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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观今鉴古(6)

方广寺位于南岳莲花峰下,周环七峰。驱车前往途中,高处鸟瞰,莲花八峰聚成一簇,宛如青莲花瓣,而方广寺恰在莲花中心。俯瞰着雾中崇山峻岭脚下若隐若现的寺庙,宋代范寅亮的两句诗“寺藏螺髻里,人在藕花心”便是最恰如其分的形容了。

方广寺前有一条小溪,左有石涧潭,右有黑龙潭,清澈的泉水从平滑的乱石上飞花濑玉,注入深不见底的潭中,满耳泉鸣之声,真可谓处境幽深,山泉秀美之圣地。

方广寺林深。四周郁郁葱葱,漫山遍野尽是原始次生阔叶林,树龄最高的达四五百年。光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就有数十种,高达三五十多米的古树巨木就有一百多种。寺后一株称为“护法树”的娑椤树就有近千年历史。

更让人着迷的是这里文化积淀深厚。据朱平中先生介绍,方广寺建于南北朝,南朝时,南岳十八高徒僧之一的惠海和尚曾在此“结草为庵”,后来,惠海到处化缘募捐,在这块平地上建造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寺名方广,寓佛法“十方广布”之意。宋徽宗亲题“天下名山”金匾挂在方广寺正殿。寺多次毁于战火和泥石流等自然灾难,明末王夫之对此多次修整,并在方广寺内聚会组织抗清义师。

公元1167年,南宋着名理学家朱熹应湖南提刑官张栻的邀请,到长沙岳麓书院讲学。这年冬天,他们踏雪来到南岳,诗兴大发,7日之内,二人互相唱酬,作诗149首。其中三分之一的诗篇是在方广寺写的。后来,明代尚书尹台,为了纪念这次胜游,特意在方广寺旁修建二贤祠,将朱、张的画像主供祠中嘉会堂上,让他们永享儒家的香火。

随后,明、清的许多理学家、文学家都曾来二贤祠顶礼膜拜。清初的湖广总督和清末的曾国藩兄弟都曾捐巨资来修复二贤祠。这里,可以说是湖湘文化祖源的一个重要纪念地;也是方广寺不朽的文化财富和精神支撑。

如今,二贤祠早已破败不堪,斯文扫地!只是遗址门楣尚存的楹联“往哲流风,名山胜迹”,让山野多几分雅气。与近在咫尺,花巨资修葺一新、气派的方广寺相比,显得十分寒酸。我想,这是文化的沦落和悲哀。一个不尊重历史,不尊重文化的民族将是苍白而无力的。难道当年的决策者就从来没有想过旁边有过二贤祠?当然,我们也不能指望,一个胸无点墨的决策者,会对古代贤哲圣人有起码的尊重。

“不至方广,不足以知其深”这是诸多人的共同感受:寺深、山深、林深,文化渊源深。正因为它的深,才使我在南岳工作8年,却在20多年后才得以与它真正的谋面;正因为它的深,才让我顿生相见恨晚的悔意;正因为它的深,才令我努力探寻“深”的内涵--那种远离尘嚣、淡定从容、超凡脱俗的宁静!

湄江之媚

涟源湄江之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茂盛的树林,也不是险峻的山峰,而是清冽的独具神韵的山涧之水。当你踏入这片土地,你会被湄江的碧水所陶醉。

湄江之媚,媚在水,既温柔多情、精灵纯净,又动静相融、刚柔相济、生生不息。湄江景区内,多条沟谷由高而低,层层阶梯式平台地形,给流水提供了别具一格的表演舞台。曲曲弯弯,穿林过滩,几经起落,珠连玉串,奇花簇拥,宛如镶上了美丽的花边。

走近湄江,沿着蜿蜒的山间公路盘旋而上,回响在耳际的尽是高高低低的水声,处在山山水水中,你的心立刻被湄江的水所浸淫。那从山中奔涌而出的流水,时而盘旋飞舞,像奔放的少年,气势磅礴,轰鸣作响;时而缓步低行,像羞涩的少女,轻移莲步,浅吟低唱,一路欢歌。

湄江塞海湖,纤尘不染,一米、两米、乃至十几米深的水清澈见底;又是那么的绿,晶莹剔透,像丝绸一样光滑柔顺,让人不忍触摸;还是那么的静,像一片硕大无朋的天然宝镜,镶嵌在青山绿树中间,将满山的风景尽收其中;恍惚中,你的眼前交叠着水中游动着鱼、空中飞翔着鸟的动人画卷。

