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神惊恐万状,连连点头,连大气都不敢乱喘,感受过死亡的榆木脑袋似乎开窍了!
此刻,林清雪呆呆的望着叶鸣清瘦的背影,眼神出现一丝慌乱。露出一排贝齿,紧紧的咬着红润的嘴唇,一直把唇边咬的发白。眼神渐渐澄澈,随即又爆发出坚定不移的光彩,同时攥紧了粉嫩的小拳头,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掌柜虽然面无表情,望着少年的眼神中,一丝疯狂的快意却出卖了他的内心,不过此时也无人注意。
“飘香楼的后厨,以前是不是有个伙计叫福伯?”叶鸣冷冷道。
掌柜顿时露出惊讶之色,望着叶鸣的背影,眼神渐渐怪异起来。
少年怔了一会,立刻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哆嗦道:“这……这种小事,本少……我……我怎么会知道?”眼中露出冤枉之色。
叶鸣把脸一板,冷若冰霜,少年顿时冷汗涔涔,脸色惨白。
这时,掌柜突然抢上前一步,低声道:“少东家!你忘了?!两年前你把福伯赶走了!”
少年一楞,眼前一亮道:“对对对!我……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事……是有这事!你……你是来找他寻仇的吧?!冤有头债有主,你……你找我干什么?!”说罢,向掌柜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掌柜微微一笑,低下头,却面露惊慌之色,似乎在为福伯担心。
叶鸣皱了皱眉,不动声色道:“为什么赶他走?现在他在哪里?!”
少年渐渐镇定下来,佯装怒道:“那个老东西确实不是好玩意儿!吃本……我的,用我的,还往外扒!我就把他赶走了!不知道那老东西死到哪里去了,要是让我看见,不用你动手,我就亲手把他……”
说到这里,少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有种与叶鸣同仇敌忾的味道。
叶鸣面无表情,打断道:“怎么个吃里趴外法?”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继续追问福伯的去向。
掌柜的头依然低着,面色却悄悄舒展开来,露出欣喜若狂之色。
少年毫不犹豫道:“嘿嘿!你是不知道,那老东西有多可恶,竟然把本少爷拿来喂‘大将军’……不不不!是狗的饭菜,偷给一个老乞丐!不对!是一个老贱种!”说到这里,显得极为兴奋,坐在地上手舞足蹈。
叶鸣怒喝一声:“你把老乞丐怎么了?”
说完,上前一步,俯下身与少年对视。叶鸣目光似电,少年的眼神一触即溃,双目失神,不由自主的说:“打了一拳!”
叶鸣顿时面色铁青,眼神冷的像寒冬腊月的北风,狠狠刮遍少年全身。
少年忽觉浑身刺骨的冷,似掉进了冰窟一般,哆哆嗦嗦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我都说了!”眼神惊恐万状,求助似的望着掌柜。
掌柜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快意的笑脸。
少年眼神立刻慌乱起来,望了一眼叶鸣,顿时浑身变硬,似被冻僵了一般,眼神中似乎有一种明悟之意。
“是不是这里!”叶鸣伸出拳头,抵住少年的心口。
少年木然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死灰色。
“砰!”叶鸣拳头陡然缩回一寸,刹那间往前一冲,似千军万马一般。
少年的心脏应声爆炸,立刻吐出一口夹杂着紫黑色凝块的鲜血,浑身上下的血管潮水一般,飞快的鼓胀起来,似蛛网一般。双眼暴凸,布满血丝。连惨叫都未曾发出,就一命呜呼。
拳力控制的十分巧妙,少年的胸口除了一个紫黑的拳印,连一个伤口都没有。这一拳的精妙,远远超出了叶鸣曾经打出的任何一拳。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清雪就是再单纯,也明白过来,是仇恨让一直嬉皮笑脸的叶鸣变成这样冷酷。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忽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此刻,叶鸣却蹲在地上,双目赤红,直勾勾的望着这具尸体,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变成肆意的笑声。
这笑声不大,却十分邪异,让人听着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时,一大一小,两个衣衫凌乱的貌美女子,忽然从屋内的拐角探出了头来。似乎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又探出半边身子。
立刻发现地上有一具面目可怕的尸体,战战兢兢的一看,立刻齐齐尖叫一声。
叶鸣赤红的双目,忽然瞄上了这两个女子,似野兽瞄上了猎物,浑身散发着一种疯狂的嗜血之意。
两个女子顿时一齐晕死过去,十分不济。
沉浸在喜悦中的掌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望着发生异变的叶鸣,浑身瘫软,脚下灌铅一般,动弹不能,僵立当场。
林清雪不管不顾,倩影一闪,一眨眼便从叶鸣身后将他紧紧抱住,动情的呼唤:“叶鸣!”
