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厉害,你猎杀了一只冰毛熊。”
七岁的天浩比他还大的弓放下,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散发出兴奋的光芒。他小脸蛋冻得通红,鼻子往外呼着热气,身子趴在马背上,艰难的趴下来。他一脚踩在地面的冻土上,一股剧痛传来,让他既痛苦又兴奋的一声大叫。
比尔扛着冰毛熊巨大的身体,虽然大熊三米多高,却一点都不显得累。
天浩身后威尔逊冷哼一声,带着醋酸说道:“好厉害,一只小小的箭竟然能杀死这么大的猎物,老比尔你该不会欺骗少爷吧。”
“滚你娘的。”比尔年纪五十,战绩斐然,如果不是平时好酒贪色,一定是其他将士敬仰的对象。对于天浩来说,比尔是了解永夜森林外的天然故事书,从四岁时,比尔便一直守护在天浩身边。
威尔逊是新一代的将士,还未曾去过永夜森林驻防,正是因为不曾经历过艰辛,性格上一身毛刺未曾经过打磨,对人对事很是高傲,如果不是城主要求,他甚至不会来保护私生子天浩。
威尔逊气的额头冒火,他知道在小孩面前不能太暴力,并没有发作。
“比尔大叔,我现在能够猎杀冰毛熊,能不能去永夜森林猎杀魔物了。”
老比尔被他天真的话语弄得大笑起来,他将天浩抱上马,指着北方阴云笼罩的天空,漆黑似墨,那阴云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
比尔也是微微失神,他感觉阴云似乎靠近了,又冷静一下自己的思绪,自我安慰道:“魔物不可能进入永夜森林的,众神不允许他们再踏入南方土地。”
“你永远无法知道魔物的强大,他们分为地魔与天魔,他们有着钢筋铁骨的血肉,有着拔山倒树的力气,有着吃人血肉的秉性。他们紧靠双腿便可以追的上奔驰的烈马,他们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
老比尔面色严峻,他要给天浩灌输正确的信息,让他知道永夜森林外面的恐怖。
“老比尔你见过魔物吗?”威尔逊提出异议。
老比尔气的脸色涨红,就像是他喝醉酒的模样。他将冰毛熊一扔,气的独自剥起毛皮。冰毛熊的皮是很好的御寒材料,天浩身上的披风便是这种话毛皮。天浩看见比尔把匕首插进冰毛熊的喉咙,鲜血喷出来些,不过其余的紧接着被冻住,老比尔轻车熟路的将毛皮拔下来,令人生畏的冰毛熊,现在变成一团紫红色血肉。天浩毕竟是小孩,身子感到一阵寒冷。
这里环境虽然不如永夜森林以北那么恶劣,可因为处于寒冬时节,大地和天空被天边银色的线条分割为蓝色和暗黑色。夜色袭来,东边的半边天已经笼罩上黑幕,在淤青般的紫色里,闪着点点星光。
太阳、月亮和星星是整个城市的信仰,太阳出现,代表着世间太平,月亮出现,代表着人们平和,而星星出现则是给众人加持祝福。
众人在黑夜中前行,十几个人举着火把,如同一条火龙。为了不让天浩感到恐惧,将士们唱起凯旋歌。天浩用冰毛熊那银色软毛塞住耳朵——这些大男人的声音如同狼嚎,他是在受不了。
在最前面的威尔逊突然抽出腰间利剑,举向空中。那把剑天浩认识,是父亲赐予威尔逊的,银色剑身,边刃闪着寒芒,在剑柄出镶嵌在三科玛瑙,是经过法师加持,让整个剑更加锋利轻快。他引以为豪,不断炫耀他的宝剑,不过从不从剑鞘中拔出,他说,只有在真正战斗中才会拔出这把剑。
老比尔牵着天浩的马走到中间,众人围成一个圈将天浩围在里面。
夜空凄然,地面上只能看见草木黑色轮廓。火光跳跃,映照在每一个人严谨的脸上,黑影和黄色光芒闪动,如同一场异族祭祀舞。
威尔逊抿了抿嘴,说:“灭掉所有的灯,做好防御准备。”
威尔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在他面前的两句尸体。这两个人是斥候,而此时已经死透了。他们面色青紫,身上的血肉仿佛被吸干,只剩下皮包骨头,甚至干的连眼珠子都掉落出来,尽管这样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些人死前的恐惧,否则那颗眼珠也不会如此血红。
“比尔!”威尔逊大叫一声,此时的他再骄傲也得依靠比尔这种老兵的力量。比尔很快赶来,查看完尸体后,神色大惶说道:“血魔!”
