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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爱的标记(5)

珍惜好这份弥足珍贵的亲情地图,我们要学会感谢上天的恩赐和垂怜,我们要满足于来之不易的幸福和缘份;设计好这组精装版的亲情地图,虽然总有一天,有些亲人会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但我们还是会擦干眼泪,前赴后继地告诉自己,总有另一份牵挂会悄然无声地弥补上来。

一念之间的善良

那一年的冬天,天上飘着白雪,我和母亲一起去逛超市,从超市出来时,我对母亲说我饿了,母亲瞧见超市旁边有炒凉皮的在叫卖着,我们便要了两碗,母亲边吃边叮嘱我慢点,天还早呢?

忽然超市门口传来一阵阵叫骂声,循声望去,一个小女孩正哭着与超市的保安周旋,母亲说你坐这儿别动,我去看看。

母亲挤过人群,从旁人的嘴里得知,小女孩偷了超市的文具盒,被保安逮了个正着,按照超市的规矩,必须通知她的家人来还钱领人,小女孩正僵持着说她没偷东西,更不肯说出父母的电话号码,保安着了急,便要拿扫帚打她。

母亲一下子冲了进去,对保安说我是孩子的母亲,我女儿怎么啦!!!

保安上下打量一下母亲,母亲赶紧搂着小女孩,说孩子别怕,有妈妈呢?小女孩眼里闪着狐疑的眼光,但看见有人关怀帮助她,便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哭个不停,接下来,母亲从怀里拿出十元钱递给保安,说文具盒我们买了,然后领着小女孩来到我面前。

当时,我对母亲的做法一直不理解,甚至母亲给我的印象是婆婆妈妈,爱管闲事,世上这么多事,你管得完吗?母亲在一次饭后回击了我的思想,世上是有许多事,我管不完,但遇上了就必须管。

十年后的一个春天,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敲开了我家的大门,她给母亲送来了一大堆的礼品,说妈妈,您还认识我吗?我就是当年那个偷东西的女孩,如果不是您的帮助,我恐怕早已无脸活在人间,我恐怕不会考上大学,也不会发誓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母亲的一个善念,却将一个万念俱灰的女孩拽上了悬崖,我真的感谢母亲十年前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人生课。

是的,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都不会做一辈子的好事,有些事情总是发生在一瞬间,而一瞬间的变化却能左右一个人的一生,如果我们的善良能够稍微拐一下弯,事物就会向着相正或者相反的方向发展,如果不是当年母亲的大义凛然,恐怕这世上又将有一朵玫瑰凋零。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个善念,就可以创造一个生命的奇迹。

那一年的踩生

从小,她便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虽然生长在山区,但父母仍然把她当成了家里的掌上明珠,她有着与大山人所不同的才气和资质,从小,母亲便告诉她,她注定会飞到山外。

秉承着这个梦想,她一天天长大,并且成为山村里唯一一个跑到县里上高中的孩子,她喜欢奋斗,喜欢将自己的梦想点缀成一点点的蓝色,然后染蓝每一片天空,也点燃自己的梦想。

但那一年的高考,她却跌倒在失败的阴影里,当梦想瞬间破灭后,她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在自己的蜗居里盘旋了两个星期后,她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父母再次复读的要求,为了她的学业,父母亲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就是考上大学,也需要一大笔的学费开支,对于这个贫穷的小山村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所以,索性,她下定决心,离开山区,到南方的大城市里施展自己的梦想。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父母听,父母眼里噙满了泪水,他们太了解自己女儿的执著。

那天傍晚,母亲走进了她的房间,对她说再等两天吧,看能否有所转机,她知道这是母亲的缓兵之计,父母知道,如果没有一点的学历和知识,单凭一双瘦弱的手无论如何也不容易闯出一片像样的天空。

两天后的那个清晨,她起的早早的,准备好自己简单的行李,准备下午离开家,离开这座生她养她的小山村。

母亲跑了过来,说上午要去地里干活,让她去张婶家借一把锄头,越快越好。

她答应着去了张婶家,刚推开院门,就忽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她猛地回过味来,原来张婶的孙子临盆了,正在此时,张婶跑了出来,说自己家刚添了个小男孩,说她是第一个踏进她家门的人,非要让她给孙子起个名字。

