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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桃花水(外二首)

苏辑黎

江南春,濛濛雨,

粉红色的桃花满天飞,

飞落河里,飞进山溪,

小村子,一夜涨了桃花水。

桃花水,不知累,

东奔西跑步儿碎,

奔到田头,奔到地尾,把山乡的春光细描绘。

灌桶桃花水,铁牛吼如雷,蘸水擦犁耙,犁耙闪银辉,水过秧田,秧田盖上翡翠被,水流地里,地里花草肥……

渠畔咚咚脚板声脆,

走来了一队“泥巴腿”,扬鞭的,是粗壮的小伙,送粪的,是秀气的姐妹。

竹斗笠,棕蓑衣,

追追撵撵,好似赶庙会,啊!又是一路“桃花水”,染得关山更妩媚。

江南春,濛濛雨,

桃花流水从天坠,

河举玉盏,溪捧金杯,

顷刻间,田野大地醉微微……

收枣谣

秋八月,江南处处流蜜糖,

枣子熟了,风也甜,云也香,姑娘小伙子收枣去,

扛起竹竿,背上箩筐。

长竿儿打,短竿儿敲,

枣树林中,忽如阵雨沙沙降,遍地翻滚着金蛋蛋,

山坡坡成了小海洋。

笑声似银铃,“吃吃咯咯”响,一半绕树梢,一半挂脸庞,

箩满了,筐满了,

布兜兜也装得鼓囊囊。

忙傻了后生,乐煞了队长:“还不快挑快运快过磅!

明天一早送到收购站,

大伙儿又能添件新衣裳……”

竿起。竿落。筐来。箩往。坡上坡下闪红光;

哟,是天上的红云落到地下?是地下的红枣堆上天堂?

(选自《人民文学》1982年第4期)

毛毛雨

山乡集市人挤挤,天空下起了毛毛雨。

滴溜溜眼睛四面瞅,高举的花伞缓缓移。

移过来,又移过去,见他在檐下卖小鸡。

姑娘本非买鸡的客,今日却恰似养鸡迷。上前问东问西,一句掰成三句。

临走留下花花伞,趁着旁人没注意。

任凭毛毛雨

打湿自家衣……

(选自《诗刊》198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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