声音婉转动人,似潺潺溪水流过山间丛林,令人闻之心醉;似秋风扫落叶,如泣如诉,令人心碎。
叶鸣赤红的双目突然生出一丝疑惑之色,这一丝疑惑却似星火燎原一般,壮大起来。渐渐的叶鸣眼中布满疑惑,嗜血之意立刻冰雪消融。
这死,叶鸣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忽然闭上双眼。
林清雪霎时间花容失色,由于紧紧抱着叶鸣,能一直清晰的感受到他均匀有力的心跳。林清雪渐渐放下心来,俏脸舒缓开来,却始终不曾放手。
叶鸣昏迷之后,立刻如做梦一般,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金光万丈的空间里,四面八方都被一种不断流动着的金色的液体包围着。
金光就是从金色液体上发出来的,叶鸣却并不感觉刺眼,反而觉得十分柔和。
“小伙子,你终于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似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让叶鸣有种无法躲避的感觉。
“装神弄鬼!你是谁?!”叶鸣眉头一皱,双目似鹰眼一般扫过四周,戒备之意很浓!
“我是谁?”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叶鸣有种发疯的冲动,他立刻发现,这声音像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沉默了片刻,这声音再次响起:“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是我改变了你的命运!”
“你是妖血?!”叶鸣终于确定了这声音是从自己身体里传出来的,顿时大怒,一拍小腹,呵斥道:“滚出来!”
“脾气倒是不小!不用拍了,我就在你的眼前。”
叶鸣环顾四周,顿时哑然。
“你现在是灵魂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接传入你的灵魂,与肉身听到的声音完全不同,这只是你的错觉。”
叶鸣顿时愣住了,神色黯然道:“灵魂体?难道我死了?”
“有我在,你没这么容易死。”
“我没死?!”叶鸣惊疑不定,沉思了片刻,突然瞪大双目,道:“这……是你搞的鬼?!”
“是,也不是。”冰冷的声音不疾不徐。
“管你是不是!快放我出去!”叶鸣怒了。
“你自己闯进来的,怨不得我……不过若是我不在你身体里,你也没这个福气。”那声音依旧冰冷。
“福你妈个头!老子的魂都被你搞丢了!放我出去!”叶鸣愤怒的咆哮着。
“够了!说正事吧!”声音里透出一丝不耐,刹那间无数道金光射在叶鸣身上。叶鸣灵魂一颤,双目渐渐恢复清明,怒气顿消,神色突然有些惊恐。
“发现自己不对劲了吧?”
如果灵魂体能够流汗的,叶鸣现在一定是满头大汗。
“你仔细想想,自己是怎么闯进来的?”
叶鸣苦思了许久,道:“我当时好像被一股……怪异的情绪控制了,然后意识模糊!后来……”神色变得温柔起来,顿了顿道:“后来是一个小女孩唤醒了我,我刚一醒,眼前突然出现一团金光,然后就是这里了。”
“你当时做了什么?”
叶鸣大声道:“我当时杀了人!”
“为什么杀人?”
叶鸣怒道:“他该死!”
“杀了人后是什么情绪?”
叶鸣顿时默然,神色惊疑不定。
“是不是一股嗜血的情绪?”
叶鸣膛目结舌,似被一刀捅穿了伤疤。
“竟然是被一个小女孩唤醒的。”冰冷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疑惑,忽然叹息道:“天地间最不可揣度的恐怕还是这个‘情’字!”
“你……你什么意思?!”叶鸣愕然道。
“言归正传,你现在应该发现了,妖血虽然不断改造你的肉身,也在不断诱发你的负面情绪……”
叶鸣惊疑不定,陡然双目如电,打断道:“是你!你在控制我!”
“小伙子,你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吗?”冰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恼怒。
叶鸣顿时楞了一会,默然不语,眼珠子却左右晃动个不停。
“你现在大仇得报,是不是打算过河拆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