她不知所措,张婶紧跟着说道,我们山村里有个习俗叫做踩生,如果哪家哪户生孩子,第一个进到孩子家的那个人至关重要,他能够决定孩子的一生和他自己的一生,你是我们山村里唯一学问最高的人,正好让你遇见,可是我们孩子的福气,你必须给孩子起个名字。

此时,母亲也跑了过来,看着一脸张皇的她,母亲喜笑颜开,说这下子有救了,你能够踩到生,说明你是个贵人,孩子也是个贵人。

看着她们将气氛渲染的如此热烈,她忽然眼里闪现了一丝黎明的瞩光,她想了想,对张婶说,我看就叫做贵生吧,借个吉言,张婶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屋子里拿着大枣分给她和母亲。

随着母亲回来时,母亲一脸的喜悦之情,说这事太巧了,碰巧你今天要走,碰巧我让你去借东西,碰巧呢张婶家正好添孩子,这几个巧合就说明一个问题,如果你今年复读的话,明年肯定能够考上大学。

母亲逢人就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把整个小山村富贵的气氛闹到了高潮,正是此时,她也下定决心,放下自己准备南下打工的计划,重新拾起课本。

父母东家西家的筹好了钱,将她送到了村外。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拼命的学习,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了应验那个富贵的踩生。

第二年的秋天,一张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飞到了小山村,她实现了自己的踩生梦想。

直到许多年后,已经身在城市的她忽然想到了关于踩生的故事,仔细想想,总觉得这里面有一种约定在里面深藏着,她回老家时,问起父母亲关于踩生的故事。

母亲老了,但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当年,她笑着说,其实,那个踩生的故事是我们与张婶约定好的,哪会有那么巧的事呢?张婶的胖娃子前天夜里就已经出生了,我和你爹为了安稳你的心,给张婶说了一通宵的好话,最后才达成那天的故事,人呀,不能靠天,必须靠自己才行。

回到城市后的一天,她忽然收到了一个小男孩写来的信件,落款是一个叫做贵生的孩子,他在信中感谢她当年为自己的踩生,现在想来,踩生虽然有着浓重的迷信色彩,但这种色彩还是激励了他的斗志,从小,父母亲就告诉他关于踩生的故事,他们还说,邻居家有一个姑姑为自己踩了生,现在,她已经是某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所以,从小,他怀揣着这个梦想刻苦的学习着,现在,他已经考了大学。

她没有想到,父母与张婶编织的一个善意的谎言,却为两个孩子带来富贵的命运,她深深地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

这世上本没有宿命,如果真有的话,它大概叫做爱吧。

生日祝福

她是一个不幸的孩子,七岁那年,去山上砍柴,从崖上摔下来,造成了腿部骨折,结果落下了终生残疾,接下来,不幸接踵而至,家里的唯一支柱,她的父亲,在一次煤矿透水事故中死于非命,家里只留下母亲和自己,过着孤苦零丁的生活。

母亲每天坚持着上山砍柴,还在山坡上开出一片片荒地,以用来弥补捉襟见肘的日子。

山的另一头有学校,但她无法去上学,每当小朋友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地从她家门前经过时,她的眼里点燃着渴望,但她知道,不仅是自己的条件不行,就连母亲也无法承担起那些对她们来说高额的学费,因此,业余时间,母亲便借来一些旧画书,给她讲上面的故事。

她每天一个人呆在起来,唯一需要做的,便是蹒跚着走到门口等待母亲的满载而归,或者走到灶台前,开始做母亲回家的晚饭。

那一天傍晚,母亲回家时,突然兴奋地对她说,孩子,你先做饭,我得到你伯家去一趟,我去借收音机,里面有你喜欢的节目。

她默默地站在门口,她的手里拿着一封下午邮递员送来的退信,里面装着母亲对自己的祝福,因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信是母亲写的,是写给市里的电台的,母亲说我们是山里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天是女儿的生日,只想在晚上的点歌节目中,给女儿点首歌曲,我要祝女儿永远高兴、幸福开心。

但这封信被退了回来,上面写着地址错误的字样,她握在手心里,手心里藏满了汗。

母亲回来了,兴致勃勃的,她说,女儿你等着,20:45分,是母亲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会喜欢的。

