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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楣还是那个门楣,城市却有些陌生了。故地重回,普春晖几多感慨。他下了车,坤兰带着纯纯,早已在门口相迎。相见的喜愁,一言难尽。
普春晖终于站在了燕坤兰的面前了。
春晖人似乎长高了,壮实了,也黑了一点,西装革履的,与先前气质也颇有些不一样了。
“兰姐。”春晖抑制着内心的激动。
燕坤兰深情地凝视着他,轻轻地问:“好吗,春晖?这几年跑到哪里去了,连个音讯也没有?”
纯纯偎在妈妈身上,仰着小脸乖笑道:“春晖叔叔好。”
春晖抱起纯纯,真是百感交集,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向燕坤兰道;“这就是你的女儿吗?”
燕坤兰点头道:“是,她叫纯纯。”
“兰姐,你都做了妈妈了。”
两人微笑着,对视着,燕坤兰有些羞赧。
胡绿萍早把春晖要来的事儿告诉了燕仕廷和冲霄、丽玲,他们也各有想法,燕仕廷说:“春晖突然出现,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这个事情是坤兰的事情,她愿意见他,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大家也早冷静下来,也在暗暗地等待着谜底的揭开。
春晖见了胡绿萍,羞愧挂在脸上,叫:“大姨。”胡绿萍应了一声。
胡绿萍曾经非常怨恨春晖,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儿,看见了他,似乎一下子就原谅了他。她说:“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吧。”转身去做饭了。
一会儿,饭好了,燕家伯母招呼大家吃饭。
大家走进客厅坐下,春晖这才注意到,燕家伯母烧了一桌好菜,还做了水饺。春晖低着头,心里更是惭愧。大家也都默默的。
这是一场喜忧参半的饭局,大家相互关心着,又相互回避着什么,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坤兰多想知道离别后的种种啊,有许多事,她想要弄个清楚明白,可当着二老,她也不好多说。
一顿饭,终于吃完了。
春晖还像过去一样,起身帮忙收拾东西。燕家伯母制止了他,说:“歇会儿,和坤兰说话吧。”春晖犹豫了一下,说:“我有点累了,想回宾馆休息去。”
胡绿萍客气道:“哦……,要不,给你打扫一个房间,你就住下吧。”
“不麻烦了,我明天再来。”普春晖执意地谢绝燕伯母,坚持着走了。
燕坤兰的心,一下凉了。
尝过多少相思苦,流过多少相思泪,当她热情万丈,如胶似渴地终于等到了团圆的这一刻时,普春晖却是如此的冷漠。
燕坤兰仿佛被扔进了冰窖,冻结了,麻木了,没知觉了。
相见不如不见。
还是想要再见。
胡绿萍说:“春晖变了。坤兰,别往心里去。他也许想着你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又带着纯纯,他住下不方便。再说,这么多年,谁知人家有没有老婆孩子。你不敢问,妈明天问问他,再说。”
燕坤兰无语,忽地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清晨,她在普春晖家遭遇的那一幕。怨恨重又升上心头。
自己只一味念他爱他,全忘了他的薄情寡义、背信弃义。如今他回来,却又是这种态度,这个样子,真枉了自己这么多年白白念挂他一场。
其实春晖并没有回宾馆,而是回到了自己家的小院。他望着自己的家门,心里温暖又酸楚,轻轻推门而入,从窗玻璃,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春晖想进去,却止住了脚步,怕吓着母亲,他掏出手机,拨了家里的号码。电话铃响,普妈妈接,原来是春晖,只听他说:“妈,你往窗外看。”普妈妈望向窗外,辨别着窗外的人。春晖微笑着走进来。“哎呀,怎么是我的儿子呀?”母子拥抱在一起,都掉泪了。
夜里,春晖展转难眠,打开抽屉,拿出与坤兰的定情物,凝视着。手中的小钢琴模型,有一处烧过的痕迹,记录着他们被烧焦过的爱情。前尘往事,是是非非,重又在脑海里放映着,反反复复。依稀仿佛,他和坤兰站在海边,互相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大声喊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燕坤兰也半夜辗转,难以入眠,手里握着春晖送给她的大海螺。她下意识地把海螺放在耳畔,从遥远的遥远的往昔,传来他们爱的誓言……,那些青春呢?那些海誓山盟呢?那些可爱的幼稚和天真呢?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亲昵呢?远了,太远了,可为什么依稀又在眼前?……
坤兰好不容易睡去,醒来已是早上八点多。她慌忙穿衣下楼,也不愿吃早饭,提了包儿,准备到办公室去。
这时恰巧春晖来了,燕坤兰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随便问了声好,就匆匆去了。母亲唤住她说:“坤兰,春晖来一趟不容易,今儿你就别去上班了,在家和他说说话儿。”
“叫她去吧。我今儿是专门来看伯母您的。”春晖说。
“那你们聊吧。”坤兰略带嘲讽地望了春晖一眼,径直去了。
到了办公室,坤兰还心不在焉地。美芝开玩笑,问:“爱上哪个小白脸了?”坤兰说春晖来了。美芝愣了一愣,跳了起来,问:“什么时候?”
坤兰说:“昨天。”
美芝说:“你们见过面了?”
坤兰点头。
美芝说:“哦,怪不得还瞒着我……,共度良宵了?”
