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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细作

她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了越清河。

叠翠叠韵直接去了东宫的落英殿,将两盆小盆栽送了便欲走。

在内室床榻上的夜琓听见动静,问道:“你们太子妃没有一起跟来么?”心道既然来送这东西,为何不也跟来。叠翠有礼地向内室行一个礼:“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她说要四处走走,并没有回流讼苑。”

夜琓一挥手,让她们离开。却突然想到,越清河这个人,不是不太熟悉皇宫,能去哪儿四处走走?还不带上奴婢?夜琓要命地想到了那天的邀松亭越清河与宋云亲亲热热的样子,越清河还不知道自己调查宋云的事情,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夜琓大惊,忙唤起龙骑暗卫队,迅速吩咐速速围抄了挪月宫。自己也起身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赶过去。

越清河看着宋云悲伤地递过来的茶,温和地笑笑,姐姐还是舍不得自己的了,虽然要走了可是还是这样的难过,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宋云一直是自己在这个宫里最信赖的人,她教会了自己不少的东西,让她这个现代人越来越像古代人了,也让她的心逐渐趋于平静,慢慢地看淡了很多东西。

想到这些,越清河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宋云的感激与不舍,于是很顺手地接过茶,一口喝了。然后笑着对宋云说:“姐姐,这段日子以来,我是真的拿姐姐当亲人看待的,从前为姐姐的遭遇抱不平,总觉得姐姐很委屈,现在姐姐能逃出这皇宫和心爱的人一起过日子,妹妹也真心地替姐姐感到高兴,明天,如果你们的计划出现了意外,这个也许能帮上忙呢。”越清河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是作为太子妃身份的标示,“这个我想着,应该比姐姐的官阶什么的要大一些,所以……”

宋云不敢相信地看着越清河,又看看这茶杯,惊道:“你不是要过来拿我的?”

“拿什么?”越清河糊涂地看着宋云,后者身形摇摇欲坠,很快又镇定了神色,勉强笑道:“既然已经决定了拿我,何必假惺惺地拿出这个,太子妃的同行令牌也并不能管什么用,妹妹的官阶品级还是我教的,何必班门弄斧?”

越清河看着令牌,疑惑道:“原来这个没什么用啊?”然后又奇怪地看着宋云:“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有点听不懂?”

宋云看了一眼茶杯,冷笑:“既然不懂,那当姐姐的就仔细明白地告诉你好了。我不是晋国人,也不是什么灵妃的表妹,我是禺疆国派的细作!”

越清河大吃一惊:“细作?禺疆国?”

已潜行到门外的人本来欲破门而入的动作因此一滞,悄无声息地贴耳于门板。

“何必这么惊讶,各国间的刺客细作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像我这样的,分散在各国皇室内的,不计其数。有的人善埋伏,有的人善伪装,有的人善武功,还有的人,像我这样的,专以美色侍人,善毒。”宋云眉间眼里凌冽出一道杀气。

越清河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她总算发现,今天的宋云姐姐和往日温柔的她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那个晋王不放心思在我身上,一心一眼只有了人老珠黄的皇后……,我靠近不得,只好暗中伺机埋伏,不想,却遇见了玉郎……”宋云讲到这里时,目光温柔,越清河却觉得浑身冰冷,越来越冷,她哆哆嗦嗦地说:“姐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宋云看了一眼这光线昏暗的屋子,又看一眼开始发抖的越清河,慢慢地笑起来,一步一步逼近:“这是你逼我的,太子妃殿下,我本来可以放弃一切,细作的身份,来晋国的目的,只好好地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而且我就要成功了,只差明日一日,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远走高飞,可是我千万想不到,最后在我心口上捅刀子的却是你,平日里对我甜言蜜语的人。”宋云语气里说不完的狠厉毒觉。

越清河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看宋云的目光里有无数冰凌一样,渐渐将自己冻结,她缓慢而艰难地说:“姐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我没有暗算,我是真心打算帮姐姐离开这里的呀……”越清河想要解释什么,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她这时才知道宋云是误会自己了,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这么冷,冷得牙齿打颤,连话也说不出整句来。

“刚刚给你的茶水里,我下了毒,现在很冷是不是?不要紧,慢慢地,你的血就会凝固,你整个人都会变成冰凌子,失去温度,冷冻而死。这个毒的名字妹妹一定很喜欢,叫作寒魄。”宋云面色哀戚,看着越清河因寒冷而渐渐僵硬的身子,她觉得心里难受无比,再看看门外,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有侍卫过来动手?难道他们在对付流儿和玉郎?

