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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光闪

天地之间无尽的大雪仍在纷扬,积雪落在巨大的树冠上,在黑夜中像无数开放的雪莲,只是无人采摘。森林深处的某地,一个巨大的圆环笼罩着一片森林,并以塔阳为中心不断地产生着新的风环,像一圈圈的涟漪,更像一个雷达探测仪不停地发出声波扫描着。

一场与鬼魅的战役,一场与寂静的战役,一场与恐怖的战役,塔阳渐渐镇定下来,确实他被突然出现的吉恩吓慌了。塔阳虽然是传奇英雄,更得到了神的力量,但他还是一个人(当然他是兽灵族人),他也有感情,而且吉恩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伙伴。终焉之战后,吉恩成为了塔阳的心结,更成了他的逆鳞。任何玩弄他与吉恩的感情羁绊的人都将得到死亡的惩罚。

塔阳警惕着周围,同时冷静地分析敌人的能力。既然敌人有鬼魅般的身体,连“纠缠者”都无法捕捉,那就不能被动地追逐敌人了。塔阳念动咒语,芬里斯“砰”的一声化作无数晦涩的咒文,回到了塔阳的瞳孔。

紧接着一声唳鸣从塔阳体内传出,一直刺破风雪,响彻在天际。塔阳背后忽然像被划破,射出两道白光,然后伸展开了一双雪白的羽翼。羽翼上流转着纯白的光华,一明一灭,闪烁着。

“来了。”风涟神域反馈给塔阳右侧后方有空气波动,果然鬼魅身影闪现,他手上的胶一般粘稠的黑色液体延伸扭曲成一张网,向塔阳袭来。

白光一闪,塔阳突然消失了,黑影扑了一个空,几乎就在消失的同时,塔阳出现在了黑影的身后,而塔阳的位置变化只发生在一瞬间——光芒闪烁的那个瞬间。然后,他手中压缩的气流化作无数长鞭抽向了黑影背部。

“噌噌”,气流抽打在了地上,划出深深浅浅的沟壑。显然这次攻击也是透体而过,没有伤及黑影,但这次塔阳也没有再中敌人的偷袭。

现在塔阳的速度已达到极致,敌人又有诡异的身体,双方都无法做出有效的攻击,那这次战斗就成了拉锯战。但塔阳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黑影身上的真是【破灭】,那笑到最后的一定不是塔阳。不过,塔阳可以确定对方绝对不是吉恩,不只是因为吉恩并不会这种诡异身法,更是因为他身上没有一点情感。至于是不是吉恩的鬼魂,塔阳不以为然,虽然他得到了神的力量,但他认为神早已消失在这个大陆,所以他也不信鬼怪。

也许神已经绝迹,就像当初他们十二个人进入了神之庭院,却并没有发现神的踪影。塔阳一直认为这个大陆已与神划清界线,两者在不同的时间里刻下不同的痕迹。这个大陆早已按照它自己的轨迹在宇宙中孤独地流浪。这也是为什么塔阳会反对吉恩用神力干涉大陆的发展。神早已死去,大陆骄傲地活着。

塔阳望着周边的黑夜,目光深沉如海,背后的光翼闪烁着浅淡的白光。风雪呼啸着,在森林中闯荡着。

又一次黑影从黑暗中现身发动攻击,黑色触须延伸着,像厉鬼的手要把塔阳拖向地狱。

在攻击显现的一瞬间,塔阳背后翅膀白光一闪,几乎就是瞬间移动到了黑影背后。但攻击还未发出,黑影身上黑光一闪,塔阳面前就什么都没有了,背后却传来凉风嗖嗖。黑影出现在了塔阳后面,而且是以塔阳的招式!

塔阳来不及反应,黑色触须像章鱼般爬上了他的背部,并迅速向翅膀和肩膀扩散。黑色触角扭曲着,像无数藤蔓爬上了白色光翼。光翼瞬间黯淡下去,塔阳体内传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塔阳强忍着背后的灼热感和腐蚀感,已经被侵蚀了一半的白色光翼又一次发出光芒,塔阳瞬间移动离开了黑影,黑色触须与黑影断开了连接。

已经与本体分离了,但塔阳背后的黑色触须却像活物一般,依旧扭曲着,像粘稠液体继续蔓延。塔阳急忙解除了白色光翼,光翼化作无数白色羽翼随寒风夹杂入了漫天风雪。塔阳操纵着寒风,将他背上沾染着黑液的部分连着肉切割了下来。鲜血汩汩地流淌,但很快又在寒冷中化成了血色冰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塔阳的神力在背部聚积,伤口开始复原,血肉又开始再生。

那块塔阳割舍的背部血肉很快地被黑色粘液包裹了,然后跳动起来,扭曲着形状,像一团黑色淤泥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着,渐渐捏出爪牙、头颅、躯干,空气中回荡着狼哭鬼号。

塔阳的身体颤抖起来,并不是因为面前这幅恶心的变化,而是因为刚才黑光一闪,黑影瞬间移动了自己的背后。这毫无疑问是自己的“闪烁”。自己的一只契约兽雪雕的能力是“闪烁”,所以自己通过【野性】与雪雕融合后可以施展这个能力。但为什么对方也会?

地上的扭曲变化已经结束,出现了一只小型的漆黑地狱犬,正呲着牙威慑塔阳。在这个过程中黑影并没有消失,而是冷冷地看着,发出“呃呃呃”的冷笑。

第一次,塔阳在战斗中感到了死亡的绝望。因为他已确定敌人真的拥有【破灭】,这正是【破灭】的特性之一——侵染,终焉之战时吉恩施展过。那就意味着对方真的是……

塔阳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心中仿佛一直响着:放弃吧,已将死在吉恩的复仇下。

自己到底怎么了?早在一进入出云森林时,自己就产生了恐慌,判断就一直出错,而此刻心脏正因为恐惧剧烈地跳动着。为什么,自己怎么可能这么懦弱?

塔阳的头忽然痛起来,就像无数钻子钻击着脑袋。关于吉恩的记忆像潮水涌上心头,第一次相遇、第一次并肩作战、第一次吵架……

脑海中,塔阳回到与吉恩约定一生为友的时候。

吉恩伸出手:“塔阳,让我们一起掀翻这个大陆,颠覆这个世界。”

“哈,乐意奉陪!”塔阳将手放在吉恩伸出的手上。

可忽然那只基恩的手变成了骷髅,狠狠地撕下了自己的手。

“啊!”塔阳终于崩溃了,他的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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