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心里嘀咕:这琳琅姑娘什么毛病这是,怎么还跟那酸儒狂生一般饮酒念诗?不过随即他们反应过来,她定然是一饮酒就受了刺激,突然想起了过往,然后念及她的母亲所以才这么言行无状吧……能理解能理解。
琳琅步态渐渐踉跄起来,有时会直接靠在房门上,有时会把木窗当做什么人然后请木窗喝酒……这一通乱转,生生弄得小半个侯府酒气熏天,于是下人们纷纷出门围观她,兴致盎然地看这位琳琅姑娘还能疯癫到什么地步。
她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书房的门前,那里不论是里面伺候的下人还是外面候着的,都纷纷聚在门外看她出洋相。于是她大笑一声,又是一口酒倒下来,摇摇晃晃地继续向前:“……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书房窗户并未关上,所有的下人都挤在门外看热闹,无人注意到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射入书房,而后直取那皮面上的几本古书,得手后不费吹灰之力翻窗而去。
门外热闹还在继续,琳琅行至侯府下人房前终于止了步,大概也知道前面低贱之地不宜踏足。便一把夺过最后一坛酒掀去封口灌了一气,而后狠狠将大半坛子美酒砸在了地上,高声笑道:“……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原本盘坐在下人房中运功的姬坞听到这道声音,骤然睁开眼来,想必剥皮已经得手,很好,那么他也该行动了。
姬坞起身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将一枚兵符放进衣服里,单脚一点便飞身而去,所过之处,鸟雀不惊。
“琳琅姑娘?琳琅姑娘!琳琅姑娘你醉了……”
琳琅砸完酒坛后便摇晃了几下,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下人连忙扶住她询问情况,她只顾摇头,口中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什么东西,然后挣扎了两下就头一歪,醉过去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下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几人对视一眼,将她扶回了卧房休息。
前厅筵席一直从午时三刻许吃到了申时整才散,途中欣赏歌舞杂技,又东拉西扯说些套中话,反倒并未真正吃多少东西。而且散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要不是宴会主人诚意候连央太不胜酒力醉得一塌糊涂的话,恐怕这个筵席还要多吃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