门在这时被破开了:“一群废物!我让你们照看人你们就是这样照看的!”来人怒不可遏,一脚踢到一个黑衣暗士,急急地看向浑身发抖的越清河。

越清河转身,看见来的人是只着中衣的太子夜琓,被踢飞在地上的人很快起身单膝跪下,声音沉稳:“属下来的时候听到重要的消息,原来宋嫔是禺疆国的细作……”

夜琓又是一脚踢过去,怒不可遏:“本宫还要你来说!本宫要你照看的太子妃!你管什么细作不细作!”说着忙看向越清河:“你没事吧?”

越清河迷茫地看着这一切,然而很快宋云就将她反剪在身前,手有力地扼住越清河的喉咙,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都给我住手!”

未料到这一变故,夜琓怔住了。只懊悔自己来得不及时,让越清河着了她的道。

越清河被宋云扼住喉咙,嘴里却说着:“夜琓!你让人走开!”

夜琓在东宫时就吩咐龙翎务必保护好越清河,如今却让她中了毒还被人挟持了,心里一时说不清的气愤,他见越清河这个模样,伸手拦下身后欲上前的龙骑暗卫们:“你们都退下。”

宋云冷冷地笑了:“看起来,虽然不喜欢,但她的身份还是要顾忌一二的呀,如今,我们做个交易,你们放了我和玉郎离开,我就放了你的太子妃,她已经中了我的毒,没有我,很快她就会死的!”

越清河始终不相信宋云会对自己下毒,但身体的冰冷感觉告诉她这是真的,一时间她觉得有些绝望,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明明是过来想帮助她逃离的,为什么会演变成自己和外人联合起来对付宋云了?

越清河轻轻闭上眼睛,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慌,宋云说她给自己的茶水里下了寒魄,但她说话的表情那么悲伤,也许是吓唬自己的呢。现在自己越慌张就会让宋云处于不利的局面。

于是她定神,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示弱:“太子,你先不要声张,你让宋云她先离开。”

夜琓犹豫了,如今宋云的身份还没查明,怎么能放她走呢?可是如果不放她走,那越清河她,夜琓稳稳神,暗笑自己多大的场面没有见过,曾纵横沙场覆灭一个国家的他,现在居然面对一个女人而心神不定了,真是不像自己!夜琓想定了,对身后人说:“你们撤离挪月宫,通知延定门的人放行。”

龙翎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太子,然后后者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安心,于是转身,带着一干黑衣暗士离开。

“现在你可以放开太子妃了?”夜琓看向宋云,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越清河感觉扼住自己喉咙的手微微放松,然后又加紧。宋云在她身后说:“不!还不够!你让人找到我的孩子带过来,让凌玉和孩子来见我!”宋云说得很急,微微有些提不上气。

越清河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夜琓,“你……你答应她呀……”她的话已经不能连贯说出了。

夜琓心里那根紧崩着的弦因这句话被拨动了。他又向龙翎下令,让他们将凌玉和他们的孩子带来。

越清河放下心来,她对身后的宋云说:“姐姐……你……不要担心,我说过……我不是害你的……人……”

越清河觉得自己终于能解释自己的真心实意了,宋云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她眼睛直直地望向门口,等着自己心爱的人出现。

三个人默默对峙着,靠床的那边,宋云挟持着越清河,而夜琓冷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滴冷汗从宋云额边滑落,砸在地上,溅起灰尘。

越清河越来越冷,她觉得自己应该到了南极了。

夜琓看着越清河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惨白,嘴唇慢慢变成失去血色。心里隐隐着急,虽然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她是越国的公主,是两国暂时和平的稳定因素,不能让她有事,否则就会像禺疆国和秦国一样,两国的战事一触即发。也是这样,禺疆的公主嫁给秦国的新皇,却莫名死去,两国间稳定的局势从此一开不可收拾,晋国在没有安定好附属国与邦域的时候,断不能惹起战事,所以太子妃一定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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