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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孤单,是从你爱上一个人开始

当我爱上你的时候,黑夜都有了星星指引,漫天的风也不再无归所;当我爱上你的时候,荷尔蒙有了增长的理由,泪水也有了泛滥的借口;当我爱上你的时候,寂寞被爱照射着蒸发,孤单趁机入骨沁心,而我从此不得解脱。

无关乎你爱不爱我,当我被你吸引,爱便传染给我一种叫孤单的病症,从此我烧坏了脑袋,也烧红了脸颊,更烧乱了心跳,无法治愈。

那是一种怎样的爱啊,熙攘的人群中,我总是一眼就能认出你,在爱上你的每个日子里,你在我上下左右四周、眼里、心里、梦里,只是唯独不在我怀里。

那段日子,我常常听阿桑的歌,这个有深秋味道的女声幽幽地唱:“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我想再没有比这更贴近我的心情的,爱上你之后,我的生活节奏大变,我在爱情的过山车上,一下子冲上云霄,又一下子跌入谷底,可是,心底总是有一处空落落的,冻结成冰,冷风一吹,就立刻瑟瑟发抖。原来打败我的,是永远无法填满的我的孤单。

我们相爱,好像亚当与夏娃在伊甸园里,那是两个人拥有全世界的喜悦,但也是左边第三根肋骨隐隐的痛,而你已经不能亲身感受,不能懂。

两个人的孤单,比一个人更甚。相爱就会喜欢分享,分享生活,分享心情,同时也分享了我们的孤单。从此,我就拥有了两份孤单,更得不到救赎。

你说你给了我一片天堂,你是我夏日的火炉、冬日的阴雨,也是我春日的暖阳、秋日的清风。你是我一切的一切,唯独不能是我的解药,不能治疗我孤单的绝症。原来所谓的天堂,终究是一片荒凉。

孤单和寂寞是如此不同,即使你在我身边,从此我再不会寂寞,但孤单还是会啃噬着意志,使你我不得安宁。

我给你唱“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但我也渐渐地遗忘,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然后你笑着拥住我说,不会的,我们会相爱到永远。于是,在你怀里的我终于发现,得到之后的孤单因为害怕失去而来得更加凶猛急切。你看,如果我的左手画出美丽的图案,我的右手便是满心嫉妒。

因为我爱你呀,于是害怕你会不爱我,因为我爱上了你呀,于是害怕你会离开我。我们在这样的患得患失中,彼此爱着也相互折磨、互相伤害。

从前不懂爱,以为爱就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但自从爱上了你,我才终于明白,爱原来是恨不得一夜白头,永不分离。

千百年来,人类就是这样痴缠着过了一世又一世,也这样孤单地过了一世又一世。不知是谁说的,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但爱情的本质是占有、是攫取,是渴望浑然一体、合二为一。于是,我们开始意识到,两座孤岛再怎么渴望连接,也不会出现一座鹊桥,成全你我,成全爱。

于是,我们就这样两两相望,一片云飘过了我又遮蔽了你,一阵风吹过了我又路过了你,一滴泪刚刚触碰到我又流向了你。于是,每一片云,每一阵风,每一滴泪,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们,我们的孤单,由爱开始,之后便泛滥成灾。

即使分离,也不能幸免于孤单这一场劫难,这孤单从我爱上你开始,就不再会随着爱的终结而消失。

后来,我终于失去了你,于是我像游魂一样游荡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独自去看我们一起种下的那株山茶,独自去喝你钟爱的焦糖摩卡,再独自在我们喜欢的小酒馆喝得烂醉。孤单是一种病,此时此刻它已经成功占据了我的身体,使我发出孤单的气味,路上的行人,纷纷对我闪躲。

你说,把水弄脏了还能再洗干净吗?如果自你之后我被孤独沾染,如何再重回往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时光呢?

我突然明白,为情所困的人,孤单的枷锁再也无法打开,因为我们为爱,曾心甘情愿地扔掉了钥匙,从此世上所有由情而生的孤单,再无解药。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了你。

(文/我和我的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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