坤兰说:“去!人家出息了,对我都带答不理的。”
美芝说:“他从哪儿来的?”
坤兰说:“美国。”
美芝说:“我的天!现在他人在哪儿?”
坤兰负气地说:“不知道!”
……
春晖进屋,脱了外罩,帮着燕家伯母收了饭后的碗筷,又勤手勤脚地找活儿干着。
燕家伯默默地观察着春晖。
两人在客厅里坐下了,依然是默默地。
春晖说:“您老人家这几年,身体还好吧?”
燕家伯没有回答,似乎自语地说:“坤兰受苦了……”
“大姨,我听说了。”春晖打断燕家伯母的话,心疼地沉默了片刻,问:“大姨,我记得,您是姓胡吧?”
“是啊。”
“是叫胡绿萍吗?”
“是。怎么了?”
“你可是在市三中上的初中?”
“是啊。”
“你有个叫申晓盟的同班同学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胡伯母警惕地道。
“你看,是她吗?”春晖掏出一张照片。
胡绿萍接过照片,端详了一下,手握照片,发起呆来,三十来年前的往事,一下涌上心头。
“申晓盟……,她是你什么人?”胡绿萍问。
普春晖摇了摇头:“她现在在美国,我在美国认识的她。”
“美国?”胡伯母喃喃着,目光迷茫得很。
普春晖点点头,待胡绿萍精神稳定了一下,才缓缓地道来。
原来普春晖因公司业务,常到国外出差,也会参加一些演讲和商谈。那一次,他去听了一位女士的演讲,题目是关于东北亚经济发展的。东北亚,大概是指上海以北的整个亚洲地区,当然包括胶东半岛。因为特殊的战略地位和经济地位,它正日渐引起普遍的重视。在之后的商谈中,春晖不自觉地露出了自己的胶东口音,时而还会脱口而出一两句胶东话。这引起了那位女士的注意,普春晖还浑然不觉。商谈结束后,那位女士特地约了普春晖在一家咖啡馆单独会面。
普春晖有些意外,却没有多心。想着大概是些业务上的事吧,就如期赴约了。
女人看上去有五十出头,书香之气中蕴着一种华贵,气度悠闲、从容、大方,相貌十分端正、美丽。她叫申晓盟,是凯申贸易公司的总裁。
“普先生应该是从上海来吧?”
“是的。”
“冒昧地问一句,你怎么会有那么重的胶东口音?”
“我的家乡在胶东,我工作在上海。”
女人的心跳起来,但却不露声色地问:“你到过燕子镇吗?”
“燕子镇?到过。那儿现在叫燕岛开发区,是我市新的经济中心。”
“哦,你能给我讲讲燕子镇……燕岛吗?”
普春晖以为申晓盟有意到燕子镇去投资,自己正好借此时机为家乡招商引资,做点贡献。啊,燕子镇,那留下了他青春与爱情的地方啊!他怀着浓重的感情色彩,搜肠刮肚,调动所有优美的词汇,侃侃而谈,从南边的燕子河到西边的燕子山,从东边的特产到北边的风情,直谈得申晓盟心向往之并噙了两眼热泪。
“如果您愿意去投资,我非常愿意为您牵线搭桥。”普春晖自荐道。
女人用面巾纸试了试眼睛,道了谢。
“您是胶东人吗?”普春晖问。
“不,我是上海人。”女人说。
过了几日,商谈基本结束了。普春晖收拾行李,做着回国的准备,不料,申晓盟再次约他单独见面。
这几日,女人对普春晖察言观色,对他的人品,基本上还是肯定的,又叫助手,调了普春晖的私人档案,经过一番研究,很慎重地又在咖啡馆约了他再次见面。
两人闲谈了几句,普春晖说:“您什么时候到燕城去,我可以为您做导游。”
“很快,就在这个月之内。”
“啊?”普春晖有些意外地笑了。
“我去不去燕子镇,还要取决于一个人。”女人按她的习惯,依然把燕城认做燕子镇。
“谁?”
“我旧时的一个同学,叫胡绿萍。”女人掏出一张被岁月熏黄的小照,问:“你在燕子镇见过她吗?”
“这不是燕家伯母年轻时吗?”普春晖端详着照片,勾起一连串往事。
“是,是燕家。她的老公姓燕。”
“对对,她有个女儿,叫做燕坤兰,”普春晖的心蓦的疼了起来,“我们……很要好。”
女人潸然泪下,叫了一声:“坤兰……我的女儿……”已是泣不成声。
普春晖早已惊得跳将起来。地球村地球村,真的是世界很小,是个家庭;大海浮萍,也有相逢的一日。
“坤兰是您的女儿?”
女人点头,说:“烦您回国后到燕子镇去一趟,问问绿萍,让不让我回去。”
“怎么可能不让!”
“三十来年了,物不是人已非。何况当初,为了能让她一心一意照顾坤兰,我发过誓,永不回去相认的。”
普春晖万般感慨,答应下来。
女人说:“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大恩不言谢。容我认了女儿,以后借机相报吧。”
普春晖口谦道:“哪敢哪敢,”心下慨然:“坤兰,我心爱的人啊……”
不一日普春晖回国,便直扑燕城而来。
胡绿萍听完普春晖如是一番讲述,早已是腿儿发颤,手脚冰凉,唇白脸青。
普春晖急忙扶燕家伯母进房躺下,悉心照料,再也不敢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