胡福林,信泰集团总经理,又叫作“胡跑跑”。胡福林充满戏剧性的“跑路”和不久后的迅速回国,让温州这座充满草根创业冒险精神的城市,滑向了事物的另一面。

胡福林为什么会放弃自己苦心经营的信泰集团,选择“跑路”?

胡福林出生于1964年,20世纪80年代,他创办了温州第一家眼镜批发零售公司,1993年又成立了浙江信泰集团,为沃尔玛代工眼镜。工商资料显示:信泰集团注册资本10558万元,有员工3000多人,其子公司遍布香港、上海、深圳、金华等地。信泰旗下不仅有著名的眼镜品牌“海豚眼镜”,而且还先后收购了美国MOSCOT(玛士高)亚洲永久经营权和“美式眼镜”商业连锁店,从一家小眼镜作坊发展成为温州当地著名的大企业集团,胡福林本人也成为温州当地知名的企业家。

除了眼镜这块业务,在新能源事业这块,胡福林投入应该也比较大,信泰集团的官网上自称,光伏产品“预计2011年达成600兆瓦,年产能70亿元人民币”。其实信泰集团并没有资不抵债,要搞得破产,也不是因为市场竞争优胜劣汰导致的自然淘汰。

2011年10月10日,胡福林从美国回到温州。当晚接受温州当地三家媒体采访时表示,“在赴美国讨债前,信泰集团并没有出现资不抵债的状况。”

那为什么这么好端端一个企业,怎么胡福林就要选择“跑路”了呢?就是因为狂借民间高利贷。

2011年年初,银根收紧后,银行把很多贷款都收走了。信泰集团被迫转向了民间借贷,民间借贷都是高利息,据信泰集团内部人员透露,胡福林每个月的高利贷利息就要支付2500万元,一年光利息差不多要3亿元。这样肯定会对生产造成压力,哪里能赚那么多利润来还贷呢?

如此巨额高利贷利息,对于胡福林的信泰集团,和他刚刚起步的新能源产业,无异于饮鸩止渴。最终,胡福林在极短时间内出现资金链断裂,因为仅仅欠下1400万元的债务无法偿还,而导致其直接出走美国。

信泰集团的员工说,“最多的时候,一天几百人来催着胡福林还款。很多人就直接在公司打地铺,睡在公司里面。”

当然,事情也并非没有转机。截至2011年11月,在奥康集团入驻信泰集团重组的利好消息之下,辅之以政府各部门的强力帮扶,已离厂的1500名信泰员工陆续返厂,已经开始复工。在经历“跑路”之后,胡福林也在等待自己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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