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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饥饿的威胁

船队在风平浪静的太平洋上航行,船舱里的粮食越来越少,处境十分困难。1521年1月24日和2月4日,船队虽然先后发现两个岛屿(即圣巴夫拉岛和鲨鱼岛),但却荒无人烟,无法补充食物。因此,麦哲伦把这些岛屿合称为“不幸群岛”。

司务长每天给舰队发放的食物,早已霉变而且发出臭味,酒也喝光了,就是淡水,由于储存的时间过长,日光曝晒,早已腐败发黄发臭了。即使这样,一天每人也只能摊上一杯水。面包干和船队在途中捕获的鱼,是他们唯一的食物。然而,面包干早已变成灰色的腐渣,其中蛆虫密集,还掺杂着老鼠屎。为了填满饥肠,水手们把锯木面掺在面包干碎屑中吃。最后,饥饿到了严重程度,把保护缆绳的牛皮也煮来吃,还有吃老鼠的。在比加费德的札记中,可以看到饥饿的船员们如何迫不得已吃牛皮的记载。

“最后,为了不致饿死,我们不得不吃牛皮。这些牛皮原来是包在外面防止缆绳磨损用的。经过年深日久的风吹、雨打、日晒,这些牛皮已经硬得像石头一样,我们只好把一块块的牛皮挂在船舷外面泡上四五天,使它多少柔软一些之后,再把它放在煤火上烤熟,拿来充饥。”

由于长期缺乏新鲜食物,缺乏含维生素的食物,船员中间患坏血病的人日益增加。患坏血病者首先是牙床肿,然后开始出血,牙齿活动、脱落、嘴里长满疮,最后嘴肿得即使有食物,也无法吞咽,最后悲惨地死去。就是那些没有患坏血病的人,也是双腿水肿、麻木、勉强维持生存,拄着拐棍像魔影一样在船上走动,有的人甚至卧床不起了。船员中至少有19人饿死,这个数目是剩下人数的十分之一。第一个饿死的是巴塔哥尼亚人,即胡安巨人。因为他们平时吃得多,喝的多,一旦粮食紧张,他们就首当其冲被活活地饿死了。

在这饥肠辘辘的日子里,个个虚弱不堪,3艘舰船都无法抗拒暴风骤雨的袭击。正如比加费德所说:

“如果不是上帝和圣母赐予我们如此美好的天气,我们一定会饿死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而无一幸免。”

船队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了3个月零20天,人们在饥饿中度日,在死亡线上挣扎,还经受着失望的痛苦。船员渴望大陆,犹如旅行者在沙漠中盼望绿洲一样。一天,清晨桅楼上传来一声嘶哑的欢呼:巡逻兵发现陆地了,海岛到了!于是船员们涌向甲板,向海岛上的树荫和晶莹清澈的山泉投以渴望的目光。小船很快驶近海岛,他们才发现原来是光秃秃的,荒无人烟的礁石,岛上人兽绝迹,寸草不生。小船又失望地返回舰船,大家都失望了。

1521年3月的一个清晨,旗舰“特里尼达”号上的二级水手纳华罗,在桅楼上又发出了欢呼声:

“陆地!陆地!”

这是一个有人烟的陆地。当舰队刚一靠近海湾,未等降下船帆,已经有许多“卡奴”(涂着五颜六色的小船,船帆是用椰子树叶编成的)迅速向大船划了过来。一群赤身裸体、纯朴天真的大自然之子,顿时爬上了船舷。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交往中的礼节和原则,看到什么拿什么。转眼间船上的东西被一扫而光。甚至“特里尼达”号上的小船也被砍断了缆绳不翼而飞了。这些无知识的土著人,把那些闪闪发光的小玩意儿别在头发上,感到很漂亮。

这是一场无情的抢劫,特别是把大船上的小艇抢走,这是麦哲伦所不能容忍的。第二天,他派了40名武装水兵上岸抢回小艇,并对岛上的土著人狠狠地教训了一番。水兵们烧毁了几处茅屋,但未发生战斗。岛上的土著居民,对厮杀技术一无所知。甚至当西班牙船员的箭头射入他们的肉体时,鲜血直流,但不知道这些带着羽毛的箭头是怎么回事,他们用手摇了摇杆,想把它拔出来,可是又办不到,于是带着箭头仓皇逃进密林。在岛上船员们尽情地喝着清澈的山泉,吃着香甜的水果,他们闯入土茅草屋,把粮食和牲畜(猪、鸡、牛、羊等)抢劫一空,都搬到船上。西班牙人称土著人是野蛮的强盗,其实西班牙人才是个文明强盗,然而文明强盗诽谤当地土著人,给这个岛取名叫“强盗群岛”(即拉行郎半岛,1668年起改称为“马里西纳群岛”,麦哲伦发现的是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古阿穆岛)。

无论如何,这次在“强盗群岛”的抢劫中,把大量的粮食、牛、羊、猪、鸡,抢上舰船,对所有船员来说,可算解围了。使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下的官兵们可以大饱口福,不再受饥挨饿。吃饱了,吃好了,从而全体船员的体力得到了恢复,精神逐渐振作起来了。但是有几个病情严重、虚弱已极的人相继去世。其中有一个是英国人。此外,还有数十个船员仍然病势严重,他们整天卧床不起。总之,不管怎样,灾难已经过去,前程透出了一丝光明,人们的精神状态已经好转多了。

舰队一直向西驶去,3艘船漂泊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上,天空是蓝湛湛的,万里无云,一轮红日挂在蓝天之上,照得船板暖洋洋的,舰队昼夜兼程。行驶一周过后,在3月7日这天,远处又出现了一座岛屿,它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岛,这时麦哲伦已经明白,命运不会再来捉弄他们了。麦哲伦把这些岛称为“圣拉萨尔群岛”。16世纪40年代为纪念菲律普王子,即后来的西班牙国王菲律普二世,改为“菲律宾群岛”。这里生长着东方的各种香料,热带的水果,如香蕉、椰子之类,每当海风吹来,飘香阵阵。因此,麦哲伦决定让患病的海员在这里做短期疗养。命令船员在附近的胡穆奴小岛登陆。海员们用树干和风帆布置了营地,把患者都移到这里。当晚杀了一头猪,让海员们饱餐了一顿。

当时的麦哲伦把这个群岛误认为是马鲁古群岛,即“香料群岛”了。他叫大家欢呼吧!狂欢吧!目的地已经到了!实际上这是一个毫无根据的臆测。其实,现在所在岛屿的位置已经超过了马鲁古群岛,由于他们的航向偏北了一些,船队是从马鲁古群岛的东北方向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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