这里的水,无论水多深,你都可以看透沉寂在水中的一草一木。那种清澈,是少女的眼睛,没有被任何邪念侵蚀过。静静地躺在塞海里,水是神秘的天蓝色,静谧的碧绿色。蓝得天水一色,让你分不出哪是天,哪是水;那绿,连玛瑙也会在她的面前黯然失色。流连其间,心灵自然而然得到了净化,浮躁之心烟消云散,亦如她一样的清澈明洁。

这种神奇足以让我们把过去的许多委琐放下,把许多的世俗撒手,把许多的纯粹作为我们生命的养分,滋润我们的心灵,修正我们的观念,完善我们的心性,更改我们的生存状态。

湄江的水,是宁静的,安逸的;又是灵动的,刚烈的。在宁静中孕育着圣洁和高雅,在灵动中张扬一种不屈的野性和向往。这里的每一道景致,都能让游人忘却岁月的轮回和世俗的无赖与喧嚣。

明月出天山/新疆纪行

受李白诗句“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壮美意境和西部民歌“在那遥远的地方”的优美旋律的感染,金秋时节,我和友人花了几天时间在新疆走马观花般转了转。

面对美得一塌糊涂的新疆,面对新疆的万种风情,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角度,同样的良辰佳境,会有千差万别的感受。新疆的美,无法片言只语,更不可能浮光掠影,但是,我只用自己小小的视角,窥一斑以见全豹,引用李敖的一句诗“不爱这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只是这一点点,便足够震撼我的心灵。

吐鲁番的葡萄熟了

吐鲁番葡萄沟的民俗文化村。

远方飘来三弦琴伴奏的歌声。几位维吾尔族老人正在非常投入地弹唱,一个小姑娘随着琴弦,翩翩起舞。

三弦琴弹唱的是着名女中音歌唱家关牧村浑厚、甜美的原唱《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歌声送来了微风中绿茵下的葡萄,成就了一个名叫阿娜尔罕的维吾尔族姑娘和驻守边防哨卡的克里木的真实爱情。

在吐鲁番葡萄沟,我真切感受这支歌的韵味。《吐鲁番的葡萄熟了》,讲述了克里木参军前种葡萄,姑娘精心培育它,这是“爱”的“长长的蔓儿在心头缠绕”,葡萄就是那个克里木。后来葡萄成熟了,结了一串串甜美的葡萄,而姑娘捎葡萄却又传克里木立功的喜报,葡萄的成熟结果,也就是爱情的成熟结果。

在葡萄沟,我们还听到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

关牧村演唱《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后不久,她突然收到了一位陌生的新疆姑娘的来信,信上说要谢谢关牧村挽救了她的爱情。原来,那真是一个名叫阿娜尔罕的维吾尔族姑娘发来的。她说,自己和歌里唱的很像,原来的男朋友恰巧就是叫克里木,也是一个边防的战士。因为克里木一心驻守边防哨卡,老是回不了家,两人见不了面,阿娜尔罕一气之下就写信与克里木断绝了关系。后来,听了《吐鲁番的葡萄熟了》,被歌里忠于爱情的阿娜尔罕感动了,于是就主动写信给克里木,支持他守边疆。信中她感激地说:太惭愧了,是《吐鲁番的葡萄熟了》让她主动写信给克里木和好如初的。

我们尝了葡萄沟葡萄,特别甜,是其他地区的葡萄所不可比拟的。原因在于独特的大陆性气候。这种气候冬冷夏热,雨量少,气候非常干燥;晴天多,由于日照充足,使高山冰雪消融,给农作物输送来宝贵的水。白天温度高,可以加强农作物的光合作用,有利养分的积累。夜间温度低,减少了养分的消耗。瓜果、蔬菜长得特别大也特别甜。

世界上最完美的废墟

20多年前,中国当代艺术大师吴冠中的一幅彩墨画《交河故城》,以4070万的天价刷新了中国大陆艺术家国画拍卖的最高记录。这幅画和它的姐妹篇《高昌遗址》所描绘的两座古城,立即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世人才得知,交河、高昌,这两座相隔不远的古城,在西域的广袤沙漠里相依相伴,已经携手共同走过了两千年的沧桑时光。

新疆交河故城,历史上是丝绸之路的交通重镇,古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车师前国都城,唐朝安西都护府的所在地。

