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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马戏背后也有寂寞

晚上十一点,观众们扶老携幼地从马戏篷里走开,兴奋已极的孩子们仍然在和家长滔滔不绝地谈论当晚的表演,许多人路过表演场地时还在不断鼓掌、向全体演员挥手,甚至吹着响哨。显然,所有的人都为今晚的节目感到满意和感动,脸上都是快乐的神情。

夜深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已经打扫完现场回去休息了。月光映衬下,瑟卡斯马戏篷里一片肃静和暗淡,纵然刚才这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而此刻,喧嚣和灯火倏然间都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于是更显得苍凉和孤寂。凡是在瑟卡斯小镇生活的人都知道,马戏篷是这座小镇最后一个进入梦乡的地方,当它顶篷的彩灯不再闪烁,当马戏篷不再飘扬出愉快的音乐和观众激动的掌声甚至尖叫声时,这座小镇才算是真正地“睡着”了。不过,今晚小镇上还有两个小家伙不打算就此离开,待在梁架上客串“观众”许久的它们,现在才打算真正开始“工作”!是的,它们就是我们的流浪鼠瑞恩和胖胖。

等确认马戏篷里不再有人类驻留并且一切都安全了以后,瑞恩和胖胖按照原路(当然是那个咬出来的洞)重新爬上伞形顶盖,然后顺着缆绳爬到地面。它们打算重新从正门进入马戏篷,因为它们需要确认,这个全镇最热闹的地方是否也曾吸引朵夏尔到这里来观看比赛。或许在这里的观众席、表演场、通道或其他地方可以发现有朵夏尔的气味,这将给它们带来莫大的帮助。

经过一番仔细搜寻,胖胖的嗅觉告诉它,朵夏尔不曾来过表演场和观众席,这让两个小家伙好不失望。不过好在瑟卡斯马戏篷很大,并不仅有这个表演场地可供朵夏尔藏身,擅于搜索的胖胖发现了安全门的存在,并且门的外面似乎也属于帐篷,但好像有着异样的气息。于是随后,胖胖带领着瑞恩从安全门进入了马戏篷内另一个独立空间____后台,它是用来放置各种现场道具、表演服装,供演员休息、化妆以及短时畜养动物的地方,普通观众是无缘来这里造访的。

瑞恩和胖胖可不会受到任何的约束,它们可以有各种办法来到这里。

进入后台,胖胖立刻紧张兴奋了起来。因为这里的空气并不清新,相反其中混杂着浓烈的动物的气味,更确切地说,这里曾经或者正聚集着为数众多的动物,这一点毫无疑问。

“瑞恩,这里面的动物很多呢……哎哟,这味道太浓了,呛死我了……或许可以打听到关于朵夏尔的线索。”胖胖不知不觉中又在给自己补充“信心”了,只不过这里的味道太过浓烈,胖胖不得不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和瑞恩说自己的想法。

“嗯。”虽然瑞恩的嗅觉远比不上胖胖灵敏,但是现在它也能闻到刺鼻的动物的气味了。这很容易帮助它们快速找到马戏篷中动物的栖息地。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动物吧,希望它们中有啮齿类,这样我们就能和它们对话了……刚才的表演中,动物们身上穿的衣服都很漂亮呢,真想看看它们住的地方是不是也一样漂亮。”胖胖的兴致很高,因为在它眼里,马戏团里的动物明星们一定是生活得舒适、幸福,才有可能穿上那样漂亮的演出服,表演快乐的马戏的。想到这儿,它低头看了看套在自己身上的“袜子装”,竟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不过,没过多久,它的这种感觉就荡然无存了。因为当它看见真相时,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只见,在马戏篷内非表演区最里面的一块空地上,根本不存在什么舒适的动物休息所,更谈不上有什么精巧的摆设、完善的食肆设施或是动物福利器具。这里简陋而且肮脏,和瑟卡斯马戏篷的外观以及表演场大相径庭。只见在这个不算宽敞的区域里,到处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笼子和笼子的间距几乎只容得下一支铅笔。地上一片狼藉,动物的毛发、零星的食物残渣和排泄物随处可见,或许用流浪动物收容所来形容更贴切些。的确,动物演员不是宠物,也更不是什么明星。它们只是普通的“劳动者”,一群仅能用表演来换取食物的疲惫的“劳动者”。

结束了晚上的演出,所有的动物们都已经不再拥有自由活动的权利,它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笼子里睡觉,而没有对自己休息的地方挑挑拣拣的权利。瑞恩和胖胖皱着眉头,仔细分辨着在这里的动物们,它们有狮子、老鼠、黑熊、狗、兔子、鸽子、鹦鹉等,现在瑞恩和胖胖终于有机会可以近距离地接触到这些动物明星了。只不过,和表演时完全不同的是,这些动物已经卸下了华美的演出服,刚才那种漂亮、快乐、幸福的感觉已经被疲惫、忧郁、落魄的样子所替代。

任何看过马戏的人并不会想到,瑟卡斯的后台竟然会是如此的光景。当人们从它们身上撷取快乐的时候,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动物们为了排练出一台完美的演出需要付出多少辛酸和痛苦,它们需要忍受多少寂寞和无奈,甚至它们是否真的愿意去参加表演。除非是生病衰老或死去,它们每天的生活将永远是无休止的排练和演出。驯兽师的脾气到底是温良的抑或是粗暴的,它们只能听从上天的安排。无论你是何种凶猛的动物,到了马戏团,你只是普通的动物演员。面对坚固强韧的笼子、威力巨大的鞭子和铁棒,它们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排练、表演就是龟缩在笼子里发呆或是睡觉。和它们比起来,以前被关在宠物笼的肯迪和朵夏尔是幸福的,至少可以安排自己的时间,而且被主人们疼爱着。

兜了一圈下来,瑞恩和胖胖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它们领悟的东西只有一个____自由远比外表光鲜的生活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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