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白疏影愈发对握瑜这个角色产生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相比起自己当年的洒脱,握瑜简直是太过优柔寡断,忘不掉陈俊彦也就罢了,甚至还想自降身价给他当姨太太。看着容槿华那张欠扁的笑脸,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编剧谈谈人生。
带着这种忿忿不平的情绪,她自然是又一次NG了。只听王导演喊道,“白疏影,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得明白,你现在是握瑜,眼前站着的是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不是你的杀父仇人!”
“王导演,真不好意思,我再试一次好吗?”白疏影扯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鉴于她一直以来表现都很不错,王导演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再来。
“小影,你要是再NG,我就认为你是故意的了。”趁着工作人员准备的空当,容槿华意味深长地笑道,“难道是想借助演戏一遍遍向我表白?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直说呢,你是在害羞吗?啧啧……”
“呵呵。”白疏影忍住想要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听到王导演的“action”之后,试图在脑海中搜寻关于秦玉华的为数不多的好回忆。她必须赶快把这场戏过了,要是再继续看着这张脸,一定会出人命的——不是容槿华就是她。
而容槿华已经很快进入了状态,“阿瑜,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说完这句台词,他作势就要离去。
白疏影赶忙几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她沉默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望向他,低声道,“三少,今晚不说,阿瑜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容槿华见状,劝慰道,“阿瑜你别哭,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如今我就要与阿瑾结为夫妻,你是她的姐姐,你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帮你。”
“……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帮你。”仿佛是秦玉华的声音隐隐在耳边回响,白疏影回忆起那一天,她抱着重伤的妹妹,万念俱灰地坐在白家大宅的废墟前,她以为自己和妹妹很快就会和地下的爹娘相会,然而一把雨伞却悄然出现在头顶,为她们遮住了倾盆而下的大雨。
她抬起头,用早已哭红的眼睛望向眼前的来人,不由得微微一怔。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学长秦玉华。
三天前,学堂里有位同学在回家的路上被喝醉了酒的洋人开枪打死,然而领事馆那里,洋人一句“误伤”,便打算就此了事。事情传开之后,群情汹涌,学生们聚集起来决定上街游行,想要为无辜送命的同窗讨一个说法。然而校长却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站出来阻止他们,说什么洋人惹不起,还是莫要以卵击石,就这么算了吧。
彼时她只有十五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看着那位同学的双亲哭得瘫倒在地,她望向站在台子上劝大家忍气吞声的校长,脱下一只高跟鞋,对着他光可鉴人的脑门便扔了过去。
校长惨叫一声,差点从台子上摔下来,捂着脑门大叫一定要告诉她的爹娘。面对同学们同情的眼光,白疏影却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勇敢地迎上校长喷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