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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宝藏迷踪(6)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那个尖嘴猴腮的问。

“我常去‘奇宝阁’进货,人家货好人和气……二总管叫我一定捧场,回头再给我送张大请柬。”圆脸大嘴的伸出两只胖手在半空中比划一下。

“啧啧——好大的请柬啊——还是你有面子。”

“那是那是。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霖,我敢不去喝喜酒,人家不把我埋怨死。”

俩人陡然放低音量,可顾玉鹤仍能听得清晰。

“新娘子漂亮吗?叫什么?哪儿人?”

“漂亮。据说郑小姐跟新娘子比——活像一只母猴。”

“嘻嘻嘻。”

“好像叫月——月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

听到此,顾玉鹤已怒火中烧,三两步出了店门,小伙计已牵马恭候,他接了缰绳翻身跃上挥动马鞭。小伙计笑眯眯站着没动,只觉脸前一阵疾风迎面刮过,眨眼之间这位客人连人带马已不见了踪影。

顾玉鹤骑马径直冲进团防局大院,他迅速找到马鸿宝厉声质问,可马鸿宝使出障眼法矢口否认他曾抢了月亮,还装模作样关心月亮下落!

马鸿宝一副小人得志模样,话里话外讥讽不断,看出端倪顾玉鹤的恨不得抽他一顿鞭子,可转念一想这时出手那月亮十分危险。想到此,顾玉鹤忿忿离开,马鸿宝随即一阵冷笑。

刚回住处,郑翡翠正焦急等他,俩人一见面,郑翡翠急匆匆问:可有月亮下落?顾玉鹤再忍不住愤怒,扬言马上去县公署举报马鸿宝,新仇旧恨一起报!但郑翡翠却制止他,关切地对顾玉鹤说:“你别忘了,他捏着你的把柄,你把他置于死地,他也不会放过你。马鸿宝心狠手辣,一旦逼急了他,杀人灭口害了月亮,岂不是告状不成还把你们的命也搭进去!”

这番话让顾玉鹤冷静下来,可如何能锁定月亮位置并成功营救?一头雾水的顾玉鹤很是惆怅,郑翡翠没了主张但力劝他别莽撞行事,那样后果不敢设想。

出手不妥不出手又不行,顾玉鹤深陷两难,又气又恨一病不起。

三天后的晌午,天空布满阴云,狂风呼啸着扫过大街小巷,天际边一道道蓝色闪电斜着划破了蜂拥耸立、像黑土一样的乌云,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郑宅偏院厢房内,郑翡翠领着一个丫鬟刚刚照料顾玉鹤喝下汤药,她见顾玉鹤又沉沉睡去,这才和丫鬟一道转身出去。

风卷起残云。郑宅大院内外寂静一片。这时,大门口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是马宅二管家田富贵,他驼背干瘦,一笑露出一嘴烟熏的黑牙,两颗大门牙还齐刷刷各缺了半截。田富贵送来一张大少爷“婚礼大典”的烫金大红请柬,郑宅门房急忙回禀给大管家,潘六一溜小跑来至门口接过请柬,田二管家还特意叮嘱郑大管家说:“大少爷说顾总管届时一定前来道喜!”

潘六接了请柬先向老爷密报,郑四义瞥了一眼请柬没吱声。潘六小心翼翼问:请柬送不送给他?郑四义绷着脸一努嘴:送!有好戏为何不看!随即,潘六又把请柬送到顾玉鹤手中。病榻上,顾玉鹤抢过请柬一看惊得目瞪口呆:新娘真是月亮!

月亮危在旦夕!顾玉鹤惊叫一声。

潘六吓了一大跳,呲牙裂嘴盯着顾玉鹤表情,暗暗揣摩着等会儿如何回禀老爷?翻身下床穿了鞋,顾玉鹤发疯般冲向大门口,潘六紧随其后高喊:顾总管,女大当嫁,你当哥的急什么?

可心急如焚的顾玉鹤并未回应,头也不回径直一路飞奔到马宅大门口,早有防备的几名众家丁奋力阻拦,顾玉鹤一怒之下挥拳出手,他与几名家丁战成一处。最终寡不敌众的顾玉鹤因病体虚弱体力不支,他被众家丁们痛打一通扔至街头。

顾玉鹤鼻青脸肿,脸上满是血迹,短衫也被扯出一个个大小窟窿,他伤痕累累倒地却咬牙切齿。这时,大管家侯钱笑眯眯出了大门,几步走到顾玉鹤跟前,假惺惺一把扶起顾玉鹤将一张字条塞给他,随即侯钱转身进了大门,大喊一声命令众家丁:关门、上闩、放狗!

大门石阶下,顾玉鹤打开字条一看,一行隽秀小楷分明写着:我脏了身子配不上你,请大哥将我忘记,若有来生你我再相聚!顾玉鹤捧着一纸字条肝肠寸断,霎时泪水扑簌簌淌下,泪滴顷刻模糊了纸上字迹,“月亮——是哥害了你!”

天空滚雷阵阵,接着一场暴雨无情浇过。这一刻,顾玉鹤跪在地上,任凭头顶电闪雷鸣,浑身风吹雨淋,他内心爱恨交加深陷自责,陡然浑身战栗,一下子从地上跃起,疯疯癫癫的狂喊乱叫起来,但是一阵狂风暴雨扫过,顾玉鹤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许久,一辆带棚马车驶来,马车在他身旁戛然而止,闻讯赶来的郑翡翠和俩名男佣下车,他们冒雨合力将顾玉鹤扶上马车。马车一路疾驰而去,车后卷起一阵浅黄色的水雾。

车内,顾玉鹤高烧不止,郑翡翠心焦意乱,她和月亮虽是情敌,可望着心上人备受折磨顿时芳心大乱。刚回到家,顾不上多想的郑翡翠跑去求父亲出手相救,可他推三阻四根本不愿插手,还劝女儿别多管闲事,眼下不比昔日,马家势力一点点壮大,咱们免得惹祸上身!

次日,日上三竿,马鸿宝还在卧房内蒙头大睡。这时,一阵急促敲门声响起,接着一个沙哑男声响起,“马副官,紧急公务,赶紧去知事公署一趟!”

卧榻之上,马鸿宝恍惚听见“知事”二字,一骨碌爬起来没顾上穿鞋就直奔房门。开了房门,一位身穿笔挺军装的传令兵伫立,他一见睡眼惺忪的马鸿宝赶紧立正敬礼。

“何事紧急?”

“知事大人有请,别的没吩咐。”

“我立马赶到。”

传令兵转身而去,马鸿宝低头看着两只光脚心里思忖:送了几份大礼,老齐该提拔我了。紧接着,丫鬟侍候他穿好军装,马鸿宝连早饭都没吃骑马赶往县公署。

公署大堂内,一派肃穆,齐大彪端坐书案后正在批阅公文,侧身后两旁一字排开伫立4名侍卫,个个面无表情像泥塑木雕一般。马鸿宝轻手轻脚进来,一屁股坐在案几旁的椅子上。

“最近挺忙?忙得连规矩都忘了?”齐大彪盯着公文连眼皮都没抬。

马鸿宝慌忙起身立正,啪地来了一个标准军礼。齐大彪抬下眼皮朝椅子一努嘴,马鸿宝哈着腰笑笑重又坐回,但只敢坐了半个屁股。

“下官不敢,每日为国效力。”

“这抢男霸女也是为国?”

“抢男?没啥用啊!裆里那玩意儿都一样。”马鸿宝自言自语,谁想竟说出了声。

“裆?裆什么?”齐大彪一瞪眼。

马鸿宝又起身毕恭毕敬立正,“下官是说——当不当差都一样,随时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嗯!这还像句人话。”

“下官没霸女!我和月亮姑娘两情相悦,不知是谁向您嚼舌根!”

“月亮?还星星呢!什么乱七八糟的。”

马鸿宝盯着他思忖,从袖口里摸出一卷银票递上,“大人,顾某曾与我有点过节,霸住妹妹不让她嫁给我,可月亮非我不嫁……他是江湖骗子,自称雕玉高手,整天蒙吃蒙喝。大人,这点小意思请笑纳,敢问下官升职的事儿——”

齐大彪早听得不耐烦,伸手接过银票塞扫了一眼,“本官提拔你当团防局副局长,材料已报省里审阅,最近你干得不错。”

“多谢大人——”

“出去吧!”齐大彪挥挥手。

马鸿宝敬礼转身出去,齐大彪望着他背影暗想:顾某、月亮是谁?管他娘的是谁,我虚张声势诈他竟又敲出一笔!

当夜,马鸿宝又想去骚扰月亮,他却被弟弟出面劝阻,马鸿喜揽住大哥肩膀安慰说,对月亮要润物细无声,她越爱你那姓顾的小子就越心疼,这男欢女爱的好事不能急。马鸿宝想了想也对,绷着脸朝弟弟挥挥手,马鸿喜心领神会转身而去。随后,马鸿宝猛然想起什么,他来至书房又翻出那套《马氏宗谱》,仔细翻看忽然大手猛力一拍桌案,哈哈狂笑起来。

次日,晨阳普照,清风徐徐,城内一阵凉意。

马鸿宝只身来到郑宅大门口,他撇着嘴角对一个门房称:赶紧进去通报,本官前来探望“大舅哥”。长着两条短腿的门房一溜烟奔去,活像一只连蹦带跳的松鼠。随后潘六闻声而至,贼眉鼠眼想了想竟领他去了顾玉鹤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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