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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绝望》

~1945 智利~

I don't take your call, because you have left, I bare feet to run, but you have stalled。

我不再把你呼唤,因为你已离开人间,我光着脚继续奔跑,你却止步不前。

“获奖理由”

因为她那富有强烈感情的诗歌,使她的名字成为整个拉丁美洲理想的象征。

“名人小记”

加夫列拉·米斯特拉尔(1889—1957)

那个男人是贪心的,所以死去了。但是她却不忘旧情,整整十年生死两茫茫!自从遇见他的那天起,她的心就不再属于她自己。她热爱约会,喜欢爱情,她越是害怕,命运越是喜欢和她开玩笑。

“抒情女王”——加夫列拉·米斯特拉尔,1889年4月7日出生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市以北的艾尔基河谷。对于她来说,一生只有三件大事:祭奠永远逝去的爱情、从事神圣的儿童教育、亲身体验战争带来的痛苦。其中,诗人对爱情的难以忘怀深深地打动了我们,以至于许多人读来这些带有悲情色彩的诗“脸上挂满泪珠”。

诗人加夫列拉·米斯特拉尔原名卢西拉·戈多伊·阿尔卡亚加,三岁时,父亲弃家出走,不知所踪。她自小过着清贫的日子,从来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有完整的家庭、富裕的生活环境和踏进学校的机会。幸运的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埃梅丽娜是小学教员,常常教米斯特拉尔学习认字。

诗人从小就喜爱书籍,尤其是俄国文学作品。外国的文学熏陶对她来说,无疑是她创作诗篇坚实的基础。在姐姐的指导下,米斯特拉尔又爱上了教育事业。十七岁的米斯特拉尔天真无邪,笃信上帝。虽然没有进过学校读书,但是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已经成为了一位乡村小学的女教师。她也曾对前途无限憧憬,对爱情无限期盼。

她心有所爱,那是当地的年轻铁路职员。初恋带给人们总是痛并快乐着。在她对未来充满信心的时候,他却背叛了她。在她还苦苦强忍着痛苦的时候,突然得知了他自杀的消息。诗人又怎么能不恍惚人世间呢?

十年过去了,米斯特拉尔为情所受的伤终于愈合了。但她终究还是介怀那段未果的爱情,怕再次受伤害,决定一辈子不嫁!她把对爱情的渴望全部转换成了对儿童教育的事业上去,几年下来颇有成就。

诗人亲身体验了一战和二战的残酷,她开始从一个人道主义者转向保卫世界和平、反对法西斯的战士。但这些都已经是诗人暮年所做的事情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1957年1月10日,在纽约病逝。

“内容梗概”

《绝望》是我们认识米斯特拉尔的首部作品集,也是她的成名作。这里面包含着诗人早期受到的爱情煎熬,有些诗篇已经发表过了,有些是从未发表过的。在出版这部诗集时,诗人已经三十多岁了,似乎已经度过了那段痛苦的日子。但是假如让诗人再触碰这些看似没有生命的文字,她依然泪流满面。

她说:“在这一百首诗中,留下了一个淌着血的痛苦的过去,那时连诗歌都淌着血,用以减轻我的痛苦。”然而,幸福是回不去的。该过去的总有一天会过去,绝望也会变成希望。

“精彩赏析”

没有他以后,诗人一个人到处旅游。仿佛过去的日子是一场梦,在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但是谁也没有能力回到从前。

那时,她喜欢爱情,如同孩子喜欢蜜糖,女子喜欢鲜花。情缘似流水,覆水难收。想起从前,她还执著地认为那是《天意》,不顾他人的反对和冷眼相待。“自从你与我订下了婚姻,世界变得多么美丽动人。当我们靠着一棵带刺的树,相对无言,默默倾心,爱情啊,像树上的刺儿一样,将我们穿在一起,用她的清馨。”可是,树下再也没有了他身影的凝聚,任她怎么呼唤都无动于衷。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时候是多么地倾尽全力去爱。为了他患得患失地颠覆了自己的世界。

她像每位恋爱中的女子一样,开始怀疑心爱的他,怕他抛弃自己,就像一个怕黑的小孩子,无助,恐惧。她诉说着:“怕你将我抛弃,终日里胆战心慌,面色苍白,我时时在问你:‘还与我在一起吗?别把我丢在一旁!’”她清楚地知道“面对可怕的幻觉,忧心忡忡的人不敢睁开眼。”

可是,命运不就是这样爱开玩笑嘛!越是恐惧的事物越喜欢靠近你,就像她所忧虑的一样,那个男人轻易地爱上了别的姑娘。当诗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该可怜自己还是恨他。“他和别的姑娘在一起,我亲眼看见他们走过去。风儿依然柔和,路依然寂静。可是我那双可怜的眼睛啊,却看见他们走过去!”那些海誓山盟算什么?怎么能就在一瞬间崩塌,那歌颂了上百个世纪的爱情又是什么?怎么能不明不白地毁灭?

在小路上遇到了赋予她幻想的男人,他没有任何难过的意思。他根本就不在乎米斯特拉尔的快乐和难受,而她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爱情。流水没有惊扰到他的思绪,玫瑰也还没有开放,但诗人的心灵被惊恐打动了。一滩心中的水晃来晃去,一不小心涌出了眼眶。相爱是那样的不容易,幸福也只有那么一次!