汉代班超父子、唐代玄奘法师及边塞诗人岑参等都曾到过这里,留下千古佳话和不朽诗章。“交河城边飞鸟绝,轮台路上马蹄滑”,昔日繁华的交河城,如今仅存城基及断壁残垣,但当年的市井格局及官署、寺院、佛塔、坊曲街巷等仍历历可辨。站在废墟,当你吟咏起古人“黄昏饮马傍交河”,“紫驼夜渡交河月”的诗句,不禁思绪联翩,感慨万千。

交河故城位于吐鲁番市西10公里的雅尔湖乡,处于雅尔乃孜沟中,这是远古时代由洪水冲刷而成的一道河谷,经过千百万年冲蚀,在河谷中央形成了一个平面呈柳叶形状的河心洲,交河故城就坐落在这个巨大的黄土高台上。四周为壁立如削的崖岸,崖下是已近干涸的河床。故城的建筑以崖为屏障,不筑城墙,当地人称其为崖儿城;《汉书·西域传》记载:“车师前国,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城下,故号交河。”

交河故城为车师人所建,建筑年代早于秦汉,距今已有2300年。车师,又称为姑师,是最早生活在这里的原始居民。公元前108年,汉将赵破奴攻破姑师,分立车师前、后国,交河就是车师前国的国都。车师前国灭亡后直至唐初,交河一直是历代高昌王国辖下的交河郡治。唐太宗派兵灭高昌王国后,在此设交河县,并于贞观十四年在交河故城设置了安西都护府,交河城成了西域军事要塞。公元8世纪中叶至9世纪中叶,交河城曾一度为吐蕃人所据。公元13世纪下半叶,西北蒙古贵族发动战争,率领铁骑12万进攻交河,同时蒙古统治者还强迫当地居民放弃传统的佛教信仰改信伊斯兰教。精神与物质的双重打击下,交河终于走完了它生命的历程。1383年,交河城在战火中消亡。

游客可以看到,遗址保存完好,大多一半在地下,系挖掘而成;一半在地上为夯土筑成。大部分建筑遗址,都有烈火焚烧的痕迹。据考古学家考证,交河故城毁于一场大火。城内建筑物大部分是唐代修建的,建筑布局独具特色。该城保留着宋代以前,我国中原城市的建筑特点。全城像一个层层设防的大堡垒,人行墙外,像处在深沟之中,无法窥知城垣内情况,而在墙内,则可居高临下,控制内外动向,城中布防,也是极为严密的。

1961年国务院将交河故城公布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废墟”。

真主安拉无相无形

在吐鲁番有一位叫额敏和卓的民族英雄家喻户晓,来新疆观光的都会安排参观他自建的“额敏塔”。

额敏和卓是新疆维吾尔族贵族,吐鲁番历史上的统治者和精神领袖。额敏和卓世代居住在鲁克沁,原臣属于准噶尔部。清康熙59年,清军西征准噶尔部,额敏脱离准噶尔部,率众投归清朝。乾隆23年,他又随清军平定大小和卓的叛乱,由于战功显赫,被清王朝封为郡王。83岁的额敏病故后,次子苏赉满子承父业,承袭了吐鲁番郡王爵,成为第二吐鲁位番郡王。

额敏和卓晚年安居在家时,时时缅怀朝廷的恩德。他深知自己一生高官厚禄、主政一方,都有赖于清朝皇帝的恩赐和祖国的统一,于是就萌发了塔的念头,以感谢清政府清王朝的恩遇,表达自己对真主的真诚,并使自己一生的业绩流芳后世。他与次子苏来满便修塔立碑,刻下了碑记:“以垂永远,可以名教”。

目前,我们见到耸立的高约44米的土黄色大砖塔,就是苏公塔,塔身上遍砌花纹,绮丽非凡,特别引人注目。

与苏公塔同建的礼拜寺,是至今仍在使用的大型清真寺,宽敞宏大。这是一个很有地方特色的建筑物:可容纳千人以上的礼拜大厅、穹形的拱顶,造型美观的马蹄形顶,众多的壁龛,幽暗的布道小室,处处都显示着伊斯兰教建筑的风格和浓烈的宗教生活气息。据说,每逢古尔邦节,当地穆斯林群众从四面八方云集这里,颁经礼圣,祈求福佑。

在清真寺的大殿四周的所有门窗,全做成尖拱状,大殿中央和左右,没有一尊雕像,没有一张画像,全是空空如也的神龛。我问身边的导游孙玉,怎么不见真主穆罕默德圣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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