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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试炼(下)

“我为什么要求一个敌人救我的敌人……”怜馨躺在客房的床上想着。这里的客房都很空,没有多少人一样。也不知道青衣派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

“我肯定是疯了才救他!”怜馨又想着,“雪云殇。你救我两次……第二次还不算你救我!我还你一次,我们算是扯平了!哼。”怜馨想到这里,气从中来,翻了个身自言自语道:“要不是本小姐心地好,你早死了!”

但是,转念一想,师父的任务该如何完成?

“让他们自己来收拾残局吧……”怜馨想着,“师父肯定也不喜欢一个死了的雪云殇。先救活再说。”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下,怜馨便听得门外有些喧闹,总归是睡不着,怜馨便下床去看。步出客房,她便问道一股浓香药膳气味,肚子也有了反应,咕咕叫了两声,她这才发现,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客房外不知何时聚满了青衣派弟子,少说也有三十多位。他们坐在药庐边,手中都端着清粥药膳,看来这便是晚餐了。怜馨不禁咽了咽口水,青衣派弟子却仍旧对她视而不见。正看着,游矾端来了一碗药膳,对怜馨说道:“这位姑娘。进房用膳吧。老夫有些话想同你说道。”怜馨点了点头,又回了客房。

“雪少侠的外伤老夫已经治疗好了……可是……雪少侠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这封穴剑法按理说只封住了他的少数经脉,可是……”游矾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怜馨紧张地问道:“可是什么?”“可是他体内的所有经脉都在逆流!老夫也不知道为何。他的身体时而火热时而冰冷,这样下去,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性命不保啊!”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告诉我有没有办法补救!”怜馨怒道,这医生都有个毛病,就是把病患的病情说得无比严重,然后自己再来治他,治不好便说自己尽力了,治好了便说自己医术高明。怜馨想到便气不打一处来。“在下确实无能为力,只有请青衣派开派祖师来救治他了……但是开派祖师只救有缘人……这何谓有缘人,老夫就不太清楚了……”“废话少说。我跟你去找开派祖师!”怜馨拉过游矾就往外走,游矾道:“小娃,不要着急。我叫两名弟子给雪少侠换了身衣裳,背着他先去禁地了。你从我来。”

怜馨点点头,跟着游矾绕到客房之后的柴房,只见游矾移开柴堆,便出现了一处通往地下的石阶。二人顺着石阶下到地下,迂回走了一阵,便出了地道,只见月光下,又一座客舍显现在二人眼前,“这里便是青衣派门人住宿的地方。你与我来。”游矾继续领着怜馨向东边走着,只见竹林之中,一块石碑上写着禁地二字,两名青衣派弟子正在石碑旁等候,其中一人背着昏迷的雪云殇。

“师父,我们等你好久了。”其中一人道,游矾说:“好,都同我一起前往禁地。”两名弟子眼中透出欣喜之情,毕竟,进入禁地的机会是不多的。但转而他们又看向怜馨,道:“她也去么?”怜馨被两人的目光逼退几步。游矾一挥手道:“无碍!”几人便再无话语,在清辉之下走入竹林深处。

几人在竹林中的一间草庐停下,放下了雪云殇。游矾拉着两名弟子跪道:“祖师在上,弟子游矾同门徒叩拜!”三人叩首数次后,游矾继续说道:“游矾今日带来当日救我之雪寒岚少侠,游矾医治无方,雪少侠命在旦夕,望祖师医治。”

怜馨见几人诚恳跪拜,不禁祈祷道:“祖师爷,救救这小子吧!”

许久,一个飘渺的女声从草庐内传出:“我可不是爷啊小娃娃。游矾,我与雪少侠有缘。你和怜馨带他进来吧。其他人先退下吧。”

几人一惊,游矾叩谢道:“多谢祖师!”怜馨小声道:“我这么小声说话,她也能听见,她还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呢?而且她这声音,不过二十出头而已……难道真的是神人?”

