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挥洒在上地上,将整个都城披上了一套金黄色的外衣,小鸟在空中愉悦的欢叫,而宰相府的人们再次陷入惶恐当中。仆人们慌张的从揽月阁进进出出,从里面端出了盆子里的水中带有一丝的血味。秦氏则是坐在床边看着已经昏睡了两天的宫妖沫,而宫尚然看着秦氏欲言又止,秦氏回头看着宫尚然对着他说:“老爷,你快去上朝吧。这里由我来照顾,放心吧。”宫尚然也只好点点头,拍了拍秦氏的肩说:“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在这里两天不睡应该会很累的。”秦氏笑笑的点了点头,目送宫尚然离开。
“怎样?我爷爷帅吗?”宫妖沫睁开双眼看到了这一幕,开心的对着秦氏开玩笑。在她陷入昏迷的时候,她听到了秦氏的忏悔,也发现她其实和爷爷是真心相爱的,只不过是因为那件事改变了她。或许真正的接受她也未尝是坏事,有个奶奶其实挺好的。因为从小宫妖沫的父母就离世了,而宫尚然的正室早在很久以前就去世了,过了没多久就娶了秦氏。
“你,你醒了,太好了。”秦氏高兴的抱起了宫妖沫,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震惊后,又松开了她。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内疚和不解,问到:“为什么救我?”便将头低下,看着床上的被纹。
“因为你是我奶奶,原本的恨在你说出原由后就消失了,还是希望在今后我们能好好相处。”宫妖沫眯着眼,看向窗外的那浮在大地上的阳光。之后,转身拉着秦氏的胳膊撒娇的说:“奶奶,我饿了,可不可以给我吃的啊?”秦氏先是愣住了然后兴高采烈的点点头,没有一点稳重的样子,跑到门口说:“来人,上吃的。”
仆人们有条不絮的端上了宰相离开时吩咐厨房做的佳肴,只不过他们和宰相都没想到的是吃这一份食物的还有宫妖沫。而秦氏先将食物盛好端到了宫妖沫的面前,一勺勺的喂着她,等她吃完后才到自己吃。这是秦氏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吃的最愉快的一餐。
随着宫妖沫的苏醒消息传到了还在皇宫里的宫尚然的耳边,他做事就越来越卖力,似乎要恨不得快点处理好一切的文案后,快点飞奔回家,看到活奔乱跳的宫妖沫,享受天伦之乐。
宫妖沫在支开了秦氏之后,来到了窗前,思绪早已飞到了远方的断尘湖,想着那晚救她的夜莫离,本想马上回到断尘湖去寻找,可是断尘湖只能是有缘人才能看见彼此,怎么去找,说不定他早已离开了。想到这里,宫妖沫心里有些难受,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此刻的夜莫离早已离开了断尘湖,骑着千里马,奔向离宫妖沫很远的地方——妖魔岭。原本想在临走之前看看宫妖沫的,可是宰相府深严戒备,让原本已经走到宰相府门前的他,停止了脚步,从仆人那打听到了她的消息,想去看她,却没有理由。只好抱着遗憾离开,只能期待下一次的相逢。却不知下次的相逢是在五年以后。
一切又回归到了正常的轨道,太阳没有因为谁的离开而放弃了转动。
宫妖沫却一次又一次的走到断尘湖,却一次又一次的带着失望而归。花开花又落,雁归雁又走,大雪把大地铺上了银装素娆,断尘湖的水面上结上一层厚厚的冰,湖边的柳枝被装饰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挂光芒。不远处,有个红衣女子撑着红色的伞缓缓走来,她的身后一个个脚印痕刻画出了她的孤单。
自从与夜莫离相遇后,迎来第一次的冬天。她每天准时来到断尘湖却再也没有看到那熟悉的影子。无数个夜晚,她扣问心弦为何会这样?明知道只是个过客,却还念念不舍。是因为还没有报恩,还是因为那晚的一见倾心?