“漫不经心的嘴角边,他带着一支轻快的歌,看见了我,这支和调的歌竟变得严肃。”原来一切对于爱情的美好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他哼唱着轻快的歌曲没有一丝愧疚感,只是在看见诗人的时候,情绪有些被压抑了。很明显,他不想见到诗人。可是,她想不通啊,自己明明那么渴望这份爱情,他是为什么要逃避?她望着这条小径,突然发现这件事奇异得像是在梦中一般。可是,她望着如宝石般的曙光,仍然忍不住地留下了眼泪。

“他唱着歌继续走,也带走了我的目光。在他的身后不再有蔚蓝的天,高昂的草。”他都走了,又何必在苦苦地追寻呢?就算他的身后永远是哀切的目光,永远是乌云密布,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还不是一场空吗?“既然无动于衷,我的渴望,也难刺痛他玉簪花的胸。”她清楚地明白,只要他不再选择爱,就算是用利器刺痛他的心脏,也不会使他疼痛。

米斯特拉尔不甘心,她不想让自己的期盼变成虚幻,于是决定最后一次挽回!“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目光呆滞像丢了魂魄,面色惨白在惊恐挣扎。经过了这样的时刻,一切都成了虚话。”他看自己都没神了呢,到底有多么不想见到我,连话都不说了。诗人心中翻腾着那些想要吐露的话语,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面对他呆滞的表情,诗人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仿佛掉进了一个很深很大的陷阱,出不来也上不去。但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他自杀的消息。原来,这个男人新结识的姑娘抛弃了他,为了挽回面子,在村口自杀了。那天,他的口袋里装着寄给米斯特拉尔的明信片,许是有意要复合吧。好事还没来临,他却先走了一步。

现在,就连焦急地等待都不再有任何意义。徒劳的等待啊,他不会再回来了。站在每天经过的小路上,“我忘了你轻快的脚步已变成沉重的泥土。”最怕当他失去,自己还停留在原处不肯走。当她站在那里时,看着曾经他踩过的泥土,抚摸过的花朵,她还以为他会回来相见。“跟以往美好的日子一样,我到小路上去和你会晤。”

你听,那山谷、平原、河流里寂寞在唱着歌,充满了哀愁啊,怎么才能让它听下来呢?歌声那么残忍地刺痛心灵,那“残阳似罂粟花瓣,纷纷枯槁飘落,流苏般的雾气在哆嗦,我在旷野里多么孤独!”秋风吹过树叶,苍白的枝桠沙沙作响,她害怕了。她在心底召唤:“亲爱的,脚步加紧!我心里又爱又怕,亲爱的,快些来吧!”可是,“我忘了你已不闻不问,听不到我的呼唤,我忘了你已经不能出声,我忘了你脸色已经惨白,你的手毫无生气已经不能把我的手抚摸。”

夜幕降临,可她还在这里等待着,明知这是徒劳的等待,还是愿意在这漆黑的小路上守候。“猫头鹰张开可怕的翅膀,阴森地掠过小路。我不再把你呼唤。因为你已离开人间,我光着脚继续奔跑,你却止步不前。”他死去了,在诗人张开的胳臂里,不会再出现他凝聚的形影。

夜里,她在悲伤里沉睡,苦苦想念着他。“我梦见一个简朴的陶杯出现在眼前,它将你的骨灰装殓,被子的壁就是我的面颊。”把他的骨灰装进自己的心中,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他。这也是一种温暖吧,别人又怎么能够了解?她在这杯中取出一捧土,“它像一丝泪水从指缝里无声地流去”。

这般失魂落魄的情绪无处发泄,只好凝聚成了一首首痛彻心扉的诗篇。《死的十四行诗》正是这一时期的经典之作。她的爱已经成为了无限占有欲,她想要把他的骸骨挪到阳光和煦的地面上来,没人会知道他们躺在一起,在泥土里共枕同眠。她还想要把他的骸骨放在月光照耀的地面上,让土地接纳这个苦孩子的躯体,那也许会变成温存的摇篮。

“我要撒下泥土和玫瑰花瓣,月亮的薄雾飘渺碧蓝,将把轻灵的骸骨禁锢。”凄美的爱情几乎要把理智所吞没。她几乎疯狂地唱着歌,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情离开。她说:“没有哪个女人能插手这隐秘的角落,同我争夺你的骸骨。”那个曾经背叛她的男人如今再也不会背叛她了,乖乖地躺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

她开始想,如果生不能在一起,那么就等死去做一对吧!当有一天,她会觉得灵魂不再想要躯体的拖累,自己也会被埋在有他的世界。那样他们就可以窃窃私语,直到永远了。“只有那个时候你才明白,你的肉体还不该来到深邃的墓穴。”但是那时已经晚了,你必须待在地下睡眠。因为“命运的阴暗境界将会豁然明亮,你知道我们的盟约带有星辰的印记,山盟海誓既然毁损,你就已经死定。”可不是么,你曾经说过的承诺犹如山盟海誓,既然它们都能够轻易地崩塌,你也就已经死定了。

看来无论怎样都留不住他了,当他离开纯洁的童年,邪恶就已经掌握了他的命运。诗人怜悯他,爱恋他。她向上帝祈求:“上帝啊,快把他从致命的手里解脱,要不就让他在长梦中沉沦!”总之,诗人在他的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精力了。但依然不能将他唤住,也不能随他同行。“让他回到我怀抱,要不就让他年轻轻地死掉。”可是,就算是死去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整日整夜地为他流泪。“难道我不懂爱情,难道我没有怜悯?”

这次,米斯特拉尔伤得够深够彻底,只有那即将审判的上帝,知道这一切痛楚!

“名家点评”

诗人用她那慈母般的手为我们酿制了饮料,使我们尝到了泥土的芬芳,使我们的心灵不再感到饥渴。这是来自艾尔基山谷的米斯特拉尔的心田里的泉水,它的源头永远不会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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