她说,谢谢妈妈,我们先吃饭吧。

母亲一边吃着饭,一边不停地看着墙上父亲时代丢下的一盏破挂钟,离20:45分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母亲喜上眉梢。

不大会儿工夫,时刻到了,果然是市电台每天的送歌节目,但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里面没有送给她的生日祝福。

母亲躺在躺椅上,紧闭着双目不言语,屋子里空气沉默地很。

她不知如何向母亲解释个中的缘由,她几次想将真相告诉她,并且将退信还给她,但理智使她她没有这样做。

节目快完了,她突然推醒了半睡的母亲:妈妈,妈妈,醒醒,刚才播音员哥哥说了,这首歌是送给郭彩霞的,是送给我的,他还说,是你的母亲为你送上的生日祝福,祝你永远健康、快乐和幸运。

母亲高兴地听着《妈妈的吻》,她们的眼里噙满了幸福的泪水。

她用一个善意的谎言,满足了一个母亲微小却又不平凡的心愿。

晚上七点钟的爱情

印象里,父母亲从未有过在别人面前互相示爱的动作,尤其是在我和妹妹面前,他们总是平平常常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我曾经一度想,也许农村的男女就是如此吧,他们从不将爱表露在别人面前,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爱情,他们有的,只是一种跨越时空的结合,从而孕育出几个孩子,然后将他们培养长大罢了。

我从山里的小学校跑出去,一跑就是十年的时光,十年的岁月里,我在外面结了婚,生了子,我只是在闲暇的时光里,才会想起在贫穷的小山村里,住着我的父母双亲。

我每月执著的向家里邮钱,父母写信来说这里钱没处花去,不用了,家里太平的很,也不让我牵挂,好好的工作,对得起政府才行,我回信说多买些好吃的,现在山里也富裕多了。

那一年,我在报社参加了一组摄影比赛,比赛的范围为生活中的一些感人的镜头,要求有真情实感的那种,我跑了大半个河南,仍然无法找到让人感动的角色。

那一年的冬天,当我路过家乡时,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回去看看的冲动,已经一年多没回去了,每年也就是在春节时带着妻儿,用一种敷衍的姿态来对待家乡的乡情,我有时也是泪湿襟衫。

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冬天黑的早,屋子里点着一盏温馨的灯,母亲正坐在灯下缝父亲穿破的衣服,妹妹已经出阁好些年了,她也有了自己温馨的小家,只留下父母二人,过着孤单寂寞的生活。

我说爸呢,妈回答说去矿上干活了,已经一年多了。

我无语,母亲起身为我倒水,然后问我孙子怎么样,有些想他了,我说我会带他过来的。

不大会儿,我听见了矿上下班的铃声,母亲习惯地看了看表,说六点半了,你父亲每天总是七点钟进的家门,她起身和我到门口张望。

一幅高大的身躯进了门,有着和我一样的秉性和气质,父亲推门的声音气贯长虹,连他的咳嗽也有着一种善良的内存。

父亲看我回来,问我一些话语,此时此刻,正好七点的铃声响了,母亲将父亲的大衣脱下来,然后坐在炭火旁给父亲洗手,父亲的手每年冬天都会疼裂地厉害,他特殊的作业环境影响了他的健康,母亲用了各种药粉擦在父亲的手上,然后放在炭火上烤干,嘴里面还说着,也不注意点儿,看裂的,下回干活可要注意了。

我正在坐在床边望着外边无边的雪花出神,蓦然间,一幅感动的场景令我潸然泪下,母亲的手托着父亲枯干裂开的手,一种温度从一只手上产出,再向另一只传输,这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呀。

谁说父母没有爱情,他们的爱情就藏在每天的七点钟,在这个时刻,是他们一天中生活最温馨最浪漫的时光,他们团圆的生活,他们用自己的平凡铸就了一份永久的亲情和爱情。

我拿起照像机拍下了这令人感动的镜头,洗出来后,当妻子看见照片时,他禁不住地流离星光,儿子嚷着要回家看爷爷奶奶。

这是一张永恒的照片,我会一生去珍藏,我给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晚上七点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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