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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别光看火车,离铁轨远点

无论你有多乐观、多有知识,流浪就代表着一种未知数。瑞恩、胖胖和朵夏尔,这三只不同种类的小家伙从成为流浪鼠的那一刻起,已经把居无定所、风餐露宿定格成为自己的生活。下一秒钟可能会是困难甚至是灾难,当然也可能会是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有到命运来临的那一刻,谁都不可能预先猜到。

这一天,三只流浪鼠来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这里和瑞恩它们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着显著的差别。只见高高的路牌上清晰地写着“霍恩工业区”,当然这对三只目不识丁的流浪鼠而言,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然而路牌后面的天地似乎都变了,工业化开发的痕迹对习惯生活在乡村、农舍的乡下老鼠而言,仿佛是把现实世界切换到了魔法空间!

远处时不时传来的轰鸣声让瑞恩它们浑身不自在,好像神秘的巨人在举着硕大的锤子轰击高山,这里面包含的金属感的冲击力度足以把老鼠的胆子震得发颤。如果说规则而平坦的路面、如锁链一般的铁轨还不算是神奇的东西,那渐行渐近的、巨大的、鳞次栉比的厂房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建筑和设备则足以让瑞恩它们惊呆了。

这是超越所有鼠类可以想象的景象。粗大得像龙的躯体一般的巨管在空中强韧地扭动交叉着;林立的厂房、滚烫的高炉和拔地而起的烟囱像普罗旺斯的灯塔一般耸立;时不时从烟囱喷薄而出的白雾好像巨大鲸鱼喷出的水雾一般;空气被灼浪烘烤成水波一样慢慢向上蒸腾。

朵夏尔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它漂亮的大眼睛仍然充满好奇地扫来扫去,一点都不舍得漏掉任何新鲜得让“鼠”咋舌的奇观。胖胖比朵夏尔直白得多,它已经看得流口水了,它兴奋得呼吸都十分困难了。它的鼻子兴奋地抽搐着,胡须颤抖着,脸上惊喜的笑容凝固着。瑞恩也是第一次看到拥有如此气魄的东西,它不清楚这样的“国度”里面住的是否是人类。它感到一股巨大的新鲜感和吸引力正拉着自己的腿朝着这个钢铁世界走去。

三只流浪鼠像被咒语控制住了一样,向这座“城市”走去。阳光照在钢铁城市上,反射出斑驳的光线。路是不能走的,因为路上面已经出现了铁轨。这些铁轨远远看上去像是农舍小主人家的机车玩具使用的轨道,但是走近才发现,这些铁轨的每一根钢条都比胖胖的身体还粗,太阳照射下,这些铁轨烫得可以用来煎鸡蛋了。铁轨上面不总是空的,时不时驶过的蒸汽机车好像一头头倔犟的铁龙,心无旁骛地傲然驶过。火车是最让老鼠惊讶的东西,黑色的圆柱形的身体横卧在两排红色、强硬的铁轮上,铁轮的外侧横向安装着巨大的铁杠子,随着轮子呼啸地转动,两侧的铁杠子头尾上下翘动着,像是跷跷板一样。火车头前上方竖立着一个圆柱体,从上面时不时喷薄出黑色的烟雾,同时伴随着巨大的鸣叫声。火车的身体是一节节如同脊柱骨一样的车斗。车斗上装载着煤炭和铁矿石,有时还装载着各种各样的铁型材,有铁板、铁锭、铁线和铁棒等。

地上的铁轨越来越密了,流浪鼠们需要一遍遍重复地跨越过一道道的铁障碍物。它们的方向很明确,瑞恩在前面引领着朵夏尔和胖胖朝着这座“城市”入口行进。当然,整个过程不算十分顺利,在入口附近,时不时驶入或驶出的火车总会让流浪鼠们躲得远远的。很难想象那样巨大的轮子压在身上会是什么结果,胖胖光想到这个就吐了吐舌头。

“呀,小心!”又是火车驶过。那重铁轮压过铁轨的声音已经不能仅仅用“响”这个词来形容了。流浪鼠们感到,每次火车临近或远去,地面都随着铁轮压过铁轨而重复着颤动。朵夏尔惊叫着拉着胖胖的爪子跳了开去。瑞恩却是向前拼命一跳。

工厂的大门其实并没有门,厂区的外围墙和铁丝网在这里形成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这里被分成若干小口,每个小口对应一条进出厂的铁轨线。在铁轨线的两侧是用水泥垒砌的月台,每一个月台上面都设有一个小型的岗亭。岗亭不会占满整个月台,月台空余的部分是供人换岗或跳上蒸汽机车检察货物的小过道。还有就是临近铁轨一边,每个岗亭都会配有一根立杆。立杆很高,以便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立杆的顶上是一个信号灯,一会儿是黄灯,一会儿是红灯,一会儿是绿灯。随着信号灯的切换,所有的火车在工厂入口两百米处的大哨卡处先停下,然后在铁轨会聚点被排成五条队列,缓缓进入月台检察通道。

流浪鼠们得小心躲开密集的铁轨线,因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得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火车可不会为了不碰到你而从你头上跳过去。绕过大哨卡后,瑞恩它们从两排平行的铁轨中间穿了过去。这对瑞恩它们而言并不难,不过实际上它们的运气不错,因为如果机车用正常的速度沿铁轨行驶,瑞恩它们可能已经被气流吸进红色的铁轮中了,好在火车进入队列后车速一般相当的缓慢,这样就给瑞恩它们留出了安全的通行空间。

一辆火车在月台口停了下来。瑞恩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巨大的铁家伙是人类操控的。蒸汽机车喷出一大束白烟后停了下来。头部的一侧门被打开了,一个工人打扮的人从上面跳了下来,他拿着一张纸走到了岗亭前。岗亭里的一个人负责核对这张纸,亭外一个人从岗亭里走出来,沿着月台巡查了一圈。他检查了前三节车斗的货物,随后又抬头眺望了一下后面的几车皮。在确定货物与文件内容一致后,岗亭的人盖了图章表示可以放行。

瑞恩用爪子向上推了推戴在头上的牛仔帽,朝胖胖和朵夏尔瞧了一眼。或许这是一次很不错的机会,胖胖捧着肚子迟疑了一下。朵夏尔的反应比胖胖快,它低声说:“真是好主意。”随后就抬起了修长的腿跟在瑞恩后面悄悄踏上了铁轨,胖胖看到朵夏尔已经行动了,就咽了一口口水也跟了上去。

瑞恩的判断是对的。机车随着这个人重新回到驾驶室很快就动了,轮子又缓缓地转动起来。假如这时候它们不抓紧时间跑上去,可能下一个机会要等好一会儿才能来。更重要的是,在铁轨附近待着是很危险的,后面源源不断驶来的火车随时可以轻易把它们几个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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