比尔也把他那把已经抹去表面镀银、经常和酒水接触已经生锈、却杀死过无数圣灵的铁剑抽出来。一步步退回到天浩身边,一声不响的保护天浩。
威尔逊的马开始嘶鸣起来,前后走动,马蹄铁踩得冻土哒哒作响。此时威尔逊脸色苍白,他喉结抖动,却始终说不出来话,多次尝试要喊出一些字眼来平静众人,却是徒劳无功,毕竟现在连他自己都冷静不了。
“威尔逊,下命令!”比尔生气说道,“亏你还是马上要进入永夜森林的人,如此慌乱,成何体统。”
“血魔并不可怕,大家围成一个圈,从马背上下来。血魔这东西只管喝血,不分人和畜生,所以不要以为自己躲藏起来,当做一个贪生怕死的畜生,血魔就会放过你。这一点对我们有好处,在他们和畜生血的时候,我们可以杀了他们!”尽管比尔是一个老人,却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此时他的话被所有人记在心里,并且完全照做。
天浩有些恐惧,他感觉在黑暗深处隐藏着无数的影子,那些影子都是血魔的化身,而当他身边人都死光了的时候,他的身体会被血魔撕成碎片。
“强者无畏。”
天浩突然听见比尔从他身后大喊,回头望去,比尔正将他的长剑递给自己。比尔傻笑,说:“从来都是王公贵族给我们这些勇士赠剑,没想到我七十多岁了,还能体会到将长剑赠与猛士的快感。”
天浩眼中带着迷茫,那双蓝色的眸子在夜里闪闪发光,看着比尔充满期待的眼神,喃喃说道:“强者无畏?”
“这是你们家族宣言,同时也是我们紫金花战队的誓词。如果你要加入紫金花驻守永夜森林,一定要记住这四个字,它会保你性命。”
正如比尔所说,魔物出现的时候总会伴随着腐臭味,在北方,天气寒冷,很难闻到如此恶心的味道,大多数人都变了脸色,握紧长剑,准备迎敌。
天浩将剑接过去,这把剑足有十多斤中,天浩差点把它摔在地上,不过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举了起来。
“做的不错,你的身体内流淌着布恩家族的鲜血,你的容貌和城主一模一样,你拥有布恩家族没有的蓝眼睛,你将会更加的睿智,如果你加入紫金花,有可能会成为紫金花的王者。”比尔赞赏道,这句话引起了威尔逊的反感。威尔逊用他颤抖的嗓音说:“老比尔,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以怂恿罪交给城主。”
在威尔逊看来,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没有继承的权利,有的只能是在现在城主活着的时候吃香喝辣,新城主继位之后,将会沦落到连奴隶都不如。
“威尔逊小子,你还是从血魔手上活下来再说吧。”
天浩警惕地看着周围,血魔随时会在任何一个地方进攻,越来越浓郁的黑幕,仿佛那黑色纱布可以蒙住人的口鼻,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蓝色光芒——那是一个浑身银色毛发的怪物,身上散发着幽蓝色光芒。它就站在对面,可用肉眼却无法判断它的距离,像是近在眼前,又像是远在天边,站在天际线处,甚至无法判断它的大小。它仿佛在嚎叫,风便是它的声音。
“看见了吗?”
“什么?”
天浩疑惑望着比尔,这么大的一个东西,老比尔怎么会看不见。
“它。”天浩伸手指着,寒风似乎围绕着他的手指绕了一个圈,格外有灵性。
比尔握住天浩的手,小声说道:“那是天魔,血魔的首领。”
他握住的正是时候,如果不是他枯燥而强壮的手,小天浩怕是已经瘫软在地了。
他把天浩抱住,轻吻天浩额头,说:“你会得到庇佑,一定要活着回到北城。”
威尔逊看了这边一眼,无言地转过身。此时周围的风开始变大,犹如刀割,夜空中隐约传来呜咽声。他把宝剑横在胸前,恐惧萦绕在心中,他默默祈祷,“神啊,请你保……”
一声尖锐的突入声,威尔逊的肚子被破开一个大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张恐怖的大脸闪电般的靠近他,咬在他的脖颈,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血液流失,同时他的意识也渐渐消失……
惨叫声此起彼伏,比尔捡起威尔逊的剑朝着血魔刺去。他大喊道:“大家小心,围成一团。少爷快跑,我们挡住血魔。”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噗嗤一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空中落下,滚到天浩的脚边。天浩低头看去,比尔的脸上还带着大喊时的模样。
血魔势不可挡,很快就杀光所有人,它只有一个,高达三米的身躯,天浩站在他的面前才到的大腿根部。他并没有立刻下手,而是弯下身子,将天浩捏在手中,任凭天浩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