“为什么让一个天极门的进去!我们也要进去!”两名弟子怒道。游矾怒喝一声:“闭嘴!按师尊说的做。你们快走吧!”两人从没见过师父这么大的脾气,只好悻悻退去。而游矾和怜馨二人则抱着雪云殇进了草庐。

这草庐,同那药庐一般模样。只是在窗下坐着一位女子。她戴着面纱,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难道她就是祖师?怜馨心中不免产生疑惑。

“我不过是祖师爷的座下弟子罢了。以后不要称我祖师,叫的我都老了。”那女子淡淡道。游矾抱拳道:“师尊将全部功力传于你身,你便是我们的师尊!况且有一个师尊的存在,就算是天极门凌云,也会对我们忌惮几分!”“不要客气了。把这姓雪的小子放在这里吧。”

两人将雪云殇抱上医床,只见那女子踱步到床前,将手轻轻放在雪云殇胸口,只那一会儿,雪云殇周身似乎放出点点蓝色荧光。

“不是很好办……也许我错了……?”女子暗暗道。

“怎么样了?”怜馨问道。女子将手移开,道:“我再试着将他的经脉引顺。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了。”“那……多谢你了……”怜馨道:“我一个天极门外人……来到你们的禁地,真的不要紧么。”女子笑着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怜馨嘟嘟嘴,没有说什么。她不过就大我几岁而已,叫我孩子,哼。

月光如洗。怜馨和游矾都坐在草庐的椅子上昏昏睡去。被称为师尊的女子经过几次的治疗,也盘坐在窗台下静静调息着。雪云殇的呼吸渐渐平稳,经脉似乎也运行地顺畅了一些。

“啊!”雪云殇惊叫一声坐起身来:“背上,火烧一样的痛……”他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看了看四周。一间雅舍,夜半,无灯,如此昏暗。他努力回想着,记忆的最后片段是漫天的繁星。这里是哪?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

刀,刀在哪?身上衣服的质感也不一样了。换了一身新衣?我被救了?谁救了我?

带着这些疑惑,他悄悄下床,打开了房门。迎接他的,是同样昏暗的外堂。

“我等你很久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烛火突然亮起。只见大堂上坐着一位雪云殇的老熟人。说是老熟人,其实他们不过只是见过一次面。

“瑜爵?你救了我?这是哪儿?”雪云殇呼出了他的名字。

瑜爵诡异的一笑,道:“不是我救了你。不过上次对决过了这么久,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些长进。”雪云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瑜爵便一掌将手边的桌子推向了他。雪云殇惊讶之余一个侧翻落到了桌上,稳稳将其定住。

“你干什么?”雪云殇忍着背部的剧痛问道。瑜爵只是笑着,没有说话。举掌一送,无形之掌带着上乘境界直取雪云殇。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雪云殇本能地举起双臂防御着气浪,却仍是被推出很远,重重摔在了大堂之外的庭院之中。

瑜爵缓缓走到雪云殇身前,笑道:“完全没有长进么。”

雪云殇趁此时刻翻起身来便是一腿,瑜爵粹不及防被击中脸部。向后连退几步,雪云殇接身便是一击决命掌直接轰在瑜爵胸口。瑜爵捂住胸口倒在了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雪云殇忍着伤痛走到倒地的瑜爵面前。瑜爵躺在地上笑着:“哈哈,还没有结束……”就在雪云殇正想追问的时候,瑜爵竟然化作了一道青烟。

“哈哈哈,小子,你现在要面对的是我!”几乎没有时间喘息,一个黑色的身影就闯进了庭院之中。雪云殇不看就可以知道,是暗影邪神。

“我正找你呢!是你的阴谋吧!”雪云殇见到仇人怒从中来,暗暗聚集着力量,只等他过来:“这又是什么妖法?”