她明白她丢了心,也试图派人去寻找夜莫离的下落,可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好像这世界没有他的存在过。
她身后绽放的烟花,照亮了夜空,在催促着她回家吧,夜深了。
于是,她便再次撑着伞转身凌空而去。
时间一晃眼,五年已过,宫妖沫却越发长得妖娆,五官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显精致,唯一不变的是她总是一袭红衣飘飘的撑着红色的油纸伞站在断尘湖上,看着鱼儿在睡莲下的细水,放弃了心里一直等的人——夜莫离。这次是来断尘湖做告别的,为自己心里划上一个句号。
自从救了秦氏开始,宫妖沫的身体一直有些差,不能直接的接触到太阳,因为毒素随着血液过了一部分大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她每次都会撑着红纸伞出现在任何的地方。
她看着未曾改变的风景,却在岁月的痕迹下从羞答答的姑娘蜕变成一个成熟富有韵味的贵妇。风儿在耳边倾诉着思念,云朵却追随着风的步伐,被风肆意揉虐成任何的形状。那被吹起的衣角,让细雨沾湿了边角。
宫妖沫轻轻拂去柳条上晶银透亮的水珠,折下了柳条放在放在了湖面上变转身而去。
一阵阵哀伤的箫声回荡在整个断尘湖,也成功的引起离去的宫妖沫注意。一艘船就这样晃晃荡荡的出现在断尘湖面上,缓缓而来。船门上垂下了一缕白沙,与里面的吹箫之人身穿的白衣相互呼应。
宫妖沫脑里浮现了初遇夜莫离的情景,当时他也是一身白衣,却没有如今的清冷气质。原本想看清楚相貌确认是不是她心中所思念的那个人,可是船里的人却带上一个面具,使得她放弃了,于是视线相对而笑过后便转身运气内力离去。
此刻的夜莫离坐在船里,没想到五年没回来,一回来便遇见了宫妖沫,可惜却无法相认,因为还不是公开身份的时候。在妖魔岭的时候夜莫离没有一天不思念她,也不清楚为何那一面之缘却变成了无尽的思念。好几次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她在对他笑,要他回来。正因为想守护自己心爱的人,他在心里早就准备要给她最坚强的后盾,他父亲在去世时握着他的手说:“如果想守护自己最心爱的人,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力的后盾让她无忧。”之后便把无忧宫的教主之位传授于他。
原本他以为他注定是无欲无求的,可是没想到那晚的惊艳却驻扎稳了他的心。
看着五年之后的她着实惊艳了一把,却没有想到她手中多了一把伞和一丝憔悴,在烟雨朦胧的楼台中增添了一缕哀愁,折柳的模样惹人垂怜。
他褪去面具,只是用口型说出了他心里的话:我回来了。
站在船头,看着随着湖水而摆动身姿的柳条缓慢的靠近船边,他挥了挥衣袖,原本在水中漂荡的柳条到了他的手上。他莞尔一笑,嫣然无方。原本有点婴儿肥的脸颊变成了更加清秀的脸,虽然没有以前精致妖孽的五官,却无法被忽略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是那样清冷、仙气十足。
夜莫离将手中的柳条放入衣袖中,便驶船离开,再次消失在水雾已起的断尘湖深处。
当宫妖沫回到宰相府中,看着宫尚然和秦氏的严肃,心中有着不好的声音。树大招风,从小备受关注的她又怎么会不懂。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的到来,让人措手不及。
“小沫,你回来了。”秦氏上前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握着宫妖沫的手,仿佛在安抚她心中的不安。宫妖沫点了点头便问了问发生什么事了。宫尚然犹犹豫豫的从嘴里吐出:“小沫,你想入宫吗?”宫妖沫无奈的摇了摇头,使得宫尚然和秦氏叹了一口气,便说要把官辞了,隐居。
宫妖沫知道这是皇上给她爷爷施加压力了,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的施压,可是她不甘心将一辈子留在那冰冷的宫里,每天为了一个不爱的人画上红妆。宫廷的明争暗斗,可以将空气冻结成冰的石砖盖起一道墙,划开了一个坐井观天的华丽监牢。
“好了,别想了,先吃饭吧,明天就把官辞了,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吧。”宫妖沫听着爷爷的提议笑了笑,便将此事放在一边了,可是却不知道这次的晚饭成为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