暗影邪神笑道:“这个不算妖法吧。因为这些本来都是真的。”他似乎知道雪云殇在集中着力量,也站在庭院门口,静静看着雪云殇的背影。

雪云殇渐渐发现身边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开始逐渐麻木。他知道这一定又是暗影邪神想把自己拖入他创造的领域之中。若是在那个领域之中,不可能有机会战胜他。

想到这里雪云殇转身急冲向施术中的暗影邪神,决命掌的力量似乎更加强大了,暗影邪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停下了这个咒术,以上乘境界一成的灭神指与这掌硬碰。让人没想到的是,暗影邪神败了。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暗影邪神的右臂被决命掌生生震碎。

“哈哈哈,不错啊……竟然有了上乘境界弥阳之力二成。不过……这一切是不会结束的……”暗影邪神竟然在雪云殇面前,一点一点化成了粉末。“这都是什么?怎么会这样?”雪云殇暗暗在心中问着。

“想知道为什么么?”就在雪云殇迷茫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庭院围墙上一闪而过。“雪寒岚!给我站住!”雪云殇大吼一声,跃墙追了过去。

只是,这一跃,却仿佛不只是越过了一道墙。

这里分明是临威城。下着雨的临威城。

街上没有一个人,街道上的店铺在雨中孤零零的伫立着。门洞大开,就仿佛所有的人凭空蒸发了一般。而这里就像一个舞台,重演着当天发生的一切。

果然,雪寒岚从雨帘中突然出现,一式奔雷破极手攻向雪云殇。这一式雪云殇在脑中不知回忆了多少遍,他愤怒地提起右拳,将满心怒火注入拳意,硬拼破极手。

轰然一声,两人皆退后数步,两败俱伤。

“你通过了试炼。”雪寒岚嘴中说出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雪云殇当然想知道为什么,不过他已经没有力气开口去问了。周围的画面又开始变得模糊。这一次是变得更加黑暗。如同暗夜一样的黑暗。

雪云殇就漂浮在这黑暗的海洋中。疲惫包围着他。耳边只有雪寒岚似有似无的声音。“这就是雪之刻印的试炼。在你触动刻印的那一刻起,你便进入了试炼。要胜人,先胜己。你刚刚面对的就是你的心魔——那些击败过你的人。从此之后,你便可以真正得到刻印的力量。”

声音渐渐隐去。雪云殇也慢慢下沉,下沉,被黑暗掩埋……

“本小姐的衣服准备好了么?”一大清早,怜馨便来到玲珑城天极门分舵,向分舵要新织的衣服,她指着自己手臂上的包扎道:“本小姐这件衣服被撕破了,还不快拿件新的我。”“大人……您要的衣服小的点查了……白绸长衫只找到金丝红焰的……紫金短衫……是纳兰夜小姐的……”管仓库的小喽啰手捧着两件衣服,似乎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是四俊杰一边是分舵舵主,得罪谁都不好。“行了,都给我拿来。”怜馨一把抓过两件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极门分舵。就在她离开后不久,一名穿着黑衣的女子从库房后闪了出来。

“纳兰大人!小的有罪!”管仓库的小喽啰看到来者正是分舵舵主纳兰夜,不禁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纳兰夜摆摆手道:“马上飞鸽传书给龙锐翔大人。这小妮子拿去的白绸长衫是给男人穿的,还有她手上的伤根本不重,只是胡乱包扎了一下。我怀疑她去青衣派的目的不是治自己的伤。她极有可能故意放走并窝藏了天极门通缉的雪云殇。赶快召集玲珑分舵的所有天极门门徒,给我跟着怜馨,找出雪云殇!”几个喽啰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纳兰夜——这长相极其妖艳的女子,一手点着红唇浅浅邪笑道:“怜馨啊怜馨,想不到你会为了一个男的,连自己的身份也不顾了。哈哈哈哈,这一次真是天助我也,拿下雪云殇,再把你从四俊杰的位置上拖下来,凌云